第 4 章
克洛克离开后没有多久，便看到一架直升机远远落了下来。
随后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都到了码头，将这里封锁了起来。
“特情局”的人速度很快啊，还好自己及时毁灭痕迹，离开了。
克洛克心想着，他回头看一眼码头，远远看到那艘“济世号”上的学生们都已经被安全带来回来，这也才驱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原本，克洛克在洛海市有一栋别墅，带泳池的那种。
但自从克洛克“被诅咒人鱼”的身份曝光，他就渐渐已经支付不起别墅高昂的物业费了，再加上之后要筹钱祈求神的庇护，干脆了卖了别墅，搬到了距离海边三公里的公寓中居住。
回到家，克洛克先把那本棕羊皮封面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
中年男子到死前都不会知道，克洛克真正想要的东西是这个笔记本。
因为在看到笔记本的第一眼，克洛克就认出了它是曾经属于某人的东西，上面可能会记录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克洛克盯着笔记本的棕色封皮许久，才翻开了第一页。
笔记本的第一页是一片空白，克洛克敲了敲空白的页面，笔记本没有丝毫的反应，看上去就和普通的笔记本一样。
“喂，醒醒，不用装了，小问题书，或者我应该叫你小日记？”
“小问题。”
“小日记。”
“小笔记。”
克洛克无论怎么喊眼前的笔记本，它却依旧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见笔记本是打定主意装死到底了，克洛克干脆拿出了一台碎纸机。
“再没有反应的话。”
克洛克这么说着，他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纸，往碎纸机的入口中送去。
随着咔嚓咔嚓纸片被切碎的声音，短短几秒时间，那张可怜的纸就这样被碎尸万段了。
“这就将是你的下场……”
克洛克继续说道，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这样的威胁对笔记本是否有效，像这种超自然物品一般都是无法被轻易毁坏的，就算被毁了，之后也会慢慢自己修复。
但他之前在翻开笔记本的时候，发现他的第一页有一些破损，这才会想要试试看。
说完，克洛克拿起了笔记本，慢慢朝着碎纸机靠近。
眼看着笔记本即将被塞入碎纸机不断轰轰作响的入口，挥舞的刀片距离它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将它切割成碎片，笔记本空白的之上浮现出了一行黑色的巨大字体：
[等等，我醒了我醒了。]
那笔迹看上去十分急切潦草，但克洛克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熟悉的字体。
克洛克愣住了，就连拿着笔记本的手也不由颤抖了一下，险些失手将笔记本丢进碎纸机中。
这让笔记本十分不满：[啊啊啊啊啊！小心点啊，虽然这种程度的伤害杀不死我，但还是很痛的啊！]
克洛克回过神来，他把笔记本重新拎了回来，放在桌子上。
笔记本也发出了它的灵魂三问：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日记本？你想怎么样？]
早在克洛克对付那位中年男子的时候，笔记本就已经听到他自称邪神，之后，他也确实露出了与那位邪神类似的形态——
灰白色的触手。
只是，以笔记本对那位邪神的了解，祂现在应该是在海底沉睡。
比起克洛克是邪神本神，笔记本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位是那位邪神的眷属。
而对于笔记本的问题，克洛克也没有直接回答，他表示道：
“我是谁和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日记本的并不重要，现在，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的答案。”
说到这，克洛克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情绪和语音，随后才缓缓问出了自己问题 ：
“当年羽蛇为什么会背叛深渊之主，将祂封印起来。”
===
另外一边，特殊事件管理局总部。
“林队，老板在办公室等你。”
a队队长林恒前脚刚刚踏入总部大楼，后脚就收到了这样的通知。
他不敢耽误时间，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进入了顶楼唯一的那间办公室。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作为特情局的老板，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似乎太过年轻，太过英俊了一些，完全没有普通队员想象中那般威严的气质。
他的眼神深邃无比，但又充满了忧郁。
比起创建特情局传奇人物这一身份，他更像是一位忧郁又时刻充满痛苦的诗人。
光是来到他的身边，林恒可以清楚感觉到那股无比深切的痛苦。
他到底是在痛苦什么？
林恒停住了脚步，他不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来了。”
直到年轻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朝他说道，弥漫在男人周围的痛苦气息终于渐渐散去。
而林恒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为了汇报情况而来，他赶忙理了理思绪，将这次任务的情况一一报告给了眼前的男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关于“问题书”的事情。
林恒说话的时候，年轻男人就静静地听着，他专注地看着林恒，眼神温柔又不失力量。
这让林恒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被人重视的感觉，语气都变得自信了起来。
但在说到“问题书”不见了时，林恒还是不免有些懊恼。
林恒也知道，问题书是老板的日记本。
先不说老板为什么会写日记，像日记本这种东西，要不就乖乖待在主人手里，也不就彻底消失不要出现，像现在出现又不见了，才最让人忐忑不安。
然而，听到林恒这么说，年轻男人就只是沉默一秒。
“没有关系。”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柔和地劝慰林恒。
“我已经将我不想被知道的所有秘密都隐藏了起来，就算问题书愿意回答，它也会被我的力量所限制。 ”
得知老板的日记本已经被上了锁，林恒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也就在林恒返回总部的时候，现场的尸体报告也已经出来了。
那个邪/教徒是被一股力量，从外到内活生生碾碎的，而这么做的那个b级超自然生物，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让这样一个各方面情况都不明，还具有一定危险性的生物置于特情局的管理范围之外，无疑就像是一枚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那个b级超自然生物……”
“不必担心。”
年轻男人再次轻柔却有力地打断了林恒的担忧，他看向落地窗外的海面，无比肯定地说道：
“他还会再出现的。”
===
克洛克的公寓内。
笔记本：[……]
面对克洛克提出问题，足足五分钟，笔记本上依旧是一片空白，它似乎又回到了之前装死的状态。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克洛克的耐心也逐渐消耗殆尽了。
他眯了眯眼睛，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怪我心狠手辣了。”
克洛克这次没有再拿出碎纸机了，他起身打开了冰箱，拿起了一盒鲱鱼罐头。
“我会把你和它放在一起，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之前笔记本说的那句‘虽然这种程度的伤害杀不死我，但还是很痛的啊’给了克洛克灵感，他意识到笔记本具有着一定“人”的特性，它会感觉到痛，也会拥有着一定的嗅觉。
果然，在说了这句话后，笔记本上立即浮现了一行字。
[等等，人类，不要这样，你听我解释……]
笔迹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惊恐慌张。
克洛克戴上了防毒面罩，故意这么问道：
“人类？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
笔记本：[……]
笔记本回忆自己诞生后的那么多年，一开始是被前主人捧在手心，分享保管他的秘密。
后来它成了问题书，得到它的那些人也是小心翼翼地伺候，哭着求着希望自己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
它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它，一本铁骨铮铮的笔记本，绝对不能在任何暴力和酷刑前屈服！
笔记本这么想着，然而当克洛克的手指已经准备拉开罐头，笔记本上浮现出了一行新的字。
[主人，请您听我解释。]
克洛克放下了鲱鱼罐头，“解释吧。”
笔记本回答：[不是我不知道，也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我不能说。]
克洛克明白了：“你被他限制了。”
[是的qaq]
为了表达自己的委屈，笔记本还不忘给自己加了一个在人类中流行的颜文字。
只是，眼前的人并不能体会笔记本的悲伤，他再次拿起鲱鱼罐头，冷冷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什么用了。”
笔记本急忙阻止：[等等等等，主人，我很有用的。]
[我可以回答你想知道的所有问题，除了被限制的问题，而我永远无法说谎，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永远相信我。
很多年前，也有人曾经这么告诉他，可最后的结果却是……
看着这么一行字，克洛克的动作停住了，他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就笔记本的功能发表了十分嫌弃的评价：
“就这？你和《十万个为什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