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好，我知道了。”路惊蛰站在阳台上，拿着电话道，“我尽快过去。”
凌纯推门进来，就看见路惊蛰垂着眼，站在阳台上，手里还拿着手机，像是刚刚挂断电话。她一向对人的情绪感知非常迟钝，但或许是路惊蛰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所以终于微微卸下了人前的防备，露出了那么一点真实的样子。
冷漠的、疏淡的，不近人情的路惊蛰。
路惊蛰的绅士与对女孩下意识的保护与温柔，会让人不知不觉的沉迷，特别是这个人还这么出色优秀，没有谁能真正抵抗她，但是又没有人真心待她。
或许在某些时候，路惊蛰也对自己的外壳有过厌烦与反感吧，她明明一直在真心对别人好，却从来没得到过同等的回报。
凌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为她这样的样子感到很难过。
几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路惊蛰在收拾行李，文意缓缓皱起眉，看她一眼后绕开进了卫生间，陈潇走到自己书桌前放下包，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没开口问什么，凌纯就最直接了:“惊蛰你这要去哪儿？”
路惊蛰把衣服都装好了，提起行李箱:“去做兼职，可能要一两个月。”
“啊？”凌纯有点懵，“好好的你去做兼职干什么？而且这不是还在读书吗？”
路惊蛰笑了笑没解释，就道:“走了啊。”
“等等，我去送你。”凌纯回头看了陈潇一眼，陈潇顿了顿，沉默跟了上来。
文意听见她们说话全程，有那么一瞬间也很想出来跟她们一起，但是最后还是没有。
满打满算着，她跟路惊蛰已经一个月没说过话了。
平时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真看见了也没什么尴尬的情绪，顶多不说话而已。
最近她也感觉到，路惊蛰跟陈潇关系似乎也没以前那么好了，她大概猜得到一点，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其实她跟陈潇差不多，都是看不透放不下而已，然后又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到别人身上，得亏那人是路惊蛰，要是换做别人，她们俩哪里有那么好过呢。
明明是自己的原因。
文意静静等着人声远了，才打开门出来。
算了，跟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她刚这么想着，门忽然从外面打开，路惊蛰又回来了。
文意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说话，有点尴尬。
路惊蛰拿起忘在书桌上的无线耳机，对上文意的视线，礼貌询问:“你要出去吗。”
文意回过神，顿了顿:“走吧。”
文意落后她几步，安静的走在后面。
路惊蛰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连蓝牙耳机，文意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你为什么……要去做兼职？”
路惊蛰静了片刻，回过头看她。
文意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偏了偏头，有些狼狈。
路惊蛰笑了笑，很坦然的开口：“没钱。”她顿了顿，对上文意的目光时莞尔，“你看，说了你们又不信。”
文意愣了一下，莫名有些生气：“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没钱？”
“因为她跟家里闹掰了，已经一年没联系了。”陈潇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文意愣住，回头看向站在那儿的陈潇，陈潇没看她，神色冷淡的看着路惊蛰，声冷如冰：“路惊蛰，是不是如果我没接到那个电话，你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也永远不打算让我们知道？”
路惊蛰安静了片刻，抬头直视着她，眼睛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陈潇头一次不躲不避的对上她的目光，唇线却抿的愈发紧。
“你们，”路惊蛰很无奈的轻声道，“是真的以为我没有脾气，或者有脾气也不会对你们发，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来惹我吗？”
陈潇一怔，继而快速恢复了她冷漠的表情，掌心掐的通红：“当我没说。”说完，她没再看路惊蛰，转身打算走。
“等等，”路惊蛰忽然主动开口道，“有什么话，就今天说清了吧，再这么拖下去，对谁都是麻烦。”
文意僵住了，陈潇猛然停住了动作。
她们俩都无比清楚路惊蛰说的是什么。
路惊蛰闭了闭眼，再抬眸看过去，已经没有那些情绪了，她一直在尽力用最平静的态度对待她们，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事吧。”
她并不是在反问她们，而是陈述。
陈潇咬牙转身看着她：“知道又怎么样？”
“如果我以前……”路惊蛰神色平静，话音微微顿了顿，迎着陈潇和文意的目光，声音很温和，“做了什么让你们感到不舒服的事情，我向你们道歉。”
陈潇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歉？”
她死死盯着路惊蛰，脸色极其难看的的问:“路惊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惊蛰看着她。
“我……”她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停顿片刻，才续道，“可能是我有些方面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很容易让人感到新奇或者好奇，所以才左右了你们的想法，但其实，你们……”
“没有，”文意忽然打断她，“不是因为你。”
路惊蛰一顿。
“不是因为好奇你，也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让我感到很新鲜，”文意自虐般的将这些自己从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说出来，她已经忍受不了了，她快要疯了，“我一直都是，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路惊蛰一怔。
“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文意深吸一口气，她正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失态，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文意骨子里刻着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你当我犯贱也好，有病也好，这几个月是我太神经了，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任何关系，你没有错。”
路惊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没有病。这不是病。”
文意一怔，眼角瞬间有些红了。但也只是一瞬，她就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死死攥住手，她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声音:“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路惊蛰，还有，”她顿了一下，拼命咽下喉间差点发出的哽咽，低声说，“是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路惊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作为惩罚，我会失去你对我的好，我再也不会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