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那个男人来过
姜妄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看着床上的沈明庄,伸手摸了摸被她打了的那半边脸。
脸上的疼痛不比心中的疼痛,他蹲下身,第一次以九五之尊的姿态蹲在一个女人面前。
沈明庄恍惚中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捧在手掌中轻轻地揉着,耳边乱哄哄的她听不清。
“下次别自己动手了,你若是不喜欢谁,让死士替你除了便是。”
姜妄说着,勾唇一笑,眼底的宠溺一时无处遁逃。
沈品珍和母亲一番叙旧过后,这才和诸位嫂嫂一一见过,又将随自己一同入京的女儿湘莲叫到跟前,给老夫人和几位舅母表姐表妹们行礼。
胡湘莲今年十七了,只比沈明姝小一个月,之前跟着母亲回京省亲的时候就来过,众姊妹们她也都认识。
胡家姊妹众多,胡湘莲性子也开朗,沈家的表姊妹里,她最喜欢的就是二舅母所出的沈明荣了。
沈明荣自小体弱,性情娴静,素日里也不与旁人起争执,不像沈明姝性子张扬,总是话里话外踩高捧低,说沈家如何如何比胡家好。
一个是自己的外家,一个是自己长大的家,两个对她来说都很重要,沈明姝的话就让她很不喜欢。
和沈明姝打过招呼之后,她就拉着沈明荣说起话来,忽然意识到好像少了个人,她也没有多想,便问道:“怎么没有看见明惜表妹呢?”
沈明惜进宫去了的事情沈品珍是知道的,此时闻言就看向了母亲,声老夫人见状就解释道:“你七表妹进宫随嘉元公主陪侍太后娘娘去啦,寻常时日都在宫里。”
然后又笑道:“你从江洲回来的九表妹身子不适也没在,晚些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胡湘莲听着,不由皱了皱眉,江洲回来的九表妹?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表妹既然自幼在江洲,那自己没有见过也很正常,当下就释然了。
不过沈品珍却心中犹疑,母亲一向是个看似慈祥和蔼,实则很重规矩的人,既然这会儿沈家小姐们都在眉寿堂,这位九姑娘怎么就能因为身子不适不必过来,这和她记忆中母亲的行事做派有悖。
“你这次回来,你这三位嫂嫂可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布置你之前住的院子了,倒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使上什么劲儿!”
老夫人笑着打趣道,目光在林氏面上多停留了片刻。
赵氏笑而不语,顾氏摆手,谦虚了几句,若是从前,她定然是要帮林氏说几句好话的,可现在嘛还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沈明庄不知道在眉寿堂的暖阁里休息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屋外已经没有喧闹嘈杂的声音了。
院子里传来扫帚摩挲地面的声音,墙角边还有小丫鬟打闹嬉笑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有扫地的声音还在院子里回响。
屋外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母亲,九姑娘再如何也只是个庶出,您不至于待她如此亲近吧?”
能睡在母亲暖阁的人少之又少,就是沈明荣也作为老太太嫡亲的孙女,也没有过如此殊遇,可见老太太对这个沈明庄是真的很上心。
“有些事你不明白就不必多问,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自己的道理。”
然后又问道:“你回来了,也得去荣国公府走一趟,你外祖父母虽然不在了,可几个娘舅尚在,该有的礼数不可丢了。”
脚步声渐远,沈明庄这才长长透了一口气。
沈家这位四姑奶奶沈品珍嫁的是潍州胡家,四姑爷在家中行二,原本在京都大理寺卿任大理寺少卿,后回去丁忧,三年孝期过后,谋了个外放的差事,举家搬去了明圣湖,之后在那儿一待就是三年。
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虽说沈品珍是沈家的姑奶奶,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娘家再亲近,嫁了人也一门儿心思为了夫家谋算了。
此番沈品珍回京虽是省亲,更重要的却是为了自己年过十七缺尚未定亲的女儿湘莲谋一门好亲事。
因而老太太问起女儿在京都待多久的时候,沈品珍就挽着母亲的手道:“此番女儿能在家里多留些日子,姑爷的意思是,想请母亲…帮着给湘莲相看相看,若是有好些的人家,能留在京都,也好过在外面。”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虽然上了年纪,心眼儿却明亮着!这次看见女儿带着外孙女回来,就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可亲事哪里是那么好说的,若不是想攀一门好亲事,女儿也不会带着外孙女千里迢迢回来,这事儿不好办啊!
“你今天也看到了,你三嫂嫂膝下的三娘子明姝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因着林氏的出身,京都有些体面的人家都不愿意与之结亲,这些日子我也只当不知道,倘若是要为了湘莲说亲,怕是第一个得罪的就是你三嫂。”
听着这话,沈品珍也面露难色,心里知道母亲的为难,可又不甘心就这样耽搁了女儿。
一时间左右为难,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端茶轻啜了一口,就看见门口田嬷嬷朝着屋内张望了几次,她心下微动,等到女儿一走,忙叫了田嬷嬷进来。
田嬷嬷又不放心的四下里看了两眼,确定没人听墙根,这才对老夫人附耳轻声道:“方才有人去过暖阁,老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袍。气度非凡的男子在暖阁里盘旋良久,您又在这边和姑奶奶说话,就没来打搅您。”
老太太一听,当下面色大变,能随意来往且不惊动旁人的,还是为了沈明庄的,除了那位,怕也没有旁人了。
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担心田嬷嬷一次遇见此事会不知分寸张扬出去,她沉了沉声,开口嘱咐了几句。
看着田嬷嬷惊骇的神色,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杵着拐杖进了内室,这件事对沈家来说,是福是祸,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姜妄身体火热,有种压制不下去的躁意直往某处涌去,该死,不过是见了一面。就如此压制不住了,往后若是与她朝夕相处,只怕会让她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