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若芥子
昆其博格达，沙漠城镇。
借着月色，艾斯一行人悄悄地离开了这处所在。
毕竟当初三族聚会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足够引起猹猹们的好奇心。
但显然这个疑问在这座城镇是不会得到任何解答的，倒不如转换阵地，到那座人族之王所在的雪山去一探究竟。
回程对于众人来说倒是驾轻就熟，只是路程过于遥远，再加上要转道前往一处只知大概位置，不知具体所在的地方，不自觉让人有些颓丧。
不知走了多远，穿过广阔的草原，又往前行进了一段颇远的距离，艾斯等人才来了雪山脚下。
天逐渐破晓，随着太阳冉冉升起，高大的雪山蒙蒙的被罩在一片霞光之中，竟凭空多了一丝暖意。
虽然有着阳光的照耀，但这片天地风雪依旧，绵密的雪花被风一吹，打着转儿落到了地面上，给这方大地裹上了一件白衣。
艾斯等人顶着风雪向山上走去，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但很快就被呼啸而过的寒风声掩盖。
越往上爬，越清晰地能看到在风雪中同样穿梭着的人影。
莫非这些人就是原本居住在这座雪山之上的原住民们？
想到这，艾斯等人随意地向一道人影接近，其中巴利向来胆子出奇的大，他越过众人快步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僵硬地回转过身，视线没有焦距，更没有仰头，只是沉默地平视着，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
这时候，任谁都能感觉到不对，这个人，没有神智。
艾斯等人分散着查看了这些在雪山之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的人。
不，这时候大家也不敢肯定，眼前这些存在是否能够称之为人。
虽然他们外表看上去与一般人类无二，但抚摸上他们的肌肤后只觉得触之冰凉，正巧寒风在此时吹过，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是雪山之上原本住着的人类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丢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晴岚抱着柯达兹有些沉默，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到，只怕是有人运用特殊能力将人类做成了傀儡以供驱策。
在她所在的世界，黑|手|党们对于这类人|体实验都可以用乐此不疲来形容了，毕竟只需要付出一些金钱，就可以制造出战|争|兵|器从而赚取更多的金钱，又有谁会拒绝这种划算的买卖呢？
虽然她对此不敢苟同，甚至极为厌恶，但她也无法令这个残酷的世界做出改变。
生若芥子，渺小如尘埃。
啊，说到这个，彭格列的雾守骸君就曾经深受其害呢！
“距离山顶不远了，想必一切都会在哪里得到解答。”艾斯抬头思索了一下。
艾斯一句话将出神地晴岚拉了回来。
毕竟从山脚处人迹罕至，一直走到这里已经出现“人”活动的迹象，正昭示着目的地已经快要到了。
确实如此，在不久之后，艾斯等人已经逐步接近了山巅，但奇怪的是，越往上，风雪却仿佛遭遇了天然的屏障一般，愈来愈小，直至完全停止。
虽然风雪停了下来，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却展现在了艾斯等人的面前。
那是一片巨大无比而又澄澈的湖泊，没有任何多余的雕栏玉砌的装饰，只是安安静静的存在在那里，波光粼粼，仿佛漫天星辰在水面上漂浮。
湖泊旁立着一幢富丽典雅地白色建筑，它与湖泊为伴，又仿佛像是上帝恩赐给湖泊的特殊点缀，这样看去，竟给人一种宁静柔和的感觉。
而在这幢白色建筑的前面，有身穿同样款式白色长袍的男男女女虔诚地跪在那里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地进行着祈愿。
至少在艾斯等人看来是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在行进过程中，遇到了失去神智的那些“人”，可能一切都那么随意且自然。
所以只怕眼前这群白袍的男男女女们也不会那么简单。
艾斯等人自然而然地绕行了湖泊，走向了那群白袍男女，而白袍男女们仿佛没有感受到艾斯等人的接近一般，嘴里仍旧唱诵着，念念有词。
艾斯随意地接近了一个人，蹲下身，侧着脸庞看向那人，然而那人毫无动作，任凭着艾斯随意打量。
片刻之后艾斯就站起了身，招呼伙伴们过来看。
这群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女面容僵硬，黑色的瞳孔同样毫无焦距，竟和众人在上山过程遇到的“人”别无二致。
“他们的‘主人’兴许在这幢白色的屋子里。”晴岚不假思索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看看吧？”艾斯走在最前面，登上了白色的阶梯，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明亮的灯光直直地洒在地面上，长廊两侧是白色的花窗，雕着优美的图案，有绿色的枝条从高处垂下，平添了几分素雅。
最终，众人在一座巨大的神像前停下了脚步，神像下跪坐着一人。
那人的长袍款式似乎比门外的“人”们更加高贵典雅一些，上面有些金线刺绣，黑色的秀发被金色的发冠高高盘起，只留着几缕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身侧的地上躺着一柄金色的权杖，一旁的主人伸手即可拿到。
不同的是，在听到艾斯等人的脚步声后，那人对着神像拜了一拜，缓缓起身，从长袖中伸出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抓起了身旁的权杖，转身看向来人。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人的脸。
这是一个眉眼极其好看的女人，面庞清秀，唯有唇色是一抹朱红，她神色淡漠，仿佛高贵的神女俯瞰众生一般，看到陌生人到来，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的变化，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罢了。
她用着冰冷的声线，薄唇轻启：“我等你们许久了。”
原来不知何时，众人的行踪已经暴露，想来那些在雪山漫无目的行走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探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外面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向来喜欢直球出击的艾斯耿直地问了出来。
在听到艾斯毫不礼貌地问话后，女人皱了皱眉，但她依旧回答了艾斯的问话：“这里是昆其博格达，我是这里的王，外面那些人，都是我的臣民。”
听到女人的话，晴岚嗤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女人的言语，追问道：“让一群傀儡做你的臣子，那你这个王做的也太没有成就感了吧？”
女人对于晴岚的话不为所动，只是侧身看向神像，眼中泛着光彩，她一脸崇敬，也不知是在晴岚的问话，还是在向真神告白一般，一字一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敬重，我的身心只属于西斯利亚大人。”
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她一步一步向着神像走去，阖上双眼，洁白如玉的双手搭上了神像伸出的手掌，脸颊靠了上去，摩挲了两下，似乎不愿意再起身一般。
但就在这时，她似乎感受到什么一般，睁开了双眼，脸上怒气横生，眉目间泛起了一丝狠厉之色，也不管艾斯等人，握着权杖就向着这幢建筑外走去。
艾斯等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女人向外走去。
一阵喧闹之声传来。
来的人还不少，艾斯等人在楼梯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湖泊对面。
湖泊对面来了黑压压一群人，有艾斯他们在沙漠城镇见到的，有着黑色皮肤，尖尖耳朵的“黑暗精灵”，也有着肤色和他们截然相反，呈白色，同样有着尖尖耳朵的“光明精灵”。
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带领着“精灵们”前来的领头人，居然是在沙漠城镇一脸谄媚面对众人的精灵。
众人此时已经看不见他一脸堆笑的模样了。
他手持着武器，看模样是一把长矛，隔着湖泊严肃的看着手握权杖的女人，率先开口：“西斯利亚，从乔伊斯大人的身体滚出来，你的计划我们已经识破了！”
艾斯等人却吃了一惊，原来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被“神像”附身了吗？
听到话语后，女人毫不吃惊，举手投足间也没有丝毫慌乱，只是用她那独特清冷的嗓音反问道：“格里尔，你以为就凭你，足以反抗我吗？”
格里尔自信地回以微笑道：“光凭我，自然是不行的，但是海军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了，更何况我还有别的援兵。”
说罢，他带头闪开了身，跟在他身后的精灵们也向两侧列队，留出了一条过道，有几道人影大踏步而来，逐渐清晰。
竟然是在圣浮利亚岛上和艾斯，晴岚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将多洛和少尉伊斯卡。
伊斯卡也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艾斯等人，忍不住就想要冲过来干上一架，把自己的佩刀拿回来，反而是身边的中将多洛抬手拦下了她。
她只好忍下这口气，立在一旁。
西斯利亚看到伊斯卡出现，唇角忍不住勾勒了一丝微笑，用欣慰的语气开口道：“伊斯卡，你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