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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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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能让堂姐肚子生出个男孩,大伯母算是绞尽脑汁,为了自己的钱,不惜拿纪悦的身子犯险。

    据说她本来想去求葛七爷,用禁厌术,颠倒凡夫,换面改形,转男为女,把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胎。

    这种丢人的事情大伯母不敢带着堂姐到医院去,却又日夜忧心堂姐肚子里是个女娃,只能走一些旁门左道,但葛七爷直接把她拒之门外。

    七爷说婴魂投胎是注定好的,生死有命,全凭天意,非人力能干涉。

    若是阻了婴魂投胎的路,轻则重病缠身,重则遭天谴,不得好死。

    况且逆天改命是以命相搏的禁术,七爷直接把大伯母拒之门外。

    走投无路的大伯母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从一个乡下土医那里求了一副转子丹。

    说现在胎儿五个月还没长好,若是吃了这副丹药,怀了男胎能保平安,若是女胎则能转为男胎。

    大伯母也是人云亦云,病急乱投医,天天盯着堂姐吃。

    而据三婶子说,堂姐自从吃了那药,整日精神恍惚,自个嘀咕什么,跟中了邪一样。

    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母亲逼疯了还是吃丹药吃坏了身子。

    偏偏老天就是不遂她的心愿,那偏方还是吃出了问题。

    那孩子还不足六月就胎死腹中,纪悦那日腹痛不止,流着黑血,实在疼的受不了。

    求着大伯母找医生来流掉肚子里的死胎,大伯母咬牙,就是不给堂姐找医生。

    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个物件,好好听话嫁个人,能帮衬自家就是锦上添花,而如今就是个丧德败行的赔钱货,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还值点钱。

    大伯母知道乡间有一种禁术,可以将死胎养在肚子里,五月胎死腹中的胎儿已经有了灵智,三魂已经长齐,若是以阴术滋养,即使死了也能在母体继续长大,九月满,母体死则鬼胎出。

    大伯母也是安忍无亲,想着堂姐的命不值钱,腹中的孩子才是重中之重,于是去邻村找了个道士寻求养鬼胎之法。

    鬼胎难养,想要生出来更是需要以命为代价,堂姐的八字若是不够硬,最多一月也会被鬼胎吸尽精气,油尽灯枯,轻则中邪疯癫,重则三魂尽散,七魄尽灭。

    那死胎就这么在纪悦肚子里待了小半个月,纪悦的肚子里散发一股恶臭,肚子就似那干瘪的老树,光是靠近都能被熏出来。

    她不敢再出门,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毕竟想着自己肚子里有个死掉的孩子,谁能接受的了,她几乎快发疯。

    以前村里有人怀胎六月,孩子胎死腹中,因为没有条件去看医生,就这么耗着,孩子没有流出来,生生烂在肚子里,成为母体的一部份,但散发一股恶臭,母亲的身子也越来越差。

    昨个晚上,堂姐趁大伯母分神,偷摸出了门,大伯母来给她喂药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四处找不到,哭天喊地,嚷嚷着要村民帮忙去找。但大伯一家平时得罪的人多了,没有人愿意帮忙。

    后来还是村民在村里的水沟旁里发现了纪悦。

    纪悦一根麻绳吊死在沟边的檀树上,当时沟边散发一股浓烈的恶臭。

    那一片黑云密布,带着低沉的轰鸣,经过的村民隐隐觉得不对,走近一看,差点摔个踉跄,赶忙找人来。

    听发现的人说,大伯母一来关心的不是堂姐的死活,反而是哭丧着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大伯更是绝情,对着尸体连连吐了几口痰。

    骂了一路,心里想着堂姐不但自个上赶着,现在连肚子里的值钱货都没了,他别提多后悔了,朝着堂姐的尸体狠狠踢了几脚,还觉得不解气。

    听到这,我倒吸一口凉气,攥紧手,为人父母,能做到如此冷漠,虽然自己出生就没有了父母,但是爷爷也待自己很好,从未想过会有父母能把子女当个物件。

    我和爷爷跟着来到大伯家,刚走到堂屋,我就后背发凉,屋外是刺眼阳光,屋内却是阴风阵阵,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压抑。

    都说太阳出来的时候,阴气都被聚集在屋内,反而堂屋一阵阴凉,和外面的热气蒸腾对比强烈,刚来我就打了个寒颤。

    顺着里面望去,大伯母披头散发,脸上呈现一种不祥的死灰色,双目凹陷下去,眼窝隐隐透着青黑,活脱脱一副濒死之人的面面相。

    神情空茫地靠着堂姐的棺木,身体好像枯木那样僵硬,就像整个人被抽干了。

    本来万念俱灰的表情,一看见我,脸上塌陷的肉僵硬地抽动了几下,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发出了几句低吟,眼中却满是恨意。

    她想说什么,却是无力起身,狠狠咬着牙,只是死死盯着我,把我盯的心里直发毛,而大伯却是没出现。

    看到一丝香魂飘过来,从我眼前掠过,消散在阳光下,我闻出来,那是檀木做成的香。

    以龙钱甲香研磨而成的衙香,用来驱阴气,我们刚到,就看到葛七爷拿着三根香条在棺材边转寰。

    葛七爷是村里的禁厌师,俗称的风水师父,却是个老绝户,空有一身绝学,却无传人。

    禁厌者,男为觋,女为巫,上借仙灵之力,下通人鬼之事,白事不请自来。

    村里都传开了,纪悦大个肚子自杀,怕是要成煞,不见血是不能了结的,赶忙去报七爷。

    “办什么丧,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直接丢沟里喂鱼得了!”

    大伯从里屋走出来,厌恶地瞟了一眼那口棺材,指着大伯母狠狠地说。

    大伯母眼中都是绝望,只觉得身体麻木,没听进去一句话。

    本来堂姐私自怀孕就有够恼怒的,这下自己死了一了百了,连好处都没捞到,还要花钱给她办丧事,大伯心底恨的不行,大伯母看着也是疯了。

    棺材里没有一丝生气的堂姐是听不到了,要是听到了,午夜回魂,估计第一个想带走的就是自己的血亲吧。

    那棺椁盖那没盖上,我远远望见棺木中的纪悦,那肚子隆起,却像是干瘪的树干,浑身泛着青紫,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还有没有心,你们私自养鬼胎,这么糟蹋自己女儿,现在她死了,肚子里的鬼胎没能降生,怨气冲天,若是成煞,第一个杀的就是血亲。”

    葛七爷话说的很重,还带着责怪,葛七爷的本事大家都是晓得的,他这么能说自然不会有错,这下大伯怕了,连连道歉,颤颤巍巍地问葛七爷该如何是好。

    横死之人七日内回煞见血,今日不下葬,晚上必定闹起来,胎死腹中的婴孩是没有资格投胎转世的,会拉着母亲垫背,因此孕妇死后,会想方设法把死胎生下来,是为尸生子。

    这是大凶之兆,必会回魂见血,取血亲的性命相陪。

    “拿墨斗线浸黑狗血,封棺!”

    堂姐带着鬼胎自杀,两个怨气极深的魂灵碰上,若是还不下葬,等双煞成了气候,怕是方圆十里都不留活口。

    赶紧封棺下葬,入土为安,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正说着,地上喃喃自语的大伯母突然应激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上来就要抓我的脸。

    “你个煞星!如果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被你克死!”这一句话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她还没扑到我面前,就直直倒在地上,几乎脱力。

    被这么莫名其妙扣了一顶帽子,我也是火大,好在周围的人把大伯母揽住了,不然我怕是压抑不住要推她一把。

    葛七爷也不管大伯母如何哭诉,如何哀怨,自顾在棺木上弹满墨线,堂姐怀着鬼胎,鬼胎有灵,阴气重的地方最是滋补。

    百花沟那一块是村里阴气最重的地方,每年不知道溺死多少人,都说是水鬼作乱,多少冤魂葬身在里头,无法投胎,只能寻找替身。

    七爷要大伯把纪悦葬在村尾的坟冢里,那一块埋的死人少。

    那鬼婴引纪悦到那极阴之地便是要吸收阴气,等时机成熟破胎而出,为祸这一片。

    堂姐的棺椁自然不能放在那,只能运到村尾的坟冢去,那里埋着前朝的人物,都是有修为的。

    一山不容二虎,应该能压住煞气。

    那坟冢中有千年不腐的伏尸,如今已成不化骨,不死不灭,为天地摒弃于六道之外,寻常的妖魔鬼怪不敢侵犯。

    因此没有人敢把死人葬在那,一下去就是被吸干了道行,不入轮回,这样的地方葬双煞最合适不过。

    若是能借游尸压制纪悦,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和爷爷也跟着一起去送棺,棺椁是倒着放置的,我第一次见倒放的棺椁,七爷说这棺断不能正放。

    只有两种人的棺材会倒放,一是达官显贵,大富大贵命格之人,倒放旺后代子孙,另一种就是堂姐这种怨气极深的煞,是有倒放才能借地气压住。

    人刚走没多久,若是正着放棺,月半之时吸收月阴之气,怕是黑狗血也压不住,必会生乱。

    葛七爷在坟头前立了一把桃木剑,桃木乃五行之精,能厌服邪气,立在这若是出了问题,还能提前做打算,多一层保险。

    落棺后,葛七爷对着棺木焚香,嘴里还念着“狂哉!狂哉!吾一介凡夫俗子,血肉之体,规避!规避! ”

    随着七爷声音越来越凄厉。

    骤时,周围一阵混沌,似有妖风作怪,叶间吚吚哑哑,噼噼啪啪。

    随着葛七爷声音停下,周遭一切慢慢恢复了正常,众人皆是一阵惊慌,大家都明白,这是在送魂。

    开阴门,请鬼差带走亡魂,禁厌师是人鬼之间的沟通媒介,引阴魂入轮回,若是怨气极重不愿离开的厉鬼,必会为害人间。

    鬼,始于阳,终于阴,不甘化怨,是为鬼。

    那鬼胎已经养了一阵,怕是已经有了灵智,又不能出世,怨气极深,如今还连带着被封进去,不甘如此,定是要作祟!

    鬼婴有执念,若要带着母体成煞,就必须饮下血亲的精血,彻底斩断执念。

    鬼胎和亲人血气相连,若是出土,必然要先杀血亲。

    我虽然讨厌大伯一家,但对于纪悦的遭遇,却也是于心不忍,不愿意她受如此折磨。

    自然也不信伯母那一套真能让孩子生下来,生死有命,孩子死了就是死了,想到她也是个可怜人,我还是忍不住唏嘘一番。

    黄土封上,众人都以为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我和爷爷也打算离开,葛七爷却叫住了我。

    “我要叮嘱你一件事,你要牢牢记住,才能保命。”七爷的面色凝重,我倏然定住。

    我不敢不听,我一靠近这鬼婴,就隐隐觉得被牵引着,胸口某处就像是被抛入无边的深海,赶紧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刚刚上山的时候不住地颤抖。

    果不其然,那鬼婴和我是有些联系的,葛七爷特地把我留了下来,我是神煞女,命格极硬,阴气却盛,那鬼婴对上我,自然不敢再作祟。

    但刚刚我前脚进了堂屋,堂姐的肚子就开始有些不正常的蠕动,那鬼婴感知到了我身上的煞气,想借我命还魂,怕是已经盯上我。

    虽然棺椁已经封上,很难说会不会生变故,葛七爷塞给我一串檀木手串,面色凝重,告诉我七天之内切不可摘下来。

    若是七日之后双煞再无动静,那才是真的尘埃落定,否则回魂之夜,所有血亲必然遭殃。

    听到这,我也忍不住哆嗦,想到堂姐那浑身泛着紫青的死相,我还是一阵后怕,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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