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去，归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季子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且不说这山溪与鸦岭那条是不是同出一源，便是同出一源又如何，据闻这白鹿山居周遭有无形浩然正气笼罩，那魔类恐怕尚未靠近就被灭杀了”
“再者，当日所言的魔类也未必是栖于山溪之中，也可能是夜游神在山中沾染，之后在山溪时才发现的”
“师兄言之有理，我也只是有些在意罢了”万壑流对于这些自然明了，只是有些东西你想到了就忍不住会去反复确认。
譬如出门后想到门是否关紧，水龙头是否关闭，电脑上的视频是否还在继续播放，想到一次就难免会反复去想。
这都什么和什么，万壑流拍拍自己的脑袋，从入门之后开始，他脑海中总是想到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真是奇怪。
季子风道“诶，师弟，师兄只是叫你莫要再去想，你也无需体罚自己，平日已经很容易傻傻的被骗了，再拍脑袋可不得了。”
万壑流收回思绪就听到这话，嘴角一抽道“真是多谢师兄关心了，若是师兄平日里少骗我一点，我也不会容易被骗。”
两人斗嘴片刻，青羽牵着小鹿走了过来，小姑娘一只手牵着青羽的手另一只手提着个篮子，隐约可见瓜果，走路一蹦一跳的。
说起两人的关系，倒也简单，青羽清醒之后自觉之前做的太过分，于是这几日常常拿些女孩子家的小玩具逮着小姑娘哄。
小鹿起先还很害怕这个两次惊吓她的大姐姐，但很快的就在糖衣炮弹下沉沦，变成只会姐姐姐姐的黏人精。
唉，还是小心点，说不定未来就被谁骗了去。
“大哥哥，姐姐和我去附近的村子里买了些瓜果，拿来给你们吃”
小鹿殷勤的把篮子放在桌上，然后眼巴巴的看向万壑流。
万壑流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真是谢谢小鹿，每天辛辛苦苦的给哥哥送水果，哥哥回头给你做个竹叶蚂蚱好不好”
小鹿被摸的眯起了眼，听到竹叶蚂蚱，连忙道“好耶，那我现在就去采竹叶，要选好大好大的竹叶，做好大好大的蚂蚱”
“嗯嗯，小鹿一定要选好大好大的竹叶”
小鹿连连点头，然后又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一旁季子风连连咋舌，有点鄙视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想不到师弟还有这手骗小姑娘的绝活。”说着他还捏住鼻子“哥哥哥哥，回头我也采些好大好大的竹叶，你给我折一个好大好大的蚂蚱，好不好呀？”
“呕，可别恶心我了”青羽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听四师兄说小鹿其实化形没多久，如今还是小孩子心性，要不是师兄你平时老师哄骗她，还拿枯枝当假蛇吓她，她肯定也和你相处的很好。”
“就是就是”万壑流附和道。
“哼哼，师兄就骗小孩这一点喜好，改不了的”。
忘雅歌身为孟甲学子，他的文采自然是不错的，几篇述理写的很快，只是在考核师长那里卡了许久，又被打回重写一篇修正一篇，隔了几日才通过。
青羽对此非常不解：“连师兄的文章都能被打回，其他学生岂不是更加难过考核”
忘雅歌笑着说道：“其实不然，所有弟子都是如此，其缘由还要追溯道儒门招收弟子的理念，儒门有先贤曾言有教无类，故而在招收弟子时，不同于道门的多有考验，儒门是来者不拒，这也造成了儒门学子多有参差不齐。”
“而学无止境，求学却有，求学结束之后，大部分学子各奔东西，其中一部分却留在书院之中成了教员，这部分教员中有些人虽然能教习新生，但其自身未必就有多优秀，故而为了彰显其能，便要尽用其权，在方方面面苛求学子。”
“竟是如此？”青羽吃惊不已“想不到师兄求学如此艰辛”
“哈，也不艰辛，因其庸才之能，我那被打回的文章隔了几日原封不动的又递了上去便过了。”
这件事让几个小的啧啧称奇，也感谢那位师长的庸才，终于到了回返七星峰的日子。
小鹿眼泪汪汪的，拉着忘雅歌的袖子不让他走：“忘哥哥，小鹿不要你走，要不你带小鹿一起走吧”
忘雅歌微微躬身，拍拍她的小脑袋：“忘哥哥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小鹿还要帮哥哥守住宿舍呢，可别叫别人抢走了。”
肩负使命的小鹿立马不哭了，连连点头道：“忘哥哥说的对，那些学生都是坏人，小鹿绝对会保护好忘哥哥的宿舍的”
童趣之言引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返还之路还和来时一样，虽然书院附近已有人烟，但毕竟荒郊野地，没有三师兄家的驿站，所以几人还得把马带回去。
“下次再骑马出行，我就把脚砍下来不走路算了”季子风是这样自我反省的。
“下次再骑马出行，我就把师兄脚砍下来让他不走路算了”青羽也跟着反省。
“……”
今日出行，忘雅歌一改平日的公子白衣，改回了七星峰制式的道袍，上有祥云朵朵，如意捧星，再背负起一张长琴。
万壑流对着这个装扮分外眼熟，忍不住出口道：“师兄今日的模样，真是和尊父一模一样，难怪那日师姐会认错了。”
忘雅歌诧异道：“道门不忍亲子离别，故而收纳弟子多选孤儿，为兄也是如此，何来父亲之说？”
“嗯？”万壑流隐隐感觉道哪里不对，“是那道真一脉的忘师叔说他是你的父亲，当时师姐也在旁的。”
青羽闻言眨巴眨巴眼睛：“不要问青羽哦 青羽不知道呀！”
季子风在一旁捂嘴偷笑。
忘雅歌脸都黑了，摆摆手道：“师弟还是太过单纯，被奸人蒙蔽了，那道真一脉的忘萧然是我同胞兄长，只是比我痴长数岁，到处宣扬什么长兄为父之言，占人便宜，当不得真。”
万壑流一下就联想到季子风平日的所作所为，拱手认错然后叹道：“师兄真是辛苦了”
“谁说不是呢……”
这一日，无为岭的那间草屋旁，正在制琴的忘萧然连打三个喷嚏，凿坏了一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