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莉莉丝
世间太多事情都充满了无奈。
有时候，无论什么选择，都注定会有遗憾。
娜兰并不知道成为红瞳后会是怎样的命运，但她却知道，自己能够活下去。
而妈妈的病也能够有钱得到治疗。
但结果真的会这样吗？
或许娜兰成为红瞳，在严格的管控下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家人。
又或者她会被分配到前线战场，死在某次战斗中。
她的妈妈，可能也会因为她的消失，最终陷入强烈的自责，抑郁寡欢的离开这个世界。
错的也不一定是你，或许是这个世界。
“你是一个好孩子。”
最终，云易想说的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换做是自己，他或许也会做出和娜兰一样的选择吧。
天逐渐亮了，即便光照亮了黑夜，却没能驱散夜的寒冷，空中飘舞的雪花为这个世界添上一抹纯白。
“下雪了。”
小玉高兴的看着空中飘荡的雪花。
云易伸出手，看着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随后融化。
69号城的冬天很少下雪，没想到刚来107号城没多久就遇到了下雪天。
这应该是云易印象中第一次看到下雪。
“你妈妈的病大概需要多少点券？”
云易忽然问道。
娜兰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大概，七七八万点券”
没有犹豫，云易在银行从自己卡里取出了十万点券，他用报纸包着，给了娜兰。
一时间，娜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眼泪不断划过她小小的脸颊。
一旁的琦玉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来自他的认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换做是以前，我只会选择冷眼旁观，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点券，我谁也帮不了。”
云易觉得自己和以前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下着雪的早晨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有孩子在大雪中欢呼，也有角落的流浪汉裹紧了自己的破旧棉衣。
云易想在107号城逛一逛，琦玉也是这种想法。
老八则带着小玉和娜兰回去了，他不是第一次来107号城，对于他来说，107号城的美食比不上69号城的，唯一让他觉得感兴趣的只有点心铺。
至于逛一逛这个城市，正经人谁喜欢做这种事情？
人流较为稀少的桥上，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双眸缠绕着白色绷带的小女孩，年纪看起来仅有十一二岁，她蜷缩着身子不断发抖。
这寒冷的天气，她穿的实在是太少了，想必昨天的夜晚也是一个相当煎熬的过程。
她的前面摆着一个残破的小碗，看起来应该是个乞丐。
“云易，我们帮帮她吧？”
琦玉指了指小女孩的方向。
云易却摇头叹道：“琦玉，我们不是救世主，这个世界也没有救世主，我们没法拯救每一个遭受苦难的人，所以，应该选择视而不见。”
这种情况在69号城也有，只不过69号城要少很多，云易也并非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
他一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之所以帮娜兰，那是因为小玉，老爹给他带来的帮助，给了他符咒。
换做那些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的人，他真的没法做到帮助他们，因为太多了。
他所能做的，只是帮助和自己有些关系的人。
“至少，你现在有能力帮助她，对吗？不然，你和那些人也没有区别。”
琦玉有些不理解之前还愿意帮助娜兰的云易，现在却对于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
主要是他没有点券，真的很穷，不然他必然会上前去帮助。
因为他是琦玉，心中有着属于自己那份正义感的琦玉。
但琦玉的话只是让云易陷入了沉默。
直到有一群孩子路过，将一块小石头丢进了破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双眼缠绕着绷带的小女孩看不见任何东西，对于这个世界，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听觉。
下意识她以为有人施舍给了她硬币，于是，明明已经被寒冷冻得瑟瑟发抖的她却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谢”
“她在说谢谢？哈哈哈！”
“哈哈哈，真有趣，我们明明丢的是石头，她在谢谢什么？”
“瞎子真好玩！”
那几个孩子穿着厚实的棉袄，纷纷露出嬉笑声。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在这一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云易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这群孩子们的身前，他的脸色有些狰狞，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在笑什么？”
这些孩子似乎被云易狰狞的模样吓到了，一个个不知所措的后退着。
“我问你们，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云易咬着牙，再次发出质问。
这些孩子顿时被吓得哭了起来，纷纷跑开。
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云易才蹲下身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了这个小女孩身上。
感受着棉衣里传来的余温，小女孩有些明白，自己的身前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云易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一些问道。
“我我叫莉莉丝。”
莉莉丝露出了笑容。
因为姐姐说过，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一定要露出笑容。
云易的身体却僵住了，记忆中，第一次碰到的那位红瞳，也是圣杯战争中的令咒拥有者。
她似乎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叫做莉莉丝。
真的，有这么巧吗？
“你的眼睛，怎么了呢？”
云易再次问道。
“因为妈妈不喜欢我红色的眼睛呢。”
莉莉丝说着，便摘下了缠绕着眼睛的绷带。
于是，云易看到的，是令他心都在颤抖的一幕，她眼球已经被挖去，随后被灌入某种炽热的金属，现在已经凝固。
可红瞳并不会因为这种非致命伤而死去。
但灌入金属，凝固后，她的双眼也无法再恢复原样。
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烟，随后点上了一根。
云易猛的吸了几口，强行让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
但他的指尖依旧在微微的颤抖。
“跟我走吧，这里太冷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