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闵世子也来约会啊
日落时分,周伯闵终于被放出宫,但是身后多了几条尾巴。
十岁的相怡公主拉着太子哥哥的手,冲周伯闵甜笑:“幸亏有闵哥哥在,不然太子哥哥又要随便用几盏花灯打发相怡了,相怡能够出去玩,全托闵哥哥的福。”
晋宏启无奈:“臭丫头,向父皇请命带你出宫的可是你太子哥哥我。”
相怡哼一声,小大人般悠悠道:“那也得闵哥哥同意才行啊,毕竟本公主曾被某人弄丢了,父皇才不会随便同意谁带我出去玩,只有闵哥哥带我才能让父皇放心。”
晋·某人·宏启尴尬摸摸鼻子:“都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相怡:“本公主记性好着呢,我可清楚记得,还是闵哥哥找到的我,太子哥哥只会哭。”
晋宏启脸一黑:“跟你说多少次了,孤没有哭。”
周伯闵适时接话:“对,太子只是眼睛进了沙子。”
相怡:“哈哈哈。”
太子:……若不是这二人与他有血缘关系,早就被他下令打死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宫,到达东城时,天已大黑。
闹市里,夜色早已被各式各样的花灯妆点,大街小巷亮如白昼。
鬼灵精怪的相怡公主瞬间便被道路两旁铺满的摊位吸引住目光,东瞧瞧,西看看,很快逛花了眼。
人群中,有侍卫护在左右,晋宏启仍紧紧拉着相怡的手,生怕再把人弄丢了。
周伯闵则戴着一副牛头面具,懒懒跟在后头,若非有太子近卫看着,他早就借着人群溜了。
好在太子不喜拥挤人多之地,逛了一会儿就带相怡到城中景观最好的钟景楼去,为了方便观景,特意选了最高层视野最好的雅间。
“钟景楼的位置千金难求,幸而有伯闵你在,才能得此佳地。”太子自小礼教甚严,毒舌并非他性格,但对于调侃周伯闵名气这件事,可谓乐此不彼。
谁叫他在皇宫“见死不救”呢。
可惜的是,周伯闵经历过万般恶毒言语,早已练就刀枪不入之耳,太子这点调侃对他产生不了丁点打击。
“相怡妹妹说不定还要去舞花灯,太子还是抓紧时间歇歇的好,免得一会儿被人群冲散了。”周伯闵轻飘飘便回以沉重打击。
相怡兴奋地问:“舞花灯?拿着花灯跳舞吗?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要玩!”
周伯闵:“比跳舞好玩多了。”
相怡:“我要玩我要玩!”
太子:……算你狠。
灯火辉煌中,随着数道闷响,烟花接连在高空绽放,炸出无数瑰丽形状,瞬间引无数人驻足观望。
晋宏启坐在桌前,举杯感叹:“今年的烟火格外美丽。”
周伯闵也望向窗外,却皱眉道:“你三岁吗?”破烟花有什么好看的。
“……”晋宏启觉着周伯闵比严肃刻板的太师还不解风情,本想说几句祝福话,想想还是算了,这家伙比谁都福厚。
晋宏启瞥了眼在窗边手舞足蹈的相怡,轻问周伯闵,“听说你与段郎中结了梁子?”
刑部那帮人可是一个比一个阴狠呐。
周伯闵就知道他会打听这事,灌了口酒,无所谓道:“无良无德的狗屎官一个,结便结了。”
晋宏启嘴角微抽:“段郎中虽非你这般侠肝义胆之士,却也是难得的忠臣,你,也不必太过追究。”
“怎么的,太子也觉得他家连连倒霉是我所致?”周伯闵露出可笑神情,“太子还真看得起我。”
晋宏启郑重点头:“闵弟之神力,孤早有觉悟,并深信不疑。”
周伯闵:“……你到现在还认为小时候被马蜂蛰那件事与我有关?”
晋宏启:“闵弟不必解释,孤都懂。”
周伯闵:……
“哇,跳舞了跳舞了!”烟花结束,传统舞灯也正式开始,相怡公主激动奔向桌旁喝酒的二人,“太子哥哥,闵哥哥,我要去我要去。”
钟景楼前,上官家的主仆三人被突然从街旁窜出来起舞的民众吓了一跳。
无论大人小孩儿,在烟花结束的瞬间,便约定俗成般各自从街边摊位上摘下一两纸灯,然后冲进道中间欢快起舞。
而被摘了纸灯笼的摊主也不生气,立即又挂上新的小灯笼供人摘取,可谓其乐融融。
“小姐!”
百姓们排成几队占满街道,边走边舞,嘴里还唱着听不懂的民歌,饶是长丰与大禾扯破嗓子也很快被盖住声音,甚至被舞者嫌弃地挤到一边去。
上官赋一脸懵的被卷进人群中央,手里也不知被谁塞了一只小灯笼,就这样和长丰与大禾走散。
人流向前方万岁桥舞去,过了桥就是三岔路口,到时便不一定被带到什么方向去了。
上官赋极力想冲进钟景楼避难,奈何楼内亦有数人冲出来加入舞会,死死将她挡回去。
混乱之间她险些摔倒,好在被一道沉稳有力的力量扶住,才不至于倒地被人踩死。
胳膊上的手掌迅速撤离。
上官赋偏头便见一张凶猛狰狞的牛头面具,忙道:“多谢。”
周伯闵撇嘴道了句“上官小姐好兴致”,却被淹没在歌声中没能传到到上官赋耳中。
人群已到了河旁,再无逃离的可能,二人不得不随着人群往桥上走。
喧闹拥挤间,上官赋忽觉呼吸不太顺畅,不得已抓住身边之人的胳膊,正想解释一番,却被对方辟邪一般甩开。
“……”上官赋差点跌倒之际又被拽了回去,接着便听到一道熟悉的怒吼。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休想趁着人多占本世子便宜!”
周,伯,闵。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跟她讲男女授受不亲?
上官赋被堵的呼吸一窒,接着血气攀升。
“咳咳咳。”
周伯闵见身旁的女子忽然停住脚步,弯腰捂住嘴咳嗽,顿时有些后悔方才扶她,不然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在入河道前离开。
“别停下,想被推倒踩死在这吗?!”周伯闵边吼边将人拽走,一边嫌弃一边又将人拉直身边,正要再骂几句,却见上官赋神情痛苦,似乎要喘不上气。
周伯闵一惊:“你怎么了!”
此时二人已上了桥,周伯闵急忙拨开人群,带上官赋冲到桥边,顾不上被挤掉的面具,强势地将身躯挡在人流和护栏之间,并把双手杵在上官赋两侧将之围护住。
“你到底怎么回事,死在这可别赖我!”
上官赋正扒着护栏死命呼吸,闻言心口一悸,差点当场心疾复发。
勉强镇定下来后,上官赋转身面向周伯闵,想说求不乌鸦嘴,但又觉得这么说显得有点没良心,毕竟对方救了自己。
“谢。”上官赋刚说出一个谢字,周伯闵便被身后一个狂舞的壮汉一屁股撞到,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瞬间便亲到了上官赋眼睛上,然后又被后面的人一拱,身子直接贴到她身上,险些把她挤下桥。
二人:?!!
周伯闵忍无可忍,直接搂住上官赋的腰肢飞上护栏,并借力几个壮汉的肩膀越过人群,最终落到一只正要进桥洞的游船上。
“嘿谁踩老子!”
“会武功了不起啊!”
“妈的,早知道老子就不撞过去帮他亲近相好的了。”
“……”
二人落到船上,片刻后稳住身形。
“身娇体弱的参加什么舞灯,还专挑这最热闹的区域,你这人就是喜欢玩命是不是!”周伯闵怒吼,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脸庞此时有多炙热。
湿润的眼角,清香柔软的娇躯,以及过于纤细的腰肢……搞得他此刻整个身子都是麻的。
上官赋被吼的闭了闭眼,抬头对上那双盛怒的凤眸,已然忘了方才令人脸红心跳的触碰,赶忙解释道:“我真不知道舞灯是这个样子,绝对不是想死,我想长命百岁的。”
上官赋方才咳的厉害,此时眼中还有泪花。
船只划过桥洞,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瞬时暴露于灯光之下,直接望进了周伯闵心里。
咚,咚,咚咚咚。
周伯闵迅速放开抓着对方的手,侧身别开如火烧一般的脸,语气臭臭道:“我管你寻死寻活。”
“我寻活。”上官赋求生欲慢慢地接话,接着注意到对方熟虾一般的脖子,方想起刚才的触碰,沉默片刻,她犹豫道,“多谢闵世子相救,民女绝不是想占你便宜。”
周伯闵:……
此时船身一个晃荡,船夫瘫坐下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暴躁的高大少年,恐怖喃喃道:“闵,闵,闵世子?”
船篷内一名男子突然掀帘而出,不满道:“船夫你能不能好好划船,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话,这俩人又是哪来。”
男子看清周伯闵时,顿时像被人卡了脖子,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直接转身钻回篷内。
又过了片刻,便传来一道落水声。
大冷天的,那人竟跳水跑了。
船上的人:……
周伯闵斜目瞪了眼上官赋,似乎在说“看你惹的好事”。
上官赋尴尬闭嘴,却见白胡飘飘的船夫也哆嗦身子似要跳船,她赶紧开口阻止:“大伯误会了,他不是闵世子。”
大伯一脸不信:“你别看我年纪大,耳朵可好使着呢。”
上官赋无奈:“我说的是民柿子,农民的民,吃的那个柿子,我二人是从临城过来看热闹的,刚才差点被挤下桥才不得已上了您的船,真是对不住。”
大伯这才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周伯闵背影:“当真?”
亏得周伯闵那张脸的普及程度不及其大名半分,大伯并不知道他长相。
大伯正想再说什么,却见船上的柿子少年忽然朝这边走来,不容他害怕,柿子少年便扑通一声也跳下水。
上官赋大惊:“闵,民柿子?!”这是被流言刺激到了?
很快,周伯闵便回到船上,并将跳河逃跑的少年拎了回来,把人扔到船板上后,鄙视道:“柳大公子真是出息了,还不起钱竟要拿命偿还。”
差点被淹死的柳传棋吐出几口河水,欲哭无泪道:“闵世子口下留情,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一时情急竟忘了现在是冬天,身上衣服太厚,以他这小身板根本游不到岸边。
“多谢闵世子救命之恩。”
大伯嗖的转头去看上官赋。他怎么听着就是世子,不是柿子?
上官赋:……
两位少年回船篷里收拾了一通,柳传棋瞄了眼帘子,笑看向周伯闵,讨好道:“闵世子也来约会啊。”
周伯闵脸一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