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做弹弓
沈听水并不知道小家伙的心理变化，他看着小家伙在篝火映照下忽明忽暗的小脸，很欣慰。
有一种发现了宝藏的欣喜。
“听水哥，你要这个做什么？”良弼啃着烤馒头，推了推愣神的沈听水。
沈听水用指尖弹了弹小家伙的脑门，从怀里掏出昨天买的弓弦，向虎子讨了块他们不要的皮革边角料，拼拼凑凑一会儿弹弓就做成了。
沈听水捡了块石子试了试，弓弦弹性不错，轻轻一拉石子就消失在了黑暗里，拉满瞄准他们坐的枯树梆子，石子瞬间嵌入木头里。
他觉得挺顺手，就是自己弓弦绑的太丑，有点配不上良弼做的手柄，比划两下就塞进了怀里。
其他人可没这么想，在看到他射出石子的瞬间谢三爷和虎子几人就瞪大了眼睛，惊讶于看上去那么简单地东西杀伤力居然那么大。
“听水小子，别收起来啊，给我们看看你那东西。”谢三爷这两天跟沈听水熟悉了，也不跟他客气，搓搓手直接讨要。
沈听水正为自己的手艺感到羞赧，闻声抬起头就看到谢三爷几人满眼灼热的盯着他的胸口……
如芒在…胸？
被这么盯着他再不好意思也得拿出来让人围观，索性大大方方的从衣服里掏出来给他们传看。
“我没钱买武器，就做了个小孩子玩意儿防身，没什么可稀奇的。”
几个人上手试了试，虽然第一次上手掌握不住石子弹射的方向，但这东西可比弓箭方便容易上手多了，而且野外遍地都是石子，随取随用，太适合他们这种常年都在路上的商队了。
虎子人高马大，弹弓是按照沈听水的尺寸做的，他拿着不太合适：“好是好，就是太小了，我怕弄坏了。这个能不能做大些，弓弦也加粗？”
沈听水点点头：“自然可以，弓弦越粗杀伤力越大。这把是按照我的需求做的，你们想要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调整。”
虎子闻言一愣，转头和谢三爷、大壮对视一眼。
他这意思是他们可以照着做？
沈听水做弹弓的时候并没有特意避着他们，每一步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弄得。做弹弓的步骤不是多繁琐，只要看过就能做个八九不离十。
谢三爷摸摸胡子眯着眼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沈听水的肩膀：“哈哈，既然这东西我们也能用，你给我做十把，材料费我自己出，每把给你一两银子的手工费，你看可行？”
良弼本来乖乖坐在沈听水旁边，为他们都喜欢沈听水的东西高兴，听到谢三爷的话猛然睁大了眼睛。
一两银子一个，那就是十、十两银子！
沈听水做弹弓的本意就只是为了防身而已，真没想拿它赚钱。况且他有意与谢三爷交好，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他刚想摇头，就感觉衣服被人狠狠拽了下，没防备差点一个趔趄从枯树梆子上跌下来。
沈听水：“？？？”
良弼：“！！！”
小家伙刚刚见他要摇头，太着急提醒他，手下失了分寸。
谢三爷和虎子等人见此状况一愣，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听水小子，这事你可做不了主。良弼小家伙手艺好，我们是冲他下的单子。”谢三爷越发觉得沈听水带的这个小家伙有意思。
沈听水哑然。
谢三爷说的没错，他虽出了做弹弓的点子，但要是实际操作还真得良弼来。他这么充大头的问都不问良弼直接拒绝，确实不妥。
沈听水侧头见良弼缩着脑袋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伸手安抚的揉揉他小脑袋：“抱歉，忘问你的意见了。做弹弓的事情只能你来，你要愿意我们就做好不好？”
良弼红着脸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弹弓是听水哥想出来的，听水哥不想收谢三爷您的钱，那我给您做一把弹弓只要五百文。”
听到他的话，沈听水和谢三爷俱是一愣，随即笑开了。
“好好好！按你说的做。”
沈听水窝心的捏了一把他稚嫩的脸蛋，直到睡前嘴角都噙着一抹笑意。
有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几天小家伙忙的脚不沾地，时不时跳下马车找合适的树杈。
谢三爷是给队伍里几个常年跟着他的伙计订做的弹弓，这些人体型各异，他还需要挨个找到订单的主人判断手柄尺寸。
但良弼就算再忙也不会错过谢三爷教给沈听水的每一个字，他也发现自己比沈听水学的快，每次下车忙选在谢三爷教新字以后，趁沈听水学会前回来。
沈听水和谢三爷一直觉得他小孩子心性，只是看个稀奇，没多在意。
商队为了安全一直走的是官道，比寻常的路要费时不少，离开宿无镇的第五天才顺顺利利到他们的第一站——丰都。
丰都和承郡离得不远，气候很相似，许多东西和承郡价格差不多。商队为了节省成本，粮食之类的东西到了丰都才采购。
谢三爷就和另外几个商队老板商议好集合的时间，各自分开选购要带到漠城卖的东西。
到了丰都，沈听水没再一脑门的扎在沙盘里，带着良弼好好逛了逛。
出发的时候太匆忙，他们没来得及采购送去漠城卖的东西，东瞧瞧西逛逛，除了给良弼买了点零嘴，剩下的钱全部买了比较耐用的麻布。
“听水哥，我们为什么买这么多麻布啊？谢三爷不是说粮食在漠城价格比较高吗？”良弼抱着几匹布，累的满头大汗。
沈听水看他快走不动了，放慢了脚步：“我们没有货车，谢三爷慷慨让我们把货放到他车上本是好事，但我们若是得寸进尺，弄太多粮食影响到货车的行进速度，那就给谢三爷添麻烦了。”
良弼懵懂的点了点头。
几天的奔波对于第一次行商的沈听水和良弼来说确实有些吃不消，采买完东西，他们找客栈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与商队集合。
沈听水他们到集合的地方时队伍里很多人都还在打哈切，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谢三爷去前面组织队伍了，由虎子在管理他们的商队。
“怎么就买了些布啊？这玩意到漠城卖不了多少钱。你小子，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犯起傻来还不如普通人。”虎子看到沈听水和良弼抱着的东西有些惊讶，一边帮着把布匹码到货车上用油纸盖好，一边吐槽。
沈听水闻言有些无奈，又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带着良弼回马车上。
出了丰都城以后都是平原，商队走起来没那么费劲，沈听水和良弼也好受一些。
良弼在到丰都城之前就把十个手柄做好了，拿到谢三爷买的弓弦之后，不到一天他就按照沈听水的指导组装好了全部弹弓。
虎子等人拿到弹弓就迫不及待的练习起来，沈听水还特地抽出时间跟他们分享了打弹弓的技巧，这下沿路的植被和鸟儿就遭殃了。
看架势，这群汉子想把所到之处都打个稀巴烂。
他们这么痴迷很快就吸引了其他商队注意，得知弹弓的用处之后也动了心思，纷纷找良弼和沈听水下单。
“谢三爷，您看您，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说呢。我们都是一起的，您总是一个人吃独食怎么行呢？”宿无镇李家李老板腼着大肚子，呼哧呼哧的爬上谢三爷的马车，脸上笑嘻嘻嘴上说的话却让人很反感。
他这话是在含沙射影谢三爷上次囤积绸缎没有带上他们。
沈听水坐在角落里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脸真大。
先不说谢三爷肯定不是吃独食的人，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再说行商这回事就是几家商队搭伙一起走安全点，哪有分享商机的道理？
谢三爷原名谢弘业，他之所以为被宿无县的人称之为谢三爷，除了他行商的时候眼光毒辣，总能精准抓住一闪而逝的商机，还有他为人处世非常特别。
他能对着一个合他心思的乞丐慈眉善目，也能对看不上眼的一方富贾横眉冷对，行事一切看心意，让人琢磨不透。
谢三爷扫了眼李老板肥硕的身子，冷哼一声：“我自己的生意，我不吃独食，难道留点残渣喂你？有屁快放，你这么大吨数别把我的马累坏了。”
谢三爷这话说的狠毒，沈听水都差点绷不住笑场。
“你！”李老板没想到谢三爷还真是一点情面不给留，脸上横肉气的直哆嗦，指着谢三爷“你”了半天却没再敢说废话：“那个什么弹弓，我要十把，一共多少钱？”
不是他不够硬气，而是他见识了弹弓的威力，知道这东西对他们的好处。
行商除了拉货的马非常重要，商队里的伙计也出不得闪失。弹弓属于远程武器，有了它遇到危险后可以避免近身搏斗，从而降低伙计受伤的风险。
谢三爷似乎就等着他开口，从屁股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一大捆弓弦：“做弹弓材料自备，一把弹弓的手工费一两银子。你们有没有弓弦？没有我可以卖给你，三百文一根。”
他说着还拿出一小捆弓弦在李老板眼前晃了晃，□□裸的坐地起价。
李老板：……
“这是手工费，材料费做好后一并结算！”李老板咬牙切齿的把两定银子拍在马车的小案上，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好嘞，慢走不送！”谢三爷咧着嘴冲他挥挥手，回头看到沈听水和良弼奇怪的看着他，摸摸下巴上的胡子嘚瑟道：“我就喜欢看他憋闷的蠢样子。”
沈听水：……
良弼搞不懂他们的弯弯绕，只知道他的订单又来了，还每个弹弓十两银子，乐的小家伙差点蹦起来：“谢谢谢三爷！”
谢三爷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按了按他的小脑袋瓜：“谢我做什么？我赚的可比你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