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决定带走良弼
沈听水对行商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上回和谢三爷吃饭尽被他缠着教算术了,行商的事情一概没问,现在他巴不得村长多说点。
听的仔细突然被问一愣,他摇摇头:“没有。”
村长看他还带着稚气的脸有些呆愣,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傻小子,不带点东西防身勤等着挨揍呦!”
“大伯让您笑话了。小子没用过刀枪棍棒,而且凡是有点杀伤力的东西卖的贵,我根本买不起。”沈听水挠挠头,如实道。
不过他脑子转的飞快,立马从村长刚刚透漏的信息中察觉出了什么。
“大伯,您懂得真多,年轻的时候也走过行商?”
村长似乎知道他有此一问,摸摸脸上的胡茬没满足他的好奇心,却给他出了主意。
“年轻时候的事了,不提也罢。”
“只是个防身的物件,哪称得上武器。听水小子,你没少跟着胡老六往深山里跑,打猎用的什么?打猎的物件能打猎又怎么不能防身呢?”
沈听水一听豁然开朗,他不是原主不会打猎,也不会用弓箭,可他由弓箭联想到了更轻便趁手的东西——弹弓。
他在农村长大,小时候没少跟着小伙伴拎弹弓满村子里晃荡打鸟。虽说常年没碰过那东西了,但至少不用重新熟悉,上手快啊。
打定主意他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再三感谢村长,彩虹屁吹得那叫一个顺溜,直夸的村长老脸泛红扬手要打他才作罢。
结束了这个话题,又接上了另一桩事。
村子里人不少,原主又是个边缘化的人,村长对他的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他是个阴沉的孩子。
眼前这个孩子去了趟镇子上回来后比之前活泼太多,村长看着他心里直感慨,不免想起村子里另一个苦命的孩子。
“听水啊,这些天你在镇子上见到良弼那孩子没有?”
沈听水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村长的眼神不由得闪了闪,牵着嘴角刚想摇头,却见村长摆了摆手。
“你别多心,我不是要打听他的下落。”
不用问,沈听水那警惕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村长叹了口气:“志全两口子要送良弼当太监的事情我知道了,也去用话敲打了他们。可那两口子钻进了钱眼里,虽然嘴上应的好,我一转身离开他俩又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外村有个鳏夫找男妻给五两银子,打主意找到良弼把他送过去。”
沈听水听的有些懵:“男妻?”
“男妻……你不知道?”见他一脸迷茫,村长也有些讶然,但立马反应过来:“我们村没有人娶男妻,你不知道正常。咱们禹梁国男子之间也可以成亲,而且男子也可以做正妻。不过正儿八经互相乐意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他们娶了男人做正妻还能纳小留个子嗣。像我们这样一穷二白的农户若是娶男妻,一般都是买回去当苦力,男妻的下场很凄苦。”
沈听水听完沉默下来,他以前生活的现代男人之间的感情还备受非议,在这个古代世界男人与男人居然可以成亲,还被国家所认可。
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沈听水手指轻轻敲击着牛车的车邦,半晌才沉声问道:“大伯您刚刚说良弼叔婶要把他卖去当男妻?”
村长见沈听水面露阴沉,心里有些有些诧异,听到他的询问注意力马上被拉回良弼的事情上:“唉,是啊,劝不听,非要毁了良弼那孩子。”
“志全媳妇和你大娘的娘家都是离镇上最近的上杨村,你大娘回娘家的时候听说志全媳妇娘家人去镇子上卖菜,有一次在镇子口见到了良弼。志全媳妇知道这个消息,正准备等志全忙完给别人盖房子的活就去镇上找良弼。”
“你要是知道良弼在哪就给他带个话,让他赶紧躲起来。”
村长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虽为村长,但村民家里事他实在是没法插手。让他眼睁睁看着良弼那孩子被毁又心疼,只能想办法让良弼先躲躲。
沈听水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不能留良弼一个人在镇子上了。
“大伯,路引本人不在能不能办?我想给良弼也办一个,行商的时候带他一起走。”
村长听到这话一愣,沈听水这么问了肯定是有能力说服谢三爷带上良弼,但他第一反应和沈听水一样,都是担心良弼的安危:“办路引不是问题。听水啊,去漠城是不是太危险了。良弼那孩子不像你似的有主意,他胆子小,别到时候误了你们的事。”
“不碍事,我一定尽全力护他周全。”
良弼跟着他去漠城是危险了些,但只要有他在至少还有些保障。若是被良量志全夫妇抓去回去,那便是地狱生活的开始,求助无门。
村长见沈听水目光坚定,又想起良弼在良志全夫妇手下过得苦日子,沉思片刻无奈应下来。
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沈听水这个半大的孩子可以救良弼于水火之中。
沈听水和村长到县上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这会儿县衙已经关门,办路引只能等第二天。
因为赶路,午饭他们都是啃干粮喝点水对付过去的,晚饭沈听水便请村长和车夫吃了点好的。
村长自然不愿意占他一个孩子的便宜,但耐不住沈听水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妥协了。
吃完饭沈听水花了几十文钱在客栈订了三个通铺的位置,三人对付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县衙。
村长没少因为村里的事情跟里正来县衙,熟门熟路一早上就办好了。
两张路引加上给主傅的润笔费,一共才花了不到一两银子,沈听水摸着怀里剩下的几百文钱松了口气。
他把钱基本上都给良弼了,自己身上留的二两银子租车、吃饭、住宿花了不少,剩下的钱他真怕不够办路引的,没想到还剩了些。
办完路引沈听水在村长的带领下买了些东西。
他们跑了几个药铺都没买到老虎屎,只能顺手买了些金疮药。
没有老虎屎,沈听水跟村长打听到药铺有生石灰粉,他便买了一些,准备再买一些辣椒粉参进去,也不失为一种保命的手段。
想到弹弓,他又去卖弓箭的店铺看了看,花了一百多文买了根弹性很好的弓弦,准备自己做弹弓。
很快他身上就只剩下几个铜板,还被他买了中午的口粮。
村长眼瞅着他把身上的钱花的一个子也不剩,肉疼的嘬嘬牙:“你身上的钱花的一干二净,这趟行商你拿什么买货?”
沈听水咬了口馒头,一边吃一边把他和良弼藏钱的事情说了一遍。
村长已经知道了他是和良弼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他捏着一块粗粮馒头吃的香甜半天,感叹了一句:“良弼遇到你也算是他的福气来了。”
谁说不是呢?
沈听水宁可亏着自己也要把大部分的银子用来安置良弼,就因为不能带上良弼一起走。先不说那么多银子在他们农民的眼里是多么大一笔巨款,就说他们之间本没有任何关系,沈听水也没有义务如此照顾良弼。
在村长眼里,沈听水对良弼已经是别无所图的好了。
确实,沈听水也说不清为什么看上去干干瘦瘦,甚至还有些丑的良弼怎么就入了他的眼,让他一但决定护着这个少年就再也不舍得少年受任何伤害。
可能还是有所图的吧?
这个世界他初来乍到,能有一个人可以全身心的依赖他、盼望他,仿佛他就有了归属,不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承郡县城到宿无镇和迁山村不是一条路,趁着天还没黑透,沈听水先让车夫送村长回家。看着村长冲他摆摆手进了村子,他才跟着车夫往镇子上赶。
农村晚上天很黑,月光下道路朦胧,牛车走的格外慢,等沈听水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镇上有宵禁,他们进不了镇子,沈听水只能和车夫在牛车上对付一宿。
租车的费用是租车的时候就付清了的,等镇子大门打开沈听水就和车夫分道扬镳了。
沈听水拎好买的东西,带着满身的露水往给良弼租的房子走。
他没走两步,却撞见大包小裹,简直快把自己埋起来良弼迎面走来。
那些东西看着就不轻,小家伙弯着的腰上仿佛堆了一座小山,正哼哧哼哧往他的方向移动。
沈听水可不认为小家伙是提前得知他回来,特地过来接他。
“良弼,你驮着着家当准备干什么?”他站着没动也没出声,直到良弼慢腾腾的挪到他跟前了,才伸手摸了摸小家伙乱糟糟的头发笑眯眯询问。
估计小家伙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即使他的声音再温和,到了良弼的耳朵里也成了平地惊雷。
只见良弼弓着腰艰难的仰起脖子震惊的看了他一眼,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家伙背上的东西太多太重,这一倒就被掀了个四脚朝天,扑腾着四肢想站起来却不得其法,活像一只翻壳的小乌龟。
等他好不容易解开包袱的束缚,整张稚嫩的小脸都涨成了番茄色,蹲在地上大眼睛里都是不知所措:“听、听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