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唱歌
因着袁琳琳这一句话，吃饭的时候虞橙和陆莘便很避嫌地坐在了斜对角，既不挨着也不面对面，非常默契地保持了距离。
虞橙倒了可乐，陆莘就说要喝雪碧，两人不仅目光没有接触，甚至连夹菜的时候都没和对方有交集。
虞橙吃着自己面前的辣炒鸡丁，陆莘吃着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全程默不作声。
唐淼开玩笑：“别只吃面前的菜，就这么喜欢这两道菜？”
虞橙被辣得喝了口可乐，勉强微笑：“……我就爱吃辣的。”
陆莘艰难地咽下甜滋滋的糖醋排骨，避开唐淼的视线：“……我也只爱吃甜的。”
两人的目光都从对方面前的菜式上掠过，心里都很后悔。
——就该坐他/她那个座位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餐，唐淼又兴致勃勃地提出要玩扑克。
她是寿星，她要玩什么，大家自然都奉陪。于是几个人围坐在地上，拿出扑克牌，很快决定玩抽鬼牌的游戏。
这游戏简单得很，就是大家顺时针或逆时针抽下一个人的牌，最后手里只剩下一张鬼牌的人就是最后的输家。
输家是需要做惩罚游戏的。
游戏并不难，考验的就是运气和演技。
陆莘和虞橙的运气都不怎么样，一群人抽来抽去，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角逐输家。
陆莘瞥了眼虞橙，见虞橙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两张牌，不由挑了挑眉，当着她的面又把这两张牌翻来覆去地换了换。
洗完牌，他问虞橙：“你要抽哪一张？”
其中一张是鬼牌，另一张则是红桃j。
如果虞橙抽走了红桃j,那么只握着鬼牌的陆莘就会成为最终的输家。
虞橙白嫩的手指犹疑地点在了其中一张牌的背面，不确定：“……这张？”
她仔细地观察着陆莘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来，但可惜的是，陆莘半点表情都没有，她瞧不出半分破绽。
面对虞橙的选择，陆莘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真诚建议：“要不要换一张？”
一旁的唐淼大声喊：“游戏中可不能放水！谦让可不行！”
袁琳琳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拱火：“不能提醒！不能提醒！”
陆莘耸了耸肩。
虞橙当然没有陆莘采取的建议，在她眼里，陆莘的否认就是肮脏的迷惑战术，所以在听到他的话后，她飞快地下定决心，果断地抽出了一早选中的牌。
等翻开牌后，她眼眸微睁，难掩惊讶。
……是鬼牌。
陆莘没骗她。
虞橙没有感动，反而皱了下眉，警告陆莘：“好好玩游戏，我才不要你让我。”她把两张牌放在身后又洗了洗，重新拿出来放在面前，对陆莘抬了抬下巴：“抽一张吧。”
本就是无所谓的小游戏，陆莘对赢不赢没有太大的期待，因此只是随便一抽。
——是红桃j。
输家诞生。
虞橙垮了肩膀。
唐淼笑嘻嘻怂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陆莘，你赢了虞橙，你来出题。”
虞橙看了眼手里的牌上正咧开嘴笑的小丑，深感自己被嘲笑了。她运气不好自认倒霉，做好了被整蛊的准备，打起精神看向陆莘，心里只祈祷陆莘别太过分。
她说：“我选真心话。”
“哦。”
陆莘看起来对整蛊她一点都没兴趣，他低头把散落在地上的扑克牌收集起来，慢条斯理地重新洗了一遍。所有人都以为他正在憋个大问题问虞橙，没想到他把洗好的牌规规整整地放在中间，眸光很散漫地从一旁的布偶猫上拂过，出乎意料地问了个很简单的问题。
“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这问题也太没意思了吧？
唐淼哎了一声，作势要打他：“太简单了！”
李旭无奈一笑，把她拉着坐好：“人家乐意问什么，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还真是个好人。
虞橙高看陆莘一眼，不得不承认对这人的印象好转几分，“猫和狗我都很喜欢。”即便是简单的问题，但她思索了下，还是回答得很认真：“不过更喜欢狗吧，我妈妈不准我在家里养宠物，但我从小都想养只萨摩耶，所以时间久了，对养只狗就有了执念。”
看了虞橙一眼，陆莘小小声地嘁了声。
陆莘妈住的别墅里就养了只萨摩耶。他妈养这只狗比养儿子还上心，陆莘每次回家都要替她遛狗喂狗，有时候周末还得带去宠物店修剪毛发洗个澡，心里烦这只狗烦得要死。
萨摩耶一身皮毛雪白，经常把扔出去的玩具球叼回来，又哼哧哼哧地粘着陆莘，让陆莘再把球丢出去陪它玩。丢球捡球的活动，它居然能玩一整天。
陆莘每次看着它抬着头摇着尾巴兴高采烈的样子，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妈怎么就会喜欢这种蠢狗？看起来一点都不聪明。
如今听见虞橙也说自己喜欢萨摩耶，陆莘免不了又想起那次相亲了。
他心里嘀咕：能被他妈看上，这虞橙果真和他妈臭味相投了。
可惜，和他妈脾气合也没用，陆莘想，他还是喜欢桃桃甘露。
毕竟，谈恋爱结婚这种事情，还是要找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
虞橙是不知道看起来冷冷淡淡的陆莘心里想的这么多。
她只看到陆莘的运气似乎都在第一局用完。在接下来之后的几局中，陆莘都很倒霉，那张鬼牌自始至终都没办法从他手里离开。
于是他自然要接受惩罚。
唐淼兴致很高：“陆莘，你唱个歌儿。”
陆莘懒懒：“我怕五音不全。”
一旁的袁琳琳马上举手提意见：“那你跳个舞。”
陆莘淡淡：“我四肢不协调。”
他一个输了的人居然比赢了的都嚣张。
唐淼气鼓鼓：“你怎么这么硬气？那你要表演什么？”
陆莘从桌上拿了一瓶听装雪碧，低头去开易拉罐，哼笑了一声：“你们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什么要这么乖。”
在唐淼和袁琳琳的起哄声中，他勾唇，眉眼飞扬：“什么都不会，只给大家表演个绝活——一口气干了这听雪碧的绝活。”
一口气干啤酒的大有人在，一口气干雪碧的可不多。
虞橙支着下巴看着他，不得不承认他仰头喝饮料的样子非常好看——下颌线清晰，脖颈修长，喉结……嗯，也很吸引人。
她想，要不是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这会儿怕还真要被他勾了魂。
袁琳琳挨着虞橙，又开始说悄悄话。
“陆莘好帅。”她感慨，“他女朋友真幸福，男朋友又帅又那么喜欢她，在外头都三句不离的。”
虞橙点了点头，心想除了帅，这个人也不是没有别的优点的。
聚会结束，虞橙和袁琳琳结伴离开。
送走两人，李旭让唐淼先上楼，自己留在楼下陪着陆莘等出租车来：“真是不好意思。”他是个温文尔雅又真诚的人，此刻见只有两人，便和陆莘坦诚：“我和小淼本来还想撮合你和虞橙，没想到你俩都有对象了。”
怎么大家都要撮合他和虞橙？
见了鬼了。
陆莘想到自家老妈，又想到论坛里一个个吼着“太配了”“磕到了”的校友，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神情无奈。
“……没事。”他揉了揉眉心，“你们也是好心。”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陆莘又打开直播，打算水一点时长。
他是学生，白天要上课，本来直播的时间就没法像其他主播一样多。上两个月还能为了练英雄每天坚持直播，自从这个月网恋成功，游戏段位和战力越来越高后，直播的时长便直线下降。
没有提前通知，直播间一开始只有零星粉丝，等到他打了两把排位后，数量又渐渐升了上去。
看了陆莘两三个月直播的老观众都在骂他。
【气死我了，最近下饭都没节目了】
【有了女票就不要兄弟萌了，你还有脸来见兄弟萌吗？】
【早知道就不教你那么多了，就该让你当个菜鸡单身狗】
【今天又跑去哪里浪啦？？？你还记得直播间嗷嗷待哺的兄弟萌吗？？？】
陆莘很敷衍地说了句“记得记得”，又在直播间搞了两波抽奖，总算是用人民币勉强摆平了观众们的怨气。
抽完奖，眼见直播时长差不多了，他又打算溜了。
下播的话刚说出来，观众们又开始骂。
【拿着你的臭钱滚！老子不要钱，老子要看你直播！！！】
【别以为用几个臭钱就能摆平我！你收起钱老老实实直播！！！】
【这才多久，糊弄谁啊你，气】
【每当这时候，我就开始痛恨你是个富三代】
【有钱你也不能了不起！！】
“不行我真的要下播了，困了。”
陆莘无动于衷地扫了眼弹幕，刚准备下游戏，却见右侧的好友栏里，某个他熟之又熟的头像和id又亮了起来。
他以风一般的速度打脸：“——但是为了直播间的兄弟们姐妹们，我还是愿意多熬一熬的。”
【傻逼，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留下的】
【呵呵】
陆莘才没空管这群深夜没人爱的酸鸡们。
他是被丘比特宠爱的幸福人，带着女朋友秒速开了排位后，开麦小小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上线？”
女朋友声音轻轻软软：“突然发现你在直播，怕你一个人单排觉得孤单，所以就上线来陪陪你。”
【他妈的孤单的是我们，不是他！！！生气】
【臭情侣，讨人厌呜呜呜呜】
陆莘没有看弹幕，他听了女朋友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十分感动：“……你对我真好。”
他一个高兴又选了孙策：“这把我继续开船带你。”
桃桃甘露：“好~”
又选了黄忠。
这一局对面的控制不多，黄忠便开始所向披靡。
航海王气势汹汹地带着老黄忠在对面野区乘风破浪，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嚣张的老黄忠干脆坐在孙策的船尾轰人了。
不过七分钟，黄忠超神。
无敌。
真的无敌。
队友们服气得不行，一个劲扣六六六。
对面的五人完全被激怒，拥作一堆便朝着正在发育路清线的黄忠冲去。眼见着黄忠柔若无依就要被围殴致死，草丛却突然冒出个孙策，呜的一声鸣笛声响后，便气势昂扬地带着老黄忠上船而走。
陆莘抿唇笑：“反杀时间到了。”
利落地回身，船身击中五人。他义无反顾上前晕眩，黄忠便默契地原地开炮，坐收人头。
跑了一个打野和中单，但也拿了三杀。
当然，是黄忠的。
桃桃甘露夸：“你真厉害~”
她看着屏幕里收起大炮步伐矫健的黄忠，又看了眼英俊逼人围着黄忠饶了个圈的孙策，心情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兀自笑了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你会唱字母歌吗？”
“你要听吗？”
几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说着自己五音不全的某人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低声温柔地把幼儿园小朋友都会唱的字母歌唱了一遍。
唱完后，他有些羞赧：“……唱得很难听，你不要笑话我。”
他的确是有五音不全的小毛病。
“很好听啊，我很喜欢。”她笑了声，问：“你听过另外一个版本的字母歌吗？”
字母歌还有两个版本？
陆莘纳闷，说没听过，她便说要给他唱一遍。
“a~b~c~d~e~f~g~”
陆莘被她软软的语调可爱得唇角上扬，屏幕里的孙策一头冲进了对方的防御塔里都没发现。
见屏幕变灰，他放下手机，刚想问这个版本有什么不一样么，下一刻又听到她未完的歌声。
“h~iloveyouwillyoumarryme~”
一样的旋律，不一样的词。
什么啊。
这种撩人的小把戏。
左心房的某处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陆莘关了直播，不想让别人听到她这样可爱的一面。
听到她捉弄人成功后发出的笑声，他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尖：“不要突然来这么一下啊……”不满：“隔着屏幕撩人不用负责就可以这么嚣张么。”
“谁说不负责？”她又笑了声，笑声通过耳机传进陆莘的耳膜，又轻又痒。
夜深寂静时，他听见她收了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认真：“要见一见吗？”顿了顿，她补充：“……在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