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工人之悲惨同事2
光亮消逝，眼前的一切化为了虚无。
白霖猛然睁开眼。
巨大的力量牵扯住她的右腕，将她生生给提了起来。
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刚才的那束白光像是从未出现过。
她屏住呼吸，慌张回头，对上一双透亮的眼眸。
两人之间仅有一只手的距离……
即使这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却也让白霖在这凝滞住的恐怖氛围中狠狠一颤。
苏乔看着她，满眼的惶恐。
她的一只手拽着白霖，另一只手用力地捂住了嘴。
黑暗中看不到她眼角闪烁的泪花。
她们都没敢发出声音，四周本该寂静一片，此刻却有着“滴答滴答”的水声。
耳边乍响，那是一道巨大的撞击声。
“快走啊！”
熟悉的声音传到二人耳畔，近在咫尺。
苏乔拽住白霖，颤抖着手拉住她朝电梯跑去。
白霖终于清醒过来，朝着身后望去。
在那仅存的一丝微弱光线中，她见到一个微胖的熟悉身影正提着一样重物，朝通道口砸去。
那个通道，正是刚才阿姨走出来的地方！
一片巨大的深黑色阴影，愈来愈近。
宋焱丢出一把椅子后，立刻转身朝她们奔来。
“现在应该追不上来的。”
他大声喊道。
三人很快便跑到了电梯口。
楼上惨白的应急灯直刺了下来。
浓重的臭味不留余地，狠戾的冲着鼻腔里钻。
直冲在最前面的苏乔看到了什么，她的步伐瞬间放慢……
有什么东西正在电梯口聚集……
挡在她们面前的，竟是几摊掺杂着各种不可名状细碎物体的肉糊！血腥的肉连着花白的不明物，似乎还有未死的神经，在蠕动的物体上跳动着。
“冲上去。”
宋焱在二人的迟疑中，已经追上了她们。
他的身影沉重厚实，只留下一片宽厚的肩背。
焦急的环境下，白霖只得跟上宋焱的脚步。
而苏乔似乎是在畏惧着眼前的东西，即使戴上口罩，捂住了口鼻，那刺激恶心的腥重恶臭仍直勾勾地冲向她的五感。
胃里一阵翻腾，此刻成了白霖拽着她冲向电梯。
脚落在那蠕动着的肉糊上，陷了进去，筋脉涌动。
再一抬脚，像在一片雨后的烂泥上踏步，脚底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跳动着的神经。
两人跟着宋焱在已经停动的电梯上狂奔，没跑一会儿便脚步沉重，整条腿酸胀了起来。
不知为何，宋焱也变慢了。
似乎再抬不动脚，只能缓缓迈步。
“继续跑！”
他看着白霖回头，怒声吼道。
距离一楼只有几步之遥，在白霖回头的那瞬间。
她看到了电梯上，正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女鬼？
披散着头发的女鬼，如同浸泡在水潭后，奋力地在泥地上挣扎过一般。
不停滴落的水珠，浑浊不堪，砸向电梯。
她仰着头，整张脸肿胀得令人作呕，却又若隐若现的隐没在黑发之中。
已经涣散的黑色瞳仁装满了整个眼眶。
在应急灯下，面色惨白。
似乎发现了白霖的视线，那女鬼愤恨地瞪着她，露出一排牙齿，整张脸上，只有那样一双诡异的眼睛。
仅是那一眼，白霖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鬼的身后，连缀着几十几百张恐怖的脸。
有些已经腐烂碎裂的脸上，五官拼凑在一起，像虫子一样爬满了她的后背。
一颗颗纯黑的眼珠，正直勾勾的，注视着它们眼前的一切。
所以，宋焱说她跑不快，是因为在她身后，压坠着这么多称不上是人的东西。
－
白霖猛然回过头去，强压着自己没有发出尖叫，浑身随着心惊一阵绵软。
四周都是怪物，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胆子很小，此刻一个念头正浮现于她的心口。
——晕过去吧。
——快点晕了算了。
是啊，或许晕过去更好，可偏偏白霖的精神，竟好的有些亢奋了。
巨力触碰到她的后背，寒凉的空气咽进喉咙，脱力的感觉让她的心脏再次钻向嗓子眼。
剧烈的疼痛从撑着地面的胳膊肘上传来。
身后，是电梯突然高速启动，发出来的轰隆巨响。
苏乔被甩得跪趴在了地上。
膝盖从金属划向瓷砖。
她们都被那巨大的力道猛推一击。
是宋焱。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宋焱跃向地面。
轰隆的声音就在她们身后，越来越快的机械声让白霖面色惨白，因为在那电梯上，站着跑不快的女鬼。
她没敢看，很快就被拽着胳膊拎了起来。
看向身侧熟悉的面孔，白霖思绪乱飘的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鬼怪的模样。
那鬼阿姨的脸，也是熟悉的，那从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更是与记忆当中的相同。
那这个电梯口的人呢？
还有突然出现的宋焱。
那道白光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宋焱他们似乎是没看到朱阿姨？
这被拉成面条一样的阿姨，真的存在吗？
－
总控室的大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白霖脱力地靠着大门，滑坐在地。
一旦靠着东西坐下，她就变得有些如释重负。
除去在电梯口等待的赵一本，还有一人在总控室里守着。
宋焱他们进了总控室就聚到一起开始低声讨论。
白霖靠着门，只能听到很轻的声音。
苏乔走了过去，几个人边说着话，边就着手机电筒的光亮开始挪动椅子。
很快，他们像是开会一般围坐了一圈。
留下的位置对着白霖，苏乔招着手叫她赶紧过来。
而宋焱则沉默地盯着白霖，一双嵌在胖脸上的桃花眼中难得有些犀利。
见他奇怪的神情，其余人也跟着看向门前的白霖。
小小的房间中，随着陈南北的动作，变得一片漆黑。
然后他打开了一部对讲机的电筒，这成了小房间内唯一的光线。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寂。
白霖站了起来，左手支着右手肘坐上了空缺出来的座位。
她竟觉得这是一场由阴谋组成的仪式，身旁熟悉的面孔，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扭曲的。
一道刺耳的抓挠声响起，像是呲啦啦的抓着他们的头皮，给这份诡寂再添上一笔。
这次，连带着白霖的目光都落向门口。
抓挠声一下一下，像薄片的铁勺划过黑板，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快点讨论完吧。”
宋焱焦急地低声喝到。
视线重新收回，神色各异的几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啊。”
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双腿交叠，微微低了低头。
“但是，不用我说，都知道这是鬼了吧。”
“你们应该都没看到，刚在楼下，白霖背后有个鬼，头伸到前面都挡住了她的脸。”
白霖心下一沉，此刻像是多了一道视线正在灼烧着她的后背。
椅子后移的刺耳声音乍响。
“现在还在？”
似乎是有意想渲染这份诡寂感，宋焱并没有立刻答话。
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对讲机那唯一的光线也在不久前因为一句省着点用而被切断。
沉稳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停息片刻后再次钻向耳膜的抓门声。
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有力。
好像下一秒，就要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屋里了。
“没有，她应该被禁锢在那里了。”
那屋外呢，屋外的是谁？
是那被禁锢的鬼阿姨，还是追上电梯来，身上连缀着死人躯体的女鬼？
或者是，宋焱他们口中，二层楼梯间那蹦跳着的脚步声。
“啪唧”。
“这什么东西啊！”
众人再一次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