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袭（4）
“欧龙蕾已经牺牲了。你的新兵营班长也牺牲了，队内其他战友，都是入伍不到七天的人，根据《雅迪生帝国战时国防法》，根据方才你的战斗表现，我任命你为新兵营三队的队长，暂授三级军尉军衔。清楚了没有？”
“报告长官，清楚了！”林婉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枪毙就好。等等，三级军尉？那不是和宋小琪一样了么？
这样也好，省的还得低她一头。
林婉忽然想起，方才欧龙蕾所在的位置爆炸了，宋小琪应该也在附近，不知道有她有没有被炸到。自己和宋小琪多少也有些交情，如果宋小琪死了，着实令人惋惜。
“那个体力兵是纯体力兵还是谁的仆从？”女长官指着战壕里还惊魂未定的金成六，问林婉。
——原来这昆州大陆上，男人进了军营，主要是在干各种粗活，一般被称为‘体力兵’，但是凡事有例外，有些男兵在体力兵岗位上察言观色，讨好长官，便有机会和高级军官接触，比如跑个腿送个东西、养马、做饭、送货、修理、花圃培养、草药熬制、捶腿揉肩之类。又或者代替军官，做一些军官不方便出面做的事情。这些人便有机会脱离每日极为繁重的体力劳动。
按照规定，部分高级军官可以有仆从杂役。一般来说，军官看谁手脚麻利干活勤快，又懂得人情世故，便招在身边做个助手，在军营里被称为仆从，这些人，平时在部队领军饷，一般都是照顾军官的生活起居。虽然也很辛苦，但是比起繁重的体力劳动，还是轻松了许多，所以很多男兵都想做军官的仆从。
但是，大多数不善交际的，只顾干手上的活的，又或者根本就是混日子的，则就没有这种机会了。但若一直勤勤恳恳，在体力兵中做个队长，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军官问这人是不是仆从，主要是考虑到如果是某个高级军官的仆从，则可以卖个军功给她，送个顺水人情。体力兵如果获得了军功，可以转移到工作量更小的岗位上。
但是林婉和金成六都没想到这一层，林婉心想编一个番号，可是她除了自己的新兵营番号，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金成六更是吓得要死，体力兵本来就地位低微，稍有犯错，非打即骂，罚跪挨饿更是常事，现如今，自己不但是体力兵，还是是雅迪生帝国的敌对方。虽然现在已经事实上成了宋绮竹军队的叛徒，可是好像并不会改变什么，一切都在旁边这位官奶奶一句话。
“怎么了？他该不会是你狗子吧？”女长官身后的一个三级军尉，在一旁打趣道。
“狗子”是这个世界对跟女人的男伴的一种称呼，语义类似于“那个跟着女人混饭吃的男人。”
这个称呼，林婉记忆里是有的，现在她理解起来，似乎跟前世所谓‘马子’，意思差不多。相比男女朋友，没有那么正式，相比交易关系，又多少有一些感情。但这个词，也包含着一些污蔑的轻视的性质，同时又寄托了一种，女性对男性忠诚的希望。
见林婉和金成六神色古怪，后面那个三级军尉笑了起来：“还真是你狗子啊。”言罢上下打量了一番金城六：“你可以啊，林婉，刚进队伍，就敢带狗子进来。”
林婉担心言多必失，只好沉默不语。
其实在这个军营，女军官带自己的相好的进来，是很常见的事情，只是不能走正门，而且要给卫兵一点好处，才能放行。
只有高级军官的男人，才能坐着车从正门进来。
下等兵未经允许，带外人进来，是要受到处罚的。一般来说，也要在军营里跟各方面混熟，才敢带其他人进来，一来好打点关系，二来也不至于被人举报。
林婉刚进军营才半天，哪知道这些细节，只想着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让她们自己理解，理解到哪里了，如果损失不大，直接承认就行。
“跟我去一趟指挥部，我们一起去见杜二都统。说完，这位长官做了个手势，旁边的三级军尉见了，随即转身，朝身后做指令手势，随即击掌三声。
很快，几辆人力车，被几个矮小但是精壮的男人拖了出来。女长官招了招手，示意林婉跟自己共乘一车。
林婉心想军营里都炸成这样了，人力车的体系还在运作，还能随叫随到，人工果然不值钱。
林婉再看时，事发现场已经在打扫战场，如今，天下不太平，虽然袭营是严重的安全事件，但确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林婉小心翼翼的跟长官上了一辆车，让金城六到住处等自己。她想的明白，也不能直接说让他出营，而且他也出不去，方才她已经听到有人下令，封锁营区，排查所有可疑人员。金成六就是可疑人员，而如果现在林婉多问几句，那么金成六立刻马上就会成为可疑人员。
人力车启动了，林婉得以凑近了看身旁这位长官：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年纪，岁数应该比杜紫美大。林婉得知这位长官叫卢若侠。是个三级都统，也是金簪营负责军事训练的总指挥。
这个地方叫金簪营，林婉也是跟卢若侠聊了几句才知道的。林婉纳闷军营怎么会起这个名字，卢若侠却说在雅迪生帝国建立之初，鸣湃城曾经历了一场恶战，雅迪生的军队惨胜，几个功勋将领被授予金簪。
林婉这才知道，金簪是昆州大陆上一种规格极高的军功象征，一般由帝王本人亲自授予。象征荣誉的金簪，造型精致，却又尖锐锋利。授金簪仪式上，将军先是跪谢圣恩，随后转过身去，背对帝王，由帝王亲自为这位将军拢起头发，别上金簪。如果帝王在这个时候用金簪割喉，则那位将军必死无疑，在昆州大陆的文化之中，金簪象征着功臣和帝王之间的绝对信任、绝对效忠和绝对认可。
随后卢若侠又跟林婉聊了几句家常，林婉倒是觉得这位这位卢若侠像个暖心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