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太子太傅上岗啦
自打殷凤音领了大理寺的差事, 就常常把小福宝——殷元庭往宫里送,叫商皇后帮忙看顾,如今太上皇退位, 与他的妻子妃妾们都搬到了南宫去住, 殷元庭也被正式过继到殷盛乐膝下, 为了能叫这对名义上是父子, 实则为甥舅的两人能培养出感情来,商皇后忍痛将小孙孙留在皇宫里。
而殷盛乐命人将原先的重华宫又收拾了一遍,将其改为东宫,便叫殷元庭今后都居住在这里。
殷元庭今年三岁快要满四岁了, 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对着满脸担忧的祖母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奶奶放心罢,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等娘亲休沐, 我就请她带我到南宫去看望爷爷奶奶。”
年纪虽小,殷元庭说话做事已经很有周全的样子了。
虽然东宫已经修缮完毕,但他还是先在公主府中住了一段时日, 才被殷凤音亲自带着送进宫去。
而殷盛乐忙完一阵, 才终于有时间去东宫见自家这位小太子。
殷元庭的眉眼都是殷家人的模样,像极了殷盛乐小时候的虎头虎脑, 五官却又比他秀气许多,只有那双眼睛, 若单拎出来, 说这两人是亲生的父子,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
殷元庭到东宫的第一个晚上, 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了, 才见自家舅舅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走进来:“福宝已经歇下了?”
“没有。”殷元庭把自己半张脸都藏在被子底下, 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小心翼翼地打量舅舅,“舅舅。”
殷盛乐本来就只是来关心小外甥一下,见他已经躺下了,就只是简单地叮嘱了宫人几句,又耐心地问他:“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吗?”
殷元庭摇摇头:“福宝不怕,有莲芯姑姑在呢。”
莲芯正是与莲实同一批的女官,不过她也是选择了自梳,不嫁人,这次被商皇后留下来照顾小孙子。
“那福宝好好休息。”殷盛乐将东宫上下的宫人全部清换过一遍,既然殷凤音信任他,敢于将膝下唯一的孩子交付,那他自然也得对得起姐姐的信任,必要将小外甥给护得严严实实。
“舅舅明日带着你太傅来看你。”
“太傅?”殷元庭的小脑袋瓜子对这个名词不是很明白,“是福宝的夫子吗?”
原本打算退出去让外甥好好休息的殷盛乐停下脚步:“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位太傅是舅舅的至交,你可以将他当做家人看待,就像对你们府上的孟总管一样。”
殷元庭的小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福宝明白了!”
“乖,睡吧。”
“那舅舅也早点休息,阿玉哥哥说,大人们都是很累的。”
殷盛乐冲着他露出个笑脸,走到外头了,才想起殷元庭口中的“阿玉哥哥”,多半就是他二哥齐王家的那小崽子了。
也正是在原书里继承了暴君的皇位的人。
殷怀玉。
现在的殷盛乐想起这人的名字,已经没了他年少时那种咬牙切齿的敌视感,而是开始考虑起了另外的事情:“陈平,朕记得二哥家的小子就比元庭大一个月?”
“回陛下,齐王世子也常常跟着王妃进宫,在上皇与娘娘膝下承欢,与太子殿下也相处融洽。”陈平跟在殷盛乐后头,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殷怀玉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齐王世子自小聪慧,性子也十分和善,太子殿下很是喜欢他呢。”
“那,就叫齐王世子入宫,与元庭一道读书罢。”殷盛乐心想这小子既然能被那书中的男主角选为新皇,在最后也能和平交替大权,潇洒抽身离去,那想必殷怀玉此人多少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他想到自己年幼时对齐王一家子暗藏敌视,对当时还没能出生的殷怀玉视作大敌,不由得为自己那时的幼稚心态笑出了声。
倘若殷怀玉当真有才,那将他养在宫里,叫阿徽来教导他是最合适的,不但能叫两个小家伙好好培养一下同窗之谊兄弟之情,也能将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彻底地握在手心里,如果自己哪一天遭遇不测,那还能让这兄弟两个成为阿徽的底气和臂膀。
这个世界的发展已经跟原书里的剧情完全不一样了。
可殷盛乐还是会常常担心自己失去理智,又或者因为身体里的毒血而短寿。
这些年以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追寻给自己娘亲下毒的真正凶手,而他在登基之后,无论是太上皇还是商皇后,都已经将他们所掌握的一些情况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殷盛乐。
他将这些线索与自己知道的互相对照,已经隐约有了些眉目。
一夜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齐王哭丧着脸把长子带进宫交给弟弟,一转头却手舞足蹈地庆祝起老爱缠着自己问稀奇古怪的问题的小学究终于能去烦别人了,因为他把幸灾乐祸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些,被正感伤于今后不能常常见到孩子面的齐王妃揪着耳朵骂了一顿。
恰逢已经嫁人了的女儿回娘家来探望,殷言心殷如念两姐妹虽是一对双胞胎,但在选丈夫上的眼光截然相反,殷言心挑了个武将,是平阳伯南黎的次子,在羽林卫里当个小统领;殷如念则是瞧上了个寒门出身的小书生,如今还只是个举人,正准备着参加的恩科呢。
“娘,您也别太伤心了,弟弟他只是入宫读书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能在宫里与太子一道读书,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呀。”殷如念习惯性地无视自家老爹惨兮兮的模样,转而去宽慰起了齐王妃。
齐王妃当然知道怎么选才是对自家孩子最好的,她狠狠瞪着齐王,摇摇头:“我当然知道阿玉能入宫读书是好的,可我就是看不惯这老东西的样子,简直是半点儿当爹的模样都没有!”
“娃儿他娘啊,为夫今年还没满四十呢,正是一枝花的年纪,怎么能说我是个老东西呢?”
“呸!”齐王妃掷地有声。
“若我是个老东西,怎么能配得上咱们美貌如花的王妃呢,阿念,你说对不?”
殷如念用团扇遮住半张脸:“爹,你可别扯我下水,我才不掺和你跟娘的事情呢。”
“那你回家干嘛?”
“怎么,女儿不向着你都不能回家了?”齐王妃手上用力。
齐王“哎哟哟”地叫起来,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这不好奇吗,他们小两口过得好好的,又不是年,又不是节,回来看我这个老东西作甚?”
说到这个,殷如念脸上的笑容变淡了。
那夫妻二个见状,齐王妃松开了丈夫的耳朵:“阿念,怎么了,仪宾他给你气受了?”
“他哪儿会给我气受?”殷如念攥着衣袖。
“那就是他娘?”最近这段时间读了一肚子话本的齐王插嘴。
殷如念把袖子绞成一团:“爹你想什么呢?阿文娘她人都认不清了,见谁都只会说好,又怎么能给我气受?”
她说着,用力地跺了跺脚:“女儿只恨有拿起子满心钻营的小人,晓得阿文娘她脑子不清楚,往我的郡主府里塞人,偏生今早仪宾他去夫子那里读书去了,我又去给姐姐送食谱,不在家”
殷如念的仪宾姓文,家中只有个年纪大了,脑袋不太清楚的老母亲,文氏母子都是脾气温和的老好人,故而殷如念家中气氛极好,又没有什么极品亲戚作怪,她身为亲王之女,上皇亲封的郡主,再没眼色的人,也不会贸贸然犯到她眼前去。
原本她与文仪宾的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女儿,一家子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哪能想到今天她从平阳伯府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的女人。
她疑惑得很,那女子对着婆婆十分恭敬,忙前忙后,浑然她才是文家的儿媳一样。
殷如念一问那女子,才晓得,她姓柳,是见殷如念这位郡主娘娘生了小县主后许久没能再生育,才被家里人送来,给殷如念“分忧”的。
殷如念当即气了个仰倒,叫人把这柳氏女子捆了关柴房里,她磨着一口细牙:“爹爹,您明儿上朝,一定得向陛下帮女儿参柳家一本,他娘的,给别人家里送女儿就算了,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女儿折子都写好了,爹爹,您一定得给我出这口气!”
齐王没接她的折子,而是摸着下巴:“与其为父给你递这折子,不如你自己亲自递上去,在金銮殿上狠狠下那柳侍郎的面子,这样岂不是更解气?”
殷如念愣了愣:“可我能上朝吗?我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又是个女子”
“你大姑姑也上朝呢。”
“可大姑姑她是大理寺卿呢。”殷如念的眼神闪了下,“那什么,爹爹您能替女儿向皇叔讨个官做做吗?”
齐王笑了:“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聪明!”
父女两相视一笑,齐王妃在一旁无奈地捂住了额头。
东宫。
缺席了好几日的太子太傅终于能上岗了。
殷元庭说到底也还只是个三岁的小童,还没到正式开蒙的时候,所以殷盛乐告诉沈徽,叫这小孩儿稍微知道几个字,能读懂适合讲给孩子的寓言故事就足够了,沈徽觉得他这样显得太不上心,殷盛乐就拿自己也是五岁开蒙来反驳。
于是乎。
小豆丁一号殷怀玉,拉着小豆丁二号殷元庭来上课的时候,就见着了殷盛乐和沈徽争执不下,疑似斗殴的样子。
“舅舅?”殷元庭发现上课的屋子里头只有他们两个,宫人都被赶出去,于是小家伙愈加了悟了,抬高声音甜甜地喊了一声:“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