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确定
众人看了看没了头、脖颈上血肉模糊的疤痕以及淋了满身血的尸体,又看了看披头散发、神态各异、“活灵活现”的人头,五张脸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会吧……
众人对于“尸体”有本能的抗拒。毕竟,没有人会想去翻这些血淋淋的人形残肢,即使那可能是仿真的模具。而且,他们心里也已经隐隐有偏向。
但这或许也是最后的推翻这个谎言的机会。没人想碰这些“尸体”,但所有人都想出去、都希望这只是个整人节目。
所以,翻还是不翻?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眼镜女是第一个动手的,她的动作也带动了其他人。之前分配好的搜查的区域,为此刻的翻找提供了便利。各人在自己的区域里卖力、仔细地搜寻着。
尸体的衣服口袋、头颅的头发、桌下的腿脚、鞋履,甚至嘴巴都被掰开看了一下。
但是,依旧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摄像机、没有录音设备,没有一切做节目的相关东西。众人搜寻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仔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不仅是因为搜查未果,还因为这些尸体的触感真的很真实,就像是真的尸体……
泡面头的色厉内茬也维持不住了,他颓丧地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管淋漓的鲜血是否会弄脏他的衣服。他目光投在桌上的头颅上,思绪却是放空了。
忽然,面前头颅的眼珠动了一下。泡面头一个激灵,下意识坐正了身体。他揉了揉眼睛,头颅依然一动不动,眼珠也凝固在眼眶里。
是错觉吗?他想。
眼镜男察觉到泡面头的异常,上前询问:“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我…我刚刚……好像看到她的眼珠子动了。”泡面头呆呆地指着面前的人头,语气迟疑。
“动了?”眼镜男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他目光一闪,猜测道:“这些人头会是那些机器的伪装吗?”
众人:?!
眼镜男凑近看着那颗头。这是一个男孩的头,年轻的皮肉还没有经历风霜。现在是白天,玻璃窗透过来的光让他凝固的眼球透黑明亮,像是……这颗头的主人还活着一样。
眼镜男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突然,头颅的眼睛和他对视了!眼镜男一瞬间毛骨悚然。
西装男察觉异样,“动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围了上来。
“它刚刚和我对视了。”眼镜男难得语气迟疑,“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细微的差别。我本来就是看着它的眼睛的,但有一刻它给了我回应。”
众人沉默了,眼镜男的意思大家也都听出来了,但泡面头、寸头甚至眼镜女都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他们还想再验证验证。
“还需要验证吗?”西装男看了眼其余人的脸色,提议道。
泡面头立刻心动了,“还是再验证一下?万一刚才看错了,或者就是节目组的整蛊呢?”
“那么,谁动手呢?”
谁动手?总共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迟迟没有人动手。
最后,还是西装男上前一步,捧起了那颗头。
其余人见状都暗暗松了口气。
西装男深呼吸一口,试图稳住发颤的内心,却被刺鼻的味道又呛回来。但不管内心如何,转身面对众人时又是一派镇定。“怎么弄?直接挖出来?”西装男看向眼镜男,挑眉道。
“挖吧,不把眼球整个弄出来,我们也无法分辨它到底是什么。”说着,眼镜男俯身看向西装男手中的头的眼睛,继续道:“如果这是假的,那这背后的人可真是花了大价钱了。”
目前看来,眼球是真是假,他们的处境都不太好。找出结果也只能初步确认找上他们的是人是鬼罢了。
身后泡面头又找回自信,“资本牛呗!想想上电视其实也不错,就是……”他已经接受整蛊节目的设定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西装男已经动手了。取一颗人头的眼睛还是很轻松的,手指压着下眼睑插进去,一剜、一拽就可以取出整颗眼球。血淋淋的、沾血带肉的一颗球状物被西装男举到众人眼前。
泡面头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再不出声了。
“是眼球的触感,需要进一步确认吗?”西装男捏了捏手中的物体,看着眼镜男问道。
“你还想怎么确认?”
“捏爆它。万一是什么微型摄像头呢?”西装男合理猜测。
看着眼镜男点了头,西装男作势就要用力捏攥,但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随即把眼球放到脚下。边做边说,“为免待会儿“爆浆”到我们身上,还是用踩的法子吧。”
“噗”的一声,西装男挪开脚,脚下血肉模糊的一团。他蹲下身体,仔细观察一番,又取出一张名片拨弄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科技产物。
他望向眼镜男摇了摇头。眼镜男脸色不变,
其他人看到两人间的交流,有种与鬼同行的惶恐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悲哀。
而在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桌上的头颅都转了过来盯着他们,眼中充满恶意与兴奋。
各人沉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时间,七号车厢里死一般地寂静。
“您好,您的列车即将到站,请下一站的旅客做好准备。下一站,……”
列车提示音打破了七号车厢的寂静,泡面头听到广播脸色一喜,“我们可以下车吗?就在下一站下。我们下车吧。”他好像不需要别人肯定的回答,但他需要和他一起下车的人。
他希冀的目光看向眼镜男和西装男,二人面色沉静。他又将目光投向眼镜女和寸头,这两人倒是有点动摇了。
“可是我们串车厢都被警告了,下车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眼镜女心里很不安。她并不觉得下车一定安全,但待在满是尸体的七号车厢让她更觉难挨。
“那我们呆在这等死吗?!”泡面头害怕又憋屈,偏偏无法发泄,烦躁得很。
“我们可以再等等。”眼镜男开口安抚了一下。“我们是第一站上来的人,接下来不一定没有人再上七号车厢。而且,现在还是白天,我们之前的旅程也并没有什么危险,不是吗?”
“在情况未明之前,最好不要改变这段旅程。”西装男点了一下。
泡面头憋屈地坐下。眼镜女欲言又止,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她心思细腻,隐隐察觉到了几人的变化,就是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了。而且,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变化吗?
时间慢慢过去,在七号车厢待的时间越长,他们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不管是刺鼻的气味、令人悚然的分离的身体还是那具有“活性”的头颅。
火车震动了一下,广播随之而来。
到站了。
无人盯着入口的位置。
几分钟后,七号车厢进来了两个人。
这是一对情侣。他们不约而同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