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鲛人王子的落跑新娘（03）
听到霍垣的声音, 霍闲先是一愣，旋即一喜：[垣垣, 你在哪？]
[我在圣池下面的通道里, 不过这里错综复杂，我暂时没找到哪条能通向圣池。]霍垣回答，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不知是因为身处环境原因还是其他。
霍闲暂时也没过问，他关注的重点是另一个：[垣垣，圣池里有通道？]
[有，不过, 只能从外部开启，你先到湖底, 不要冒头, 为了冰鱼，天羽族不敢真动手。]霍垣说道, 顿了下, 又叮嘱他：[你先别和我说话, 鲛人能发出次声波和超声波，交流和我们的意识交流相似, 如果你无意识用出两种声波，他们会发现你有同伴。]
霍闲原本想冒出的话又收了回去，他知道有能够同时听到次声波和超声波的动物——狗，但狗只是听到, 并不能发出。
可现在霍垣告诉他鲛人居然能够同时发出两种声波，倒是稀奇。
另外，他也注意到霍垣对鸟人的称呼——天羽族。
霍闲心思多转，却并未在面上表现出来, 他目光仍与圣池边站立的熠殿下对视，熠殿下拥有一双金色眼瞳，他逆着光，金色眼中流露出冷漠和杀意。
但他并未轻举妄动。
良久的对峙可苦了睁开眼的冰鱼，即使熠殿下已经收敛气息，但他们的存在对冰鱼而言本身就是威胁，故而先前已受过死亡威胁的冰鱼又开始陆续翻肚皮。
冷静稳重如羸，此刻都忍不住额上冒出冷汗。
冰鱼生存环境特殊，繁衍也困难，冰鱼是雌雄同体，每年一条冰鱼仅能产3-5颗卵，而产卵的代价有可能是它付出生命，因此哪怕千百年过去，圣池中的冰鱼数量依旧不丰，死一条都是莫大的损失。
熠殿下又冷冷看了圣池中的霍闲一眼，最后冷声道：[鲛人，本殿下给你一日考虑时间，出来，亦或，葬身于此。]
霍闲淡漠地看着天羽族这一行人想弄死又干不掉他最后只能愤愤离开的背影，并没急着联系霍垣，相较超声波，次声波的传播距离远，如果他不小心发出次声波，很有可能将天羽族又招来。
[霍闲，我找到入口了。]霍垣声音响起，[你看下我的位置，哦对了，你先吃些冰鱼，这鱼能大幅提高你的身体素质和力量，能吃多少吃多少。]
霍闲：[……]
他吃过生鱼片，但相较生鱼片，他还是更喜欢熟鱼。
似乎是洞悉了他的想法，霍垣又补充：[冰鱼得活吃才新鲜，而且你现在是鲛人，鲛人在水里都是吃活鱼活虾，不要有心理负担。]
霍闲：[……]
虽然但是，他还是依言抓了冰鱼。
他之前碰到过冰鱼，冰鱼虽受惊，但没有死，他以为冰鱼的胆子可能比他想得要大那么些，可当他抓了一条后，那冰鱼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开始泛白。
……也忒容易死了。
霍垣继续给他解释：[圣池的水来源于圣山内部的泉水，又经过圣池天然晶石过滤，才能容冰鱼生存，冰鱼不需要饲养，它们从孵化到长成都是吸收泉水内的微量元素，换句话说，这种鱼喝水就能长大。冰鱼是天羽族圣山顶圣池特有的圣物，本身具有清除体内杂质强化筋脉□□增加力量的功效，但非常胆小，虽雌雄同体，但繁衍很困难，因此天羽族格外珍惜冰鱼。]
他这么一解释霍闲倒是明白为什么天羽族分明恨不得弄死他却又没敢轻举妄动了。
吃生鱼，吃活鱼……
emmmmm……
好像的确不是那么难接受。
随着他生吞一条活冰鱼，他能感受到一股热流淌进他的四肢百骸，力量充盈，而且冰鱼的口感非常鲜嫩，就像是有点脆脆的小果冻。但别看这冰鱼不大，他在吃了五条后竟就有了饱腹感，等他吃到第八条时就再也吃不下了。
究竟是鲛人胃口太小，还是冰鱼太能饱腹？
他也没贪多，吃不下自然不再继续，他游到霍垣所在位置，小心的控制着意识喊了一声：[垣垣。]
霍垣：[……霍闲，你用的是次声波。]
霍闲：[……]
霍垣：[霍闲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赶紧走，天羽族很快就会过来。]
霍闲已经拨开细沙状的天然晶石，出乎意料的是，这些晶石铺成的底非常厚，拨是拨不开，他只能学着冰鱼游入晶石底下。
如果此时有人从上方俯视，看霍闲上半个身体钻进啥晶石细沙鱼尾在外面疯狂摆动的模样指不定以为这条鱼是在抽风。
霍闲也不想，可谁让晶石细沙那么难钻呢？
好容易钻出一条道，霍闲能很明显感受到来自晶石细沙的重量，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两种意义上的喘不过气。
[霍闲，你在外面帮我抬一下，好重。]下方，推了半天连所谓吃奶劲都用上的霍垣没能推开通道的门，只得向霍闲求助。
霍闲通过高级定位器看得到霍垣准确位置，在冰晶细沙的压力下他连睁眼都困难，但还是努力眯着眼睛摸索，然后摸到被霍垣顶起的一个“盖”。
研究是没时间研究，他和霍垣内外配合，也是把洪荒之力都用了出来，方打开一道能容他通过的缝隙。
[快进来！]霍垣用力将“盖”再往上举了举，方便霍闲进入。
霍闲两手撑着“盖”，先把尾巴塞进去，尾鳍大但可以压缩，尾部也细，但通道口实在太小，他想就这么下去根本不可能。遂按着霍垣肩膀让他退回通道里，霍垣也察觉了此时情况，并不迟疑。
[霍闲你小心别被压着。]霍垣退进通道里，扶着他的鱼尾让他慢慢放下“盖”。
通道里也是水，而且是向上的水流，所以即便“盖”打开，圣池中的池水也没倒灌进通道。
霍闲憋着一股气，洪荒之力全力输出，才完全将自己挪进通道中，而在他松手时，一支利箭入水，若非他闪避及时，这支箭会扎穿他的脑袋。
视野进入黑暗的一瞬，他看清那支箭是一支比筷子还细的银箭。
熠殿下。
霍闲仍是一动不动，他看见有一个长柄的抄网入水，说抄网可能不准确，因为那东西舀起被红色虫子包裹严实的冰透小鱼时连同的湖水一并舀了上去。
霍闲自不会在这种时候问东问西，即使人鱼的视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但在这狭窄到只容一人通过的地方也无多少用处，他能看到的，只有前方霍垣的银色鱼尾。
换成其他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如此轻易记下圣山内通往圣池的流道，天羽族不善水，可能连圣山内的流道都没进入过，但天羽族占据圣山千年，一些入口他们是知道的，霍垣在探路时就被天羽族发现过，还受了伤，如果不是跑得快，估计会被端上天羽族的餐桌。
霍垣要在圣山被彻底封闭前带着霍闲回到海里，海洋才是他们的领地。
因为比较着急，霍垣的速度很快，好在霍闲在离开前吃饱了，且鱼尾的运用很自如，让他没有落下霍垣太多。
不知游了多久，霍闲都感觉尾巴有些酸时，流道突然开阔起来，不再那么逼仄，霍垣放慢了速度，霍闲也跟着放缓速度，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巨大的水流声，或许，该称之为瀑布。
[霍闲，前面有一个出口。]霍垣指着前方转向霍闲道。
霍闲已经看到他所指位置透进来的光，但注意力很快被他身上的伤痕抓去，神色一凝，差点就要问他情况，却猛地想起他还不清楚如何避开次声波交流。
霍垣看出他有话要说，牵住往他上游去。
少顷，一金一银两个脑袋从水潭中冒出，出了水，霍闲就看见透光进来的入口外如白练的瀑布，他们所在之处正是瀑布后的一个洞穴。
“垣垣，是那些鸟人伤了你？”霍闲虽是疑问，但语气是肯定的。
不过霍垣却摇头，抬起胳膊指着两条已经愈合到只有浅淡痕迹的伤对他道：“这两道是箭伤，已经愈合差不多了，你看到这些比较严重的伤都是我在探路时刮伤擦伤。”
霍闲便立刻想起那勉强只容一人通过的流道，不禁心疼：“怎么那么傻，一条通不过就换另一条啊？”
霍垣摇头：“不行，我没时间慢慢试，这里很危险，我必须尽快找到你带你离开。”
霍闲便也没多问，看向洞口问：“我们从那里离开？”
“对，我们得顺着瀑布跳下去，然后顺着阶梯式水潭去到最下面的寒潭，寒潭里有一个入海口，但入海口离陆地很近，我们必须在天羽族将海域封锁前出去，回到深海。”霍垣说完又微微拧起眉头，“天羽族有空中巡守，他们能在几千米的高空看到地面移动的物体，所以我们去寒潭速度必须快，一旦延误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射成筛子。”
霍闲不怀疑他所说，熠殿下的箭和那些侍卫身上背的弓箭足以让他清楚天羽族的天赋。
“你的伤能坚持吗？”霍闲问。
霍垣朝他比个ok手势：“我先教你一下怎么跳跃，你快速学一下，然后我们就走。”
“好。”
如果是人形态，依靠双腿的跳跃速度也不会慢，而鲛人状态力量则是来源于强有力的鱼尾，但主要发力点要掌握，而且鲛人的尾鳍在水中力量也不容小觑，两者结合，速度会比双腿更快。
霍垣对霍闲有着迷之自信，霍闲也不负所望，短暂的两次实验后就已掌握诀窍。
他们没再耽搁，不过霍垣忘了告诉霍闲，洞口距离瀑布落下的潭水足有五十多米高，他随着瀑布落进潭里时险些把自己砸晕。
霍垣也是首次跳，同样摔得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两人状态都恢复好后又观察了天空一会儿，天空有巡守的天羽族，目前数量并不多，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等他们撤离，况且，即便没有鲛人“入侵”，天羽族巡守也依旧。
倏地，他们听到一声尖锐的鸣唳，紧接着天空的巡守齐齐朝一个方向飞去。
霍闲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霍垣眼神闪了闪，“可能是世界bug被发现了……不管他，我们走。”说罢不再迟疑，一马当先跃出水潭跳向下一处。
霍闲紧随其后。
瀑布下的水潭呈阶梯状，霍垣很清楚每个水潭的位置，也在之前的探路过程中规划好了逃跑路线。
原本飞向另外一处的天羽族倏地捕捉到潭水中另两道鲛人身影，猛然一惊，旋即嘴一噘，吹出数声短促的鸣唳，仅从这鸣唳中即可听出事态紧急。
霍闲二人无暇顾及其他，现在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去寒潭，回海洋。
而在圣山的另一处，一只与霍闲一样拥有耀眼的金色鳞片的人鱼被熠殿下一箭射-进胸口，他看着刺入胸口的银色箭支，与海洋一色的蔚蓝清透的眼中尽是茫然和无辜，他抬头望向高空中宛如天神的男人，浅粉色的唇微张，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闭上眼晕厥过去。
熠殿下看到那双眼睛时心中忽而一软，可随之而来的短促鸣唳让他脸色一变，继而朝声音来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