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李茉茉确信了，任嘉航就是故意整自己。他很可能已经发现了她是冒充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不打算揭穿她，只送了她一连串的医院检查单。费用一万出头。放在以前，这点费用，李茉茉是放不进眼里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欠的网贷太多，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还好她准备充足，让好姐妹偷拍了一张她和任嘉航在医院的照片。加工整合，传到论坛上，稍微润色一下文笔，帖子就火了。
这也归功于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否则能不能掀起水花另说。
果然，照片一出，她的视频播放量疯长，立刻有广告商找到她，预付了一笔燃眉之急。
但还是不够。
为了维持自己的白富美人设，她的日常开销不低，正在她准备新视频的时候，任嘉航给她带来的流量不够支撑她的播放量。来找她的广告竟然更少了。
也是过几日，她才从同行那里得知，大品牌pr为了不得罪卓汇集团，都默默把她放在黑名单。
一定是任嘉航的授意，他不允许一个骗了他的网红继续靠他赚钱。
李茉茉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快要急疯了。
就在她快要被追债的找到家里，她决定去酒吧碰碰运气。
塑料姐妹们跟她说，番茄网的创始人李渊到帝都出差，见到他出入xx酒吧。
这位公子哥可不像任家那俩兄弟这么难搞，李渊手握娱乐圈资源，是个爱玩的主，有未婚妻，私下里还有女朋友，一个知名主持人，都是大美女，除了这，露水情缘众多。这是圈内公开的秘密。李渊人大方，和他在一起，能得到不少好处。
李茉茉就是在第二晚遇见李渊，用了点小心机，她就搬进了他下榻的酒店。
李渊不是帝都市的，他出差几天，就要回去。临走前给了李茉茉一笔零花钱，当作她这几天的辛苦费。李茉茉没收，而是向他提出要进娱乐圈演戏的要求——她从他电话里谈话内容中得知，他来帝都出差是为了一部网剧。目前女主角没定。
李渊意外地看她一眼，竟然答应了，李茉茉很意外，他意味深长地夸她一句“演技不错”。
李茉茉被他噎了一下，但还是开开心心地进组了。
李茉茉也是在开机仪式这天才知道，这部剧竟然是博洋传媒编导的，她有点害怕碰见任嘉航，但好在他并不管这些事。
她和李渊的关系，李渊这边的分公司经理知道得一清二楚，按照李渊的指示，和她签了五年约，还配了助理，这是要捧她的暗示，给了她很大权力。
进组这几天，她有些飘飘然——演完这部戏，她就算正式进入娱乐圈了，再也不用绞尽脑汁拍视频，随便一个代言都够她买房。
她决定，演完这部戏，就搬到李渊的城市，任嘉航管得再宽，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任嘉航，她也不会去见李渊。
李茉茉满心欢喜的读剧本，幻想自己会和女主一样成为顶流，把曾经欺负她的人踩在脚下，过万众瞩目的生活，然而……她被第一集卡在了文言文上。
她倒是能够背下来，但演员真不是好当的，要照顾走位、灯光、面部表情，还有重要一点，台词清晰。
和大多数国产剧不一样，博洋传媒的剧大多是现场收音，演员一点作弊的机会也没有，不能靠对嘴型糊弄过去。
开机第一天，宁导就卡了李茉茉二十多条，不是说她仪态不对，就是说她台词没感情。李茉茉实在不懂一个杀手需要哪门子感情，她对女主的理解就是一个面瘫，面瘫最好演了。
宁导甩着剧本：“女主表面上是个面瘫，但她还是个18岁小姑娘，穿到未来世界，也会有好奇心……你到底看没看人物小传！九年义务念完了吗？认字了吧？”
导演组一言难尽，但都看在李茉茉是李渊塞进来的女主角的份儿上，敢怒不敢言。
宁导脾气暴躁，李茉茉几度被骂哭，助理看她焦头烂额，跟她提了个办法，就是改台词。台词难度减少，就不会出现突然忘词的情况。
宁导都骂累了，他无权换女主，眼看今天的太阳就要下山了，场地租金又要浪费一天，他想了想，给童童打了电话。
童童到达剧组时，剧组正在拍摄另一场戏，休息室内，她翻了翻剧本，发现长台词全够改了。
需要武打吊威亚的戏份也划了删除。
童童：“……”
童童挪眼一看，女主正在裹着羽绒服，手里捧着热奶茶，她也正奇怪地看着这个穿着一身黑进来的人。
李茉茉：“你是狗仔？”
童童：“……我是编剧。”
李茉茉恍然，下巴一扬：“来得正好，你去把剧本改了。”
一句话，让童童血压翻了三番。
童童试图讲道理：“我们博洋传媒拍的剧，不能随便改。”
李茉茉脑袋上还是杀手造型，她笑道：“我知道呀，我不是随便改的，你这个台词就是不行嘛。”
童童深呼吸。脑中经历第三次世界大战。
童童没有底气，气场上就输了一截，踌躇着说：“这事，我要请示一下任导。”
李茉茉玩着手机：“你去吧。”
童童出门就遇见了宁导。
宁导晃了晃手机：“任导不在服务区。”
童童：“只能找于主编了。”
于主编是仅次于任逸舟的总编剧。
宁导摇摇头：“她估计也不敢决定。”
童童叹气：“我知道，那个李茉茉是任嘉航的女朋友嘛……要不我就让她改了吧。”
宁导没在公司，没听说这些事，“你说任总？不会吧，李茉茉不是李渊的亲戚么？”
童童也吃惊：“原来她背景这么深！”
她听说过李渊，这个剧的制片人，番茄网的创始人，换句话来说，甲方爸爸，给发工资的那位。
这还了得！童童更确信了网上的传言：“千真万确，他们都被拍到了。”
宁导蹙眉：“任总这品味……怎么这样？”
童童摊手：“够一言难尽的吧。”
宁导还要说什么，在嘴边比了个嘘，童童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差点下跪——她就说不能背后说人坏话来着，现在正主来了。
任嘉航从保时捷下车，脸色不善。童童心里直叫惨——他该不会是来骂她的吧！
宁导和他打招呼：“嗨，任总。”
任嘉航看了一眼童童，看她跟个鸵鸟似的往后缩，脸更黑了，“李茉茉在哪？”
宁导头一歪，示意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休息间。
任嘉航就要去兴师问罪，脚步停顿，“童童，你跟我一起。”
童童：“……”
可以拒绝么。
童童没有那个胆量。
休息室内，李茉茉正在嚼珍珠，以为编剧回来了，“怎么这么久……啊咳咳！”
她看到任嘉航出现在门口，身后跟个神秘黑衣人编剧。
啪，门被他关上。
李茉茉咳嗽完，气势已经完全变了，从一个杀手变成了被杀的那个，她勉强打招呼：“任总。”
任嘉航把童童按在椅子上。他见李茉茉一身女主打扮，身边还跟着助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局面。
他原本是想狠狠报复回去，但太欺负一个女生，也不是他能做的事，毕竟最先，是他先认错人，所以他在医院整了李茉茉一次也就够了。
没想到她胆子大得很，敢找人偷拍他，弄到网上。紧盯他这一只肥羊薅到毛秃！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竟然能出现在他公司的剧组里当女主，演的还是童童的剧本。
任嘉航不怎么看偶像剧，也不管公司内的具体拍摄业务，要不是童童跟他说了，没准等这戏拍完，他都不知道李茉茉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事。
这要是民国时期，她这心理素质，绝对是特务苗子啊！
他简直要给她点赞了。
任嘉航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李茉茉小姐，请问，你是怎么接到这部戏的？”
李茉茉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眼神躲闪：“是李总让我演的。”
“哪个李总？”
“李……李渊。”
任嘉航真是逗笑了：“你真行啊，能和他混一起，不得不说，我真是小看你了。”
李茉茉默不作声。
任嘉航看她一眼都嫌烦：“现在当着童编的面，你给我澄清一下，我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童童一直低头，修罗场是她的爱好，但她不想参与其中啊！
李茉茉小声说：“没有关系。”
任嘉航：“网上的爆料贴怎么回事？”
李茉茉：“是我利用你进行炒作。我的视频播放量要走下坡路了。”
任嘉航指节敲了敲桌子：“医院那张照片呢！”
李茉茉肩膀抖成筛子：“是我找人偷拍……”
任嘉航捏着眉心，点了点童童那边：“你好好跟她解释一下，我怎么跟你认识的。”
童童一怔，这事跟她有关系吗？不需要和她解释吧？
李茉茉看了看童童，同样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编剧说这事。
但她不敢违抗任嘉航的命令：“我第一次遇见任总是去博洋传媒面试一个角色，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任总不错，相貌堂堂鹤立鸡群气质出尘……”
任嘉航不耐烦：“说重点！”
童童：“……”
李茉茉一个激灵：“但那个时候没敢搭讪，后来我去一家餐厅录视频，就碰见任总了，任总正在等什么人，我跟他打招呼，他误把我当成他要等那个人，我就将计就计，伪装成那个人。然后，再次见面，我装病，给他打电话，他让医生把我扔到医院，做检查，骗我多花了一万三千七百八十……”
任嘉航瞠目：“什么叫我骗你？”
李茉茉说到后面已经哭了起来：“不是不是，是我咎由自取！反正就是，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共就见了两次面……算今天三次。任总，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不让品牌pr们找我接广告，我快要被人追债了啊！”
童童算是听明白了，任嘉航那天出现在餐厅，是为了见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把他鸽了，他误以为李茉茉是那人。
……是不是有亿点点蠢？
任嘉航看着童童：“懂了？”
童童点头：“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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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嘉航蹙眉：“真懂了？”
童童茫然了：“我……不懂吗？”
任嘉航想说什么，最终闭了嘴。不知道他小师父脑子里又在联想什么，但显然，她并没有把他联想成她的徒弟。
任嘉航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