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庭
给尼古拉解释过了药剂的事儿，吕先生摆了摆赶走了尼古拉。
早饭过后，所有人整理完毕，萨连科招呼启程。
别列佐夫的扒犁依然走在最后，尼古拉没有再进暖罩，而是跟别列佐夫的那些随从们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走着。
剩下的这段路程，有一段林地，剩下的则是很平的平原。等商队出了林子，隐约就能看到王庭的影子了。
远处的雪原上，一个庞大的城池坐落在那儿。这个城池上的建筑风格是那种典型的洋葱式圆顶，一看就知道是战前那个北方大国的民族风格。阳光下的大城，映出了一片五光十色，那些花纹百出的洋葱顶，使整个城池显得生机勃勃。
等商队完全落到平原的大路上，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他们大多是与各个聚集地或者其他王庭之间的商队，这些商队的交通方式五花八门，既有跟萨连科他们一样的牛拉扒犁，也有用狗或马拉的雪橇。最让尼古拉感到震惊的是，他还看到一种喷着白气的大家伙，那东西，有六个巨大的轮子，轮子上是用铁板打造的壳子，随时白气的不断喷涌，大家伙忽隆隆的往王庭那边移动过去，速度可牛拉扒犁快多了。
尼古拉看得愣了神，直到别列佐夫的随从拍了他一巴掌，他才反应过来。随从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看着尼古拉那副呆样儿，咧了咧嘴，露出一嘴大黄牙：“黑毛小子，没见过吧，哈哈哈，老子当年第一次陪着大人来这儿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快走吧，等到了王庭里面，让你发呆的事情多着呐，哈哈哈。”
尼古拉不好意思地干笑一下，然后追着扒犁向王庭跑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从雪原上看王庭，感觉并不太远，可是真要是走起来，才知道这段路可真不近便。众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夕阳西下之前，赶到了王庭。
等来到王庭的近前，尼古拉再一次被震惊到了，高耸的城墙，硕大的洋葱圆顶，以及城墙上的巨炮和卫队，这让这个从来没有出过聚集地的乡下小子，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别列佐夫到城门的治安官那儿交了进城的费用，就带着尼古拉和那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进城了，其他的随从进不去，只能在城外找个地方休息。
至于吕先生，则是再次自己花钱进了城，然后就离开了。尼古拉在后面跟他道别，吕先生连头也没回。
别列佐夫压根儿连瞅都没瞅吕先生，他带着尼古拉和随从在街上拦下一辆冒着白气的四轮车，然后爬上去，告诉司机一个目的地，接着四轮车又喷出一股白气，然后缓缓地向前开去。
第一次坐上四轮车的尼古拉惊讶极了，坐在车厢里四处摸来摸去，一会儿又趴在车窗上，看向外面的光景。
别列佐夫微笑着告诉尼古拉，这种车叫做蒸汽动力车，是一种老掉牙的交通工具。在议会直属城邦，这种车很少见，只有在荒原上才能见到。蒸汽动力车结构简单，皮实耐用，缺点是速度慢，而且比较笨重。在需要效率的今天，已经是处在淘汰边缘的玩意儿，就算在王庭，也只有在城池的外环才能见到。
尼古拉透过车窗向外看着，城池的街道上并不怎么整洁，甚至有点脏乱，但是路面还算齐整，重点是街道两旁都亮着电灯！对，就跟他在别列佐夫那里看到的一样的电灯。灯光在街道上撒下黄黄的光，街边三三两两的走过几个行人，对于生活在聚集地的尼古拉来说，这些都是蛮新鲜的事儿。
蒸汽车走了一会儿，来到了王庭外城到内城区的关口。别列佐夫带着尼古拉随从下了车，转身说道：“天已经黑了，通向内城的关口已经关闭了，我们明天再进城，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说完，就向路边的一个酒馆走了过去。
一进酒馆，喧闹的声音扑面而来！酒馆里有站着的，有坐着的，还有躺在地上的。人人面前都摆着几只大酒杯，来这里的客人多半是些往来的商队或者本地的商户，这些人从来不考虑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不是跟同伴聊天就是跟酒保凑近乎。也有来历不明的旅人和流浪者，找个角落，坐着闷头喝酒，一声不吭地听着别人高谈阔论。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和炖肉的香气，不断有跑堂的伙计在木桌间来回穿行。
别列佐夫没有管发呆的尼古拉和随从，从人群中挤到吧台的旁边，然后冲着酒保喊到：“基里尔！”
酒保基里尔，年约四十岁，是个个子瘦高的男人，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一把山羊胡子也修理的整整齐齐，他的左眼上夹着一个单片眼镜，镜片上的小链子银光闪闪，此时他正在给一个客人准备啤酒。
听到别列佐夫的喊声，基里尔一愣，转头看到别列佐夫，他微微一笑，大声喊道：“知道了先生，需要先吃点什么吗？”
别列佐夫回头看了一眼饿的有点眼睛发绿的尼古拉和随从，扭头对基里尔喊：“来点炖鹿肉，我需要一瓶好酒。”
基里尔点头：“如您所愿，先生。”
时间不长，别列佐夫点的鹿肉端上了桌子，除了鹿肉，还有一盆红菜汤，外加一些薄饼。基里尔给别列佐夫开了一支红酒，又贴心的送来一碟切得薄薄的奶酪片和酸黄瓜。
别列佐夫坐在吧台边，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和基里尔聊天，身上的小桌子上，尼古拉和随从正在大快朵颐。
鹿肉炖得烂熟，加了特别的香料，味道真钻鼻子，红菜汤也是热乎的，还有大块儿的土豆。薄饼也是刚摊出来的，热热乎乎。
尼古拉饿坏了，吃起东西来，风卷贱云一般，至于可怜的随从，根本就抢不过尼古拉。幸好，今天别列佐夫很大方，点的食物量很足，随从这才免于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