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爱情故事的结局
拘留所里,西北沉默的坐着。
“你觉得你编的鬼话有人信吗?别以为我们暂时找不到证据就把我们当傻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实话!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人!你是用什么手段实现这次的案件的?!”
铁门外,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面色愤怒的对着西北叫吼。
西北无言。
“看来你是真以为自己的手法完美无缺,没有破绽?等着!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最后怒吼了句,男人转身离去,留下西北一个人在拘留所的房间里。
西北头也没抬。
他说的那些所谓的“鬼话”都是事实,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那种事实是明显的谎言,西北知道这点,所以他只说了一次,便始终保持沉默。
他不认为他们能找到证据。
就算找到,证据也不会指向他。
他都未接触过那个死者,甚至都不知道死者姓甚名谁,何时出现在那栋楼里,又因何被那个神秘的青年人杀死,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证据?
就这样,西北被关了三天。
第四天,那个警察又来了,还带着一个让西北有些意外的信息。
“我们已经清楚你杀人的动机了。”警察说。
西北没有反应。
“死者系你的女朋友的舅舅。”
西北有了些反应。
警察察觉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他因品行不端,坐了二十多年牢,出狱后,发现老家老人尽皆离世,同辈的妹妹,也就是你女朋友的母亲,也于几年前不幸遇难离世,伶仃之下,他得知自己尚有一个外甥女,于是打起了外甥女的主意。”
“他一开始并无外甥女的住址信息,只有不知从哪来的电话号码,于是他尝试通过电话获取她的详细住址,但待他知晓外甥女的详细住址信息,意外却出现,北方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冰封,他的外甥女也不幸遇难。”
“他借助探亲的名义,加入志愿者的队伍,妄图去外甥女的住处,篡夺其留下的财产,但谁知遇上了你。”
“你应该早就得知了他的目的,毕竟他此前电话骚扰过你女朋友,你女朋友肯定跟你提及过,此时遇见他,你很生气,与他产生了纠纷,失手杀了他。”
“你说,我的推理正确吗?”
警察的目光犀利,言辞冷冽,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语已经触及到了西北的内心。
但是西北只是微微动弹了下脑袋,就恢复成原本死水般的平静。
他知道她有一个烦人的舅舅,但据她说她舅舅早就被从族谱除了名。
而在这个文化氛围浓郁的世界,血缘并不能代表亲属关系,族谱上的名字排列才能代表,所以他们其实算不得是亲戚。
警察见西北如此反应,觉得有些棘手,但也无可奈何,于是留下了一句狠话后,又转身离去。
但时间一日日过去,一切就如西北预料的那般,他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他们被迫释放了西北。
历经此事,西北自然是被踢出了志愿者的行列,他不得不回家去。
到了家,他看到了一个青年人正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莫名的笑容看着他。
“冒昧造访,请不要介意。”青年人嘴上十分客气,但是态度却一点都不客气,他堂而皇之的坐在那,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西北看了他半响,几乎快把青年人看的十分尴尬,坐立不安,他才开口说道: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青年人愣了下,他没有预料到西北会如此说。
“什么忙?”青年人下意识问。
“把我带到她的骨灰存放的地方。”西北说。
青年人此时却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西北的言语节奏之中,于是他反问: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帮你顶替了罪名。”西北说。
“你还没有被定罪。”
“至少我是他们唯一的嫌疑人。”
“好吧,这是个理由,但是,我不在乎罪名的问题。”青年人摊摊手。
西北点了点头,一边拖着行李箱走向卧室,一边说道:
“那就请你出去吧,我这里不欢迎外人。”
“行吧,我还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甚至可能对我动手。”青年人站起身,“对了,我觉得你那个录音就算交给警察也没有什么用,那构不成什么证据。”
说完,青年人消失在原地。
西北愣了愣,抬起手,停止录音,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把录音交给了警察。
他不希望那莫须有的嫌疑影响到他后面认领她的骨灰。
但是,如青年人所述,录音并没有什么用,它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只是警方对他的检查似乎松了些。
不久后,官方果然公布了一个认领骨灰的网站。
而她赫然在其中。
她这一脉已经断绝,被定为没有亲属,所以信息放在了网上,等待与她相爱的人来认领。
西北填了相关信息,忐忑的等待申请的结果。
他不知道此前的事会不会影响到这次的结果。
不过实际上西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然其实那也不算什么坏的结果,因为如果申请失败,那她的结局也是由官方出手安葬。
而西北认领骨灰的打算只是想要自己亲手安葬她最后的痕迹,由官方出手的话,就是少了他亲自参与的过程,这可能会让他十分难过,但不至于由此愤恨。
他还是会去她安葬的地方,送上最后一朵花,然后踏上寻找她的道路。
但西北最希望的还是自己能够参与安葬的过程。
自得知北方冰封,她了无消息后,西北唯二的心愿便是去一趟北方,看看她最后呆的地方,与亲手安葬她,在她的碑前送出最后一朵花。
前者已达到,就差后者。
而最后的结果如愿以偿,西北的申请通过了。
很快,她的骨灰寄到了他这。
一个小小的盒子,装载着他们的一切。
之后,西北变现了所有财产,仅给自己留下了与她有关的所有东西,因为那些不是财产。
又之后,西北斥巨资在他们约定好的未来走后安睡的墓园买了一块地,同时还向墓园定制了许多东西。
接着,西北找来一位信托机构的人员,委托他在自己死后把自己葬在她旁边。
待一切就安排好,西北来到她的墓碑前,或者说,是他们的墓碑前。
雪仍在片片坠落,未曾停止,点缀在周围,给这里的寂静添了些许浪漫。
他最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一朵花放在了碑前,然后坐在地上,不知何时失去了声息。
他死了。
他死的很突兀,就像这场突兀在夏天落下的雪。
但又死的顺其自然,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必然的结果。
只是人们仍惊奇于他的死亡。
人的本能是求生,但他对死亡的执念突破了这种本能,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就那样仿佛自然而然一般的,自我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