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突然病发
空气突然凝固了。
本来洛泽还想继续以开玩笑的方式，将此事一带而过，可是当他在黑暗中对视上林廷真的眼睛的那一刻，他沉默了。
林廷真在床边坐下，背对着洛泽：“明明已经看到我的变化，拿不稳杯子，吃不下东西，日渐消瘦，但却完全视而不见，仍然每天以高涨的情绪面对我，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洛泽在床上抱着膝盖坐着，半边脸埋进手臂中：“比起你在经历的痛苦，我的这一点点辛苦算什么呢？”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林廷真发自内心地笑了，可眼眶却湿润了：“说实话，我这辈子还从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也从来没有过一场像样的约会，但是今天，你都带着我经历了个遍，看电影，吃饭，逛公园，看烟花……”
林廷真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用手臂擦了擦已经满是泪水的下巴：“我真的很感谢你，在我人生的最后一站，让我体会到了这么多浪漫和幸福，洛泽，谢谢你……”
洛泽的泪也浸湿了手臂和膝盖，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哽咽已经让他发不出声音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病的？”林廷真突然回过头，带着泪水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柔：“不会是林皓真背叛我了吧？”
洛泽这才把他做了个土电话偷听的事情说了出来，林廷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脑袋瓜鬼点子可真多！我可真是防不胜防！早知道会这样，那天我就不答应你去你家吃饭了！”
“可我若是不知道，那才是最大的不公平，不是吗？”洛泽哭得更厉害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你的事情我却一概不知……”
林廷真看着哭得像孩子一样的洛泽，身体顿了顿，他伸手摸了摸洛泽的脸，用手指拭去了他滚烫的泪，眉头微微蹙着，声音也轻而又轻，流露出一种自然的怜爱与宠爱：“我怎么忍心让你去承受这份痛苦呢？”
“可是……可是……”洛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强颜欢笑，所有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紧紧地抱着林廷真：“总裁，我好心疼你……”
就这样不知哭了多久，洛泽在林廷真的怀抱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上也只有他自己了。
他揉了揉肿起的眼睛，拿起手机，上面是林廷真发来的消息：我去公司了。
洛泽盯着这条简短的消息许久，然后握着手机放到了胸膛处。
林氏集团的大厦里，林廷真显得有些焦躁。他很清楚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商场经验，不可能在这一朝一夕内就能全部灌进林皓真的大脑中，但是时间却不等人了。
“你昨天怎么跟化龙集团的总监说的？你为什么同意了他们的条件？”
因为昨天一整天林廷真都在跟洛泽约会，而林皓真为了配合这场约会，也主动说去替哥哥与客户见面。
“那边说如果不调价的话，他们就不会继续跟我们合作了……”
林廷真的拳头在桌子上打了一下：“那只不过是他们谈判时的架势罢了，如果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别的公司的要求，那不是任人宰割了吗？而且同行业的公司怎么看我们？这不是扰乱市价吗？”
林皓真有些挫败地低着头，事实上他清楚自己也许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他已经很努力地不想让林廷真失望了，但好像离要求还差得太远太远。
“对不起，我会吸取这次教训……”
可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见砰的一声，林廷真突然倒在了地上，接着身体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抽搐了起来。
“哥……”林皓真跑过去将哥哥抱住，他看到哥哥那张一直引以为豪的盛世美颜，此时已经变得扭曲了，眼皮微闭着，嘴角也开始不自觉地流下白泡沫的涎水……
很快，林廷真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紧急对林廷真用了药，那抽搐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也深深地沉睡了过去。在他沉睡后还做了一系列核磁共振等检查。
林皓真看着主治医师脸上那沉重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医生，我哥哥他已经很严重了吗？”
医生指着片子上的几处病灶：“你看这里，肿瘤已经在颅骨内疯长，我想病人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那……我哥……”林皓真的手在桌子上握成拳头，又展开，反复了几次之后才问道：“我哥还有多长时间？”
“不好说，这种长在颅骨内的肿瘤，随时随地都会要了病人的命，每昏迷或癫痫一次，病情就加重一回，所以家属应该做好准备……”
林皓真一直在病房里守到了深夜，洛泽也赶到了医院，他一边握着林廷真冰凉的手指尖，一边看着那带着氧气罩的苍白的脸。
在病痛的面前，不管是盛世美颜还是丑陋至极,都没有任何差别，都同样苍白着，憔悴着，虚弱着……
就这样一直昏迷了两天，两个人也一直守了他两天，他才终于用虚弱的声音开口：“皓真，你在吗？现在，是什么时间？”
林皓真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两点，你昏迷了两天……”
林廷真带着呼吸面罩的声音闷闷的：“洛泽呢？他知道我在医院吗？”
“他出去吃饭了，我们两个这几天轮班守在这儿的。”林皓真起身，摸了摸哥哥那消瘦下去的脸：“哥，你感觉好些了吗？”
林廷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能不能帮我发一条消息给洛泽？我的手机在哪里？”
其实，在林廷真的床上有一个小桌，而这个桌子上就放着他的手机，也在他的视野之内。
“在桌子上。”
林廷真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伸手试探了一下，这一刻林皓真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他抑制着颤抖的气息：“哥，你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吗？”
“嗯。”林廷真找到了手机，接着顺着声音的方向把手机递了过去：“帮我发一条短信给他，我来口述，你打字。”
泪水一滴滴溅在手机屏幕上，林皓真轻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