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二）
我寻声看过去却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哎呀我一个激灵，刚刚不是在水库吗？这怎么回事，刚才还呛水？难道我死了吗？？
突然脚下一个落空……
耳旁风声紧得让我睁不开眼。等我感觉到了实地的时候，眼皮很重，怎么使劲都睁不开。伸出手，像瞎子一样摸索着。只觉眼前一片混沌，远处则是阴风阵阵暗云翻滚的样子。
这似乎是迷雾里有一堵墙？又仿佛是黑暗中沼泽地？天啊！这变化如从天堂直入地狱一样恐怖！
你只听到有人叫你，但是你辨不得方向。然后表哥的声音急促得就在耳边一声比一声更响，各种哭声音凄凄惨惨戚戚，仔细听好像是奶奶的……于是更我焦急的回应，但是他们就是听不见，犹自大声的呼喊。惶恐的我也走出不去……
寻寻觅觅冰冰凉凉……我一个人彷徨在无边的黑暗里。无助感侵袭着我每一个毛孔！
突然不知道打哪里冒出一个老头，他打量了我一会开口道：“你是王德意的孙子？王家宝？”
我赶紧连连点头带着哭腔：“是的，爷爷你是谁啊，我这找不到路了？”
“哎！”老头有些奇怪又继续自言自语：“你这么小，来这做什么呢？你爷爷都没有来，咋让你来了？”
我更是吓得不轻，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老头抬腿就是给我一脚：“赶紧回！”
一下子就像从那黑墙里穿过来，眼前霎时一亮，胸口被哥哥压得疼死。大口呕吐水的时候鼻腔喉咙这个难受啊！整个人像筋被抽了一样软绵绵的！
过了好一会儿，有气无力声音嘶哑的叫他：“哥，你刚……开始叫……叫我，我都不想……回来！后来，要不是有个老头，我……都回……回不来了呢！”我一边吐一边呜咽……”
累得半死的哥哥伸手拍拍我的脸：“傻子，你瞎说啥呢？”
爷爷奶奶直吓得呼天抢地！看见我醒来又是一阵痛哭！
姑妈把奶奶拉到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安慰着奶奶。
自从爸爸走了以后音讯全无，爷爷奶奶坚强的用他们微薄的退休金抚养我，保护着我。他们给我的真的是倾尽了所有！
“家宝啊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怎么办，怎么活，怎么给你爸爸交代啊！”
等我完全恢复正常了，奶奶终于忍不住一开口，话未说完就泪水涟涟得手帕都捂不住。
再一想起她的儿子们一个个都不在身边，尤其我的爸爸，这些年，在哪呢？过得好不好？或许？有没有活着？
爷爷也在一边敲着烟袋，长长的叹气！
于是又惹的奶奶一顿痛哭流涕！
等爷爷奶奶冷静了以后，我跟他们保证：“爷，奶，我不是去寻死，我也不是溺水，就是心情不好在那河边，不小心掉下去的”！
“是不是看到你妈？你才心情不好的！”
我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好好活着，让爷爷奶奶放心，于是跟他们说：
“你们不要担心，爷爷该打麻将打麻将，不用天天守着我，我真的不是去……哎！”
两老还在担惊受怕中，奶奶还忍不住责怪我：“心情不好你回家嘛，你跑河边做什么呢？”
看着爷爷奶奶满头的白发，因为担心受怕而显得比同龄老人还多的皱纹，各种老毛病这疼那疼的身体不由得一阵一阵的心疼！
“没事，我不会寻死，有你们在，我怎么可能寻死呢？对不对”！我再三再四的保证着！终于才让他们的神经缓和下来！
“家宝啊，以后你看到你妈，离她远点啊，不要想不开？”
“哎，放心吧奶奶，我这也算是死过一回了，不会想不开的！”确实经历过这件事后，心胸里原来的愤懑少了很多！
“家宝啊，以后爷爷奶奶，你要给我们送终的哦！”奶奶又开始拿手帕抹眼泪！
爷爷赶紧打断奶奶的话：“你几个儿子你让孙子给你送终你胡说八道！”
“老二是经常回来，老大难得回来，老三……”？
我知道，奶奶还是对我爸爸思念过度了！我赶紧开解她：“没事奶奶，还有我！”
嗯！那年，我十二岁！本命年！奶奶还找了个大神，在我们家跳了几天，说给我去去邪……
九月份表哥去县城读书了，表姐初中毕业也去打工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偶尔我也会去姑妈家蹭饭，对姑妈家的事见怪不怪了！
感情这个东西太奇怪了！
你说建华叔叔是一个完整家庭的入侵者吧，他却比自己的爸爸做得更好！你说他是这个家里的谁吧？他却谁也不是！
因为他介入的时候表姐大一点懂些事了，所以很排斥他。从来没有给个他好脸色！
而表哥因为年龄小，在他这得到的温暖、庇护和陪伴比自己的爸爸还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风言风语的伤害，他时常也陷入在矛盾之中，接受他的爱就是背叛了自己的爸爸。可是一看到那个窝囊废爸爸他连叫他的欲望都没有！
于是我又看看姑爹，一个男人，但凡有一点点骨气的男人，但凡有一点点脾气的男人，他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存在！可惜……他没有！神定气闲的喝着茶，仿佛那两个忙上忙下的人，跟他丝毫不想干！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这时候，二妈回来了！带来了我妈的消息！
妈妈生了一个女儿，还没有出月子，我二妈他们去看望她（她们俩是发小）回来在家里说起她被张军打了！
其实他们俩在一起也就短短时间里的幸福，偷来的总是新鲜嘛！
可是因为打架事件让张军的弟弟常年瘫坐了以后，妈妈就被他们这个家庭视为原罪！
一直瘫在家里需要他们的爸妈照顾，可也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难免吃力！关键又少了一个劳动力，还得挣钱给他买这买那！
这对穷鬼张军来说尤为恼火。
赚得到钱万事好说，赚不到的时候他把怒火全发泄、怪罪到妈妈身上！而他弟弟死后，他更是把妈妈打了几顿！
再加上又生了一个女儿……
“生个女娃还要做月子，还得花钱，唉，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他这么跟邻居吐槽生了个女儿的糟心事！
而妈妈的反抗换来的是他更猖狂的威胁：“我弟弟咋死的你不知道？就是他王家给我弄死的，给我注意点，我早晚要把王家的人弄死一个给他报仇！”
妈妈在呜咽中沉默了，也许她认为王家轻易能弄死的只有我吧！
在不知道她过成这样的时候，我只有恨！为什么在知道这些后我心疼得一紧一紧的？听着大家唏嘘妈妈真是活该啊？好好的日子给她毁了等等，我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