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传话给仇人

    年……就要来了！可在这淅沥淅沥的阴雨天里啊，却冻得让人对春节就要来临的那种感觉没有一点点期待！

    我也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未能阻挡寒风从我骨头缝穿过去的感觉。于是我努力的把裤兜里的手指头悄悄的绞动……

    我坐在沙发的这头，玻璃茶几上已经有虾有鱼还有几个不知名的菜肴在冒着热气……

    而在厨房热火朝天的炒菜的是我妈，时不时的伴随着她拉开那因为温差而淌满水珠的玻璃门探出头来的催促：儿子你们先吃嘛，张军你把儿子陪到我马上就来……说完肥臀一扭又急急的进了厨房，只听见哗啦一声油锅中的噼里叭啦和快速的锅勺叮当，一边继续为她多年未见的儿子做着她以为他喜欢吃的菜！一边又忐忑的竖着耳朵用眼睛的余光偷瞄着……

    我抬了抬眼皮，目光慢慢的滑过这所谓的家，只见几双鞋子里堵着袜子随意的堆放在进门处，泛黄的木门让这个满墙都是各种涂鸦的家看着更是年代久远，墙角一个挂衣架上胡乱堆叠着衣服包包，就连这茶几下面都塞了一堆杯子塑料袋瓜子花生甚至还有有啤酒瓶满满当当严严实实！透明的玻璃看得出这里为了迎接我的到来有过收拾的痕迹！房间局促得就只有这沙发和茶几是有点像样的家具了。

    环顾四周后视线落在对面的不停搓手讪讪陪着笑脸的男人！只见他腿也微微的抖！脸上已经有了发福的横肉而现在已经变成微黑的两坨，一只有些的浑浊的眼睛老是一眯一眯的，发黄的板牙在努力挤压下让那笑容跟土拨鼠有的一拼，一双粗糙的手局促的把筷子往我这示意。带帽的防寒服鼓鼓囊囊的把光头挤得没有一点脖子了，肚皮圆鼓鼓的被油光可鉴的衣服艰难的包裹着……让我不禁有些错愕了？

    这是他吗？那时候五官还是干干净净，说话抹了蜜似的人，怎么现在话也不会说了？怎么岁月这杀猪刀这么狠？把当年人模狗样的人摧残成如今的鬼样子！

    可是就这么个人！！！就他妈的这么个辣鸡！毁了我的家的仇人！！！我胸口突的有些钝痛，脑门有些嗡嗡的，拳头不由得攥紧，眼里有些恍惚后突然清醒……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赶紧把两只微微的发抖的交叉在胸口拥抱着自己。我想压住心头的万马奔腾，于是握住了他也抖着手倒满啤酒递过来的杯子，冰冰的啤酒片刻就有了微霜，这时，随着呲呲的移门响动，我妈端着最后一个菜放下后也同样肥硕的躯体也落坐在下来……

    我眼皮立时垂下来不敢看这个夹杂着些许白发的妇女。

    因为忙碌的缘故汗水把额头的刘海都撸在耳朵的两边，于是她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撩那有些凌乱的头发的时候让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多了某种期待。这乱糟糟的样子让我努力把记忆里那一头秀发的妈妈与她重叠，面容依稀可五官因为发福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却又怎么也对不上号的这个画面我突然不能接受甚至有点犯恶心。

    不能再呆了！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盯着这个让我陌生又熟悉的女人还是顿了顿开了口：“我爸这个春节要回来，我今天来，就是跟你们通知这事。我不管从前的恩怨，我只看现在，如果你们还放不下过去，不让我爸在这把这个春节平安度过，那这件事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做一个了断！到时候你们能不能承受，就不要怪我！”

    “啊！啊！这不会不会的。”对面男人急急摆起了手！甚至有些嗫嘘的的说：“从前是我们对不起你爸，你看我们现在也过得也不好，还是你爸好………”

    “不说了啊。”我打断他的话，抬眼看着他目不转睛的说“：既然她选择跟了你，从前我管不了，也不想再提，但是希望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对她动手了这种事！”转头跟我妈打了个招呼：“今天就这么的吧，你们吃，我二妈他们又打电话了！”

    “哎，哎，这饭都没有吃，咋就走呢”？我妈怔怔的起身想留住我，那骨节粗大的手急急来拉我的衣袖，眼里深切的泪水让我看到她的恍惚，男人也站起来摆摆手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承诺：“唔会晤会，我们都老了，今天吃饭了再走嘛你看你妈做的这一桌……”

    “不了！来过了我把话带到就行了！”我的拒绝斩钉截铁。裹了裹衣服，拉开那漆黑的门把手，迎着呼啸而入的寒风头也不回的留下不知所措的两人扬长而去！

    北风穿过我的膝盖骨的时候，低头一看深一脚浅一脚的水花已经溅湿了我的裤脚，才发觉这如坐针毡的半小时里我的腿已如骨血尽僵般的生疼！

    漫无目的踏过这陌生的小巷，心头犹如水泥一般堵得，我眼底却有些发热赶紧仰起头让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下，还好寒雨的街头偶有寂寥的路人撑伞匆匆而过却也无人在意这个落魄的闲人，旧旧的街头马上就要过年让一些店铺都已经在做收假前的打扫了。突然我看到一排萧瑟的门店里有一家在飘着热气，就是它了！我跨步进去，跟那正忙着炖年货的老板娘说“有啥吃的给我一拿吧，那个黄酒给我一瓶！，哎对，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