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前的故事（上）
“是这里了吧，”何晨鑫望着头顶素白的招牌，“看上去确实像是新装修的。”
两人面前便是这家萍雨创意饮品店，店面的装修与大街上其他奶茶店相比并无太多出彩之处，不过客观来说其店铺内部整体布局而言，还是要略胜一筹。
“走吧，陪你出来白嫖个奶茶也真够折磨人的。”
李渝欣一边说一边搓着手，这一路来迎着初冬之夜料峭的寒风，两人都被冻得面红耳赤。
不知道是因为不是周末还是今天夜里温度太低，也或许两者都有，这一家店的生意并不算好。没有像有些大品牌同行一样门前排成长龙。他们家连坐在店里的人都没有几个，更不用说点单处了。
柜台后只有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店员在，他鼻梁高挺，双眼有神，白净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下叩在柜台面上。他的年龄大不了何晨鑫多少，从他略带笑意的表情上看他丝毫没有为自己的生意而担心，反而享受着此刻的悠闲清净。
“二位有需要喝点什么吗？”等何晨鑫与李渝欣走到柜台前时，店员热情地迎上来，“今天是我们试营业的最后一天，很多单品都是试用价，明天正式营业后就是活动价了。”
原来是还没有正式开张，怪不得这里的人气略显惨淡。
“请问，这个优惠券你们这里可以用吗？”何晨鑫直接掏出了优惠券。
“这是我们的优惠券，当然可以在我们这里用。”店员笑意不改，又接着说，“不过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哪里得来这张优惠券的吗？”
“无意中翻到的，有什么问题吗？”何晨鑫如实回答。
“问题并不在于能不能用，而是，这张优惠券我们本来是正式开业的时候才推出的。”店员递过来一张饮品清单，“所以，我想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夏楠的学生，而且还参加过学校的学生会招新？”
“确实如此。”何晨鑫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都参加了吗？”
“只有我一个。”
“知道了，不过也没事。”店员开始操作起点单机，“想喝点什么？我算你们两个每人一杯吧，不然你那个朋友多尴尬。”
“不用了，我们出一杯的钱。”何晨鑫回拒了他的好意。
“别客气，既然你都收到这张优惠券了，那你肯定通过面试了吧。”
“是的，通过了。”
“那就给前辈一个面子，去那边桌子稍等一下好吗？”店员语气温和，“不过，既然来了，介意我跟你们聊聊吗？”
“没问题，感谢了，我要一杯焦糖布丁奶茶。”何晨鑫指了指清单。
“茉香奶绿，去冰少糖，谢谢。”李渝欣说完便走向店员所指的桌子。
“雨，等会帮我出来看下店好不好？”柜台之后还有一间小房间，店员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什么事啊？”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马上要打烊了吗？”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
这个女人身着一件黑色毛绒衫，下身肉色腿袜，脸上的妆像是漫不经心地摸了一点东西就完事了一样，认真程度连所谓的室内妆都远远不及，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出众的颜值，罗琳玲级别的身材和那成熟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乱人心智的魅力。
能招到这样的店员，这家店的老板真不简单，何晨鑫心想。
不过会不会是某个有钱人养的情人，在这里随便开上一家什么店好打发时间吧。何晨鑫不住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这个荒谬且恶意的揣测。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的那些人为什么还不消停？”女人粗略地打量起何晨鑫。
“你也去那边稍微坐一会吧，”男人指着李渝欣所在的那张桌子，“等不了多久的。”
何晨鑫点了点头，离开了柜台。
正因如此，何晨鑫没能看到的是，店员回头和女人轻轻相拥之后，才开始制作起之前二人所点的饮品。
“久等了，二位。”店员端着的托盘上有三杯饮料，很明显，他确实是要想和何晨鑫聊聊。
店员将其中两杯分别摆在何晨鑫和李渝欣面前，自己拿起剩下的那一杯。
“从哪里说起呢？”店员坐了下来。
他身上的工作服已经换成了便装，不过他一举一动中透露出的亲切感却一点没有减少。这种亲切感与阳桁轩的相比有说不出的有相同，也又说不出的相异。
总之，由于有阳桁轩的例子在前，何晨鑫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指不定是个将少女纯情玩弄于鼓掌的渣男。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从我开始，”男人呼出一口气，“我叫冯启枰，启发的启，木平枰。”
冯启枰一边说一边用手划着笔画。
“我也是夏楠大学的学生，哦不，之前是，今年才毕业，在这里开奶茶店。算是，自主创业了吧。”他忍不住笑道。
“何晨鑫，早上的晨，三金鑫。”何晨鑫接着介绍起自己，“我和他都是今年刚来的新生。”
“李渝欣，”李渝欣把自己的名字打在屏幕上出示给冯启枰，“如他所说，新生。”
“嗯，那么接下来，再谈谈这张优惠券吧。”冯启枰说，“我说过这张券是明天才开始向顾客发放的吧。”
“那我们这样的行为属于偷跑了吗？”何晨鑫问。
“可以这样说吧，因为其实我也只私下给过几个朋友几张而已。”
“你的朋友还有没毕业的吗？”
“当然，谁说只能认识自己这个年级的？”
“你的这些朋友，怕不是还控制着学生会吧。”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渝欣说完之后端起自己的饮料喝了一口。
“我很喜欢你这种理解能力强而且有话直说的人，不过你也只说对了一半，确切地来说，不到一半。”冯启枰将手放在桌面上。
“开始你的故事，学长。”李渝欣打了个响指。
冯启枰先是愣了半秒，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好吧，不过事情都有些久远了，是在我大三那年了。”他好像若有所思，“那一年我当选了学生会会长。”
“请继续。”何晨鑫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怎么说呢？对于那一年我当选其实并不奇怪，从我大一进入学生会以来，之前一任的会长就比较器重我，而学生会里也几乎全是她的人，剩下的几个也没有明确立场，所以她毕业那年，也就是第二年，他将位置传给了我。”
冯启枰说到这里停了停，见两人听得专心致志，又接着说。
“我的上一任会长可是相当厉害的，是她头一次将学生会内部的声音统一，在她之前每次选举都会有好几位不相上下的候选人在那里争个你死我活。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而她不一样，她在任的三年当中，每一年都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连任。”
“我听说这样的人他的名字是能进校馆的。”何晨鑫插话道。
“没错，她的名字现在已经留在校馆了，这种人我们私底下一般叫’传奇会长’。”
冯启枰又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我其实在任时长只有一年，也就是说我其实并没有连任过，之后的一任会长是欧阳郎枫，也就是现在的会长。”
“说起来，进学生会之后，我都还没见过这个会长。”
“肯定会有机会的，你应该知道干事培训之后会有一个学生会组织的舞会吧，届时全体学生会成员都会参与的。”
冯启枰见何晨鑫只是点头没有回复，便回到自己的故事中。
“接着说吧，你们肯定会感到奇怪，有可能会怀疑我在任期中有犯过什么大错，以至于明明内部意见已经统一的学生会没有让我继续连任。但实际并非如此，相反，我的任期正处于学校参与评选一流名校的关键时期，我也带领组织了不少相关的活动。不吹不黑，有一说一，我其实算是政绩卓越的。”
“当时上一任会长决定要我来接任的时候我也只差两年毕业了，因为时间不够成为’传奇会长’，但她告诉我只要表现卓越也有机会得到认可于是我才接下这个担子。”
冯启枰说到这里，眼神里似乎有些失落。
“不过，那一年付出了那么多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成果，所以第二年的时候，即使当时不少人都想挽留，不过我已经彻底心灰意冷，将位置让给了那个还算信得过的学弟——欧阳郎枫。”
“之后呢？”李渝欣问。
“在这之后，虽然学生会依然能保持不错的运转效率，但风评却日益变差。不少原本支持我的人开始到我这里来诉苦，我知道欧阳郎枫一定在背后搞了鬼，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都没有想找他谈谈吗？”何晨鑫问。
“想着没有必要了，我本人已经与学生会无关了，而且他至少有在维持学生会的正常运转，多些闲话而已，况且是我亲手将位置让给他的。”
“然后我就毕业了，就是这样。”
冯启枰说着，点着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