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珍惜
约翰大叔的眼神轻蔑，让我本就因为恐惧而变得脆弱的内心，更加接近崩溃。他坐在椅子上，调整着呼吸，令自己平静，在脸部表情上不轻易显示出痛苦，但愈发苍白的脸色是不可能改变。
“约翰大叔，你没事吧？”尽管自己的伤也很重，但望着他这般憔悴，我心想这次突发事件虽然是他先动的手，可是原因全部在我，恻隐之心让我突然对他充满了歉意。
“不用你管。”他瞪起眼睛，“乔治，你不要以为一两句话，就会让我对你的厌恶减少，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而已，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我皱起眉头有些生气，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让约翰大叔这么看不上自己。
迪奥太太看不下去，面露嗔色，“孩子关心你，你非但不领情，还说出这样没有礼貌的话，我无法想象丽莎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约翰大叔生气地拍着桌子，“还不是因为你？”他的眼中突然飘出泪花，“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丽莎才会失去妈妈的，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不去死？还来伤害别人！”
迪奥太太扶着我转身就走，边走边咬着牙说：“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自己的不是，还要把责任强推到别人身上，简直不是个男人。”她用力拽了一下我的胳膊，“乔治，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这个混蛋了。”
身后哗啦一声，我连忙扭头看过去，却见约翰大叔已经站了起来，凳子倒在了身后。他怒瞪着我们，拳头紧紧攥着，胳膊在微微颤抖。
“给我站住。”他叫了一声。
迪奥太太拉着我往前走着，我使劲扭着头有些担心地看着约翰大叔，他好像突然老了十岁，我甚至能看到他的胡子竟然已经发白了。
“他不会有事吧？”我开口问迪奥太太。
“死不了。”迪奥太太头也不回的走着。
“可是他的眼神很绝望。”我看着他那双失去了朝气的眼睛，心里开始为他难过，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迪奥太太察觉到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约翰大叔的神态，喃喃地说：“装可怜，臭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她的话没有逃过我的耳朵，可是我并不喜欢她的下得这个定论，凭什么臭男人就没有好东西？“你说什么？”我装作没有听清楚，转头问她。
“哦！”她摇着头，“没什么，咱们走吧。”
“可是，他真的没有问题吗？”我还是有些担心对方。
“放心，死不了。”迪奥太太眼望前方，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约翰大叔还是那样愣愣望着我们，灰色的眼睛好像已经没有了光彩，就像一个死人般没有生气。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没想到迪奥太太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给我闭嘴，你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她颇有些生气，眼神很是冷厉地瞥了我一眼。
经过她的提醒，我发觉胸腔发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突然发觉肚子很疼，用手捂着肚子，“哎哟！”叫了一声。
迪奥太太还以为我是装的，抬起手轻轻打了一下我的肩膀，没好气地跟我说：“你瞅瞅你，不学好，偏偏学那些臭男人。”她边说边指向约翰大叔。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见约翰大叔已经坐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烟，从兜里掏出一次性打火机，嚓嚓地打着火。火石在摩擦之下喷出火光，夜色下很是明亮，一颗火苗随之冒出，他赶紧把烟凑近火光，嘴巴嘬紧香烟，重重地吸了一口。香烟的灰色烟雾，随着他的喷吐成直条型，斜着向上飞出一米多长，而后散乱地向上飘去。香烟上缭绕升腾的烟雾，要比嘴巴喷出的颜色淡很多，烟雾呈线条状直愣愣向上飞舞。约翰大叔将打火机丢在桌子上，撇脸看了我们一眼，面露不屑地将香烟塞进了嘴里，又是重重吸了一口。
“你看见了吗？”迪奥太太指着他，“多会演戏的男人，不去好莱坞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
“可是他刚才真的很难过。”我强调道，并非我想反驳迪奥太太，而是我觉得她看待人的态度有问题。
“唠唠叨叨。”她将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大咧咧带着我向回走去，“你应该考虑的是，一会儿你妈妈见到你这副尊荣会作何感想？”她扭过头向我挑起一条眉毛，嘴角也翘了起来。
“这个……”我用手摸了摸刚才磕在地上的下巴，还好没有流血，不过特别疼，现在已经有些肿胀。还有左眼，感觉火辣辣地，就和烤着火一样，一碰之下钻心的疼痛让我皱起了眉头。还有前胸和后背，这两处地方最严重，我没敢去碰。
“先去我家洗个澡，再回去吧。”迪奥太太给出这样的办法。
我连忙点头，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要不你别回家了，今天可以晚上住在我家。”迪奥太太用商量的语气和我说，她的脸色现在恢复了红润，漂亮的眼睛和火红的嘴唇，一件黑色的风衣，还有一双十多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她的腰挺得特别直，头发被月光照的雪白明亮，真是美丽呀！我忍不住啧啧称奇。
迪奥太太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更加红了，“是不是我的妆弄花了？很难看吧。”
“没有。”我摇着头夸赞她，“你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嘿哟！”迪奥太太笑出了声，“看看呐！你这家伙一瞧就是个花花公子。”她用食指戳着我的脑门，表情有些调皮。
对于这个称呼我可不太满意，“胡说，我明明是个正人君子，请不要给我乱扣帽子，我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好。”迪奥太太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小帅哥，这样满意了吧？”
她同样被约翰大叔用椅子打在了背上，可是与我交谈时云淡风轻，好像没有任何问题，这一份坚强，在很多人身上都极其少见。她肯为我奋不顾身，令我对她的印象水涨船高，是呀！生命中有几个可以为你奋不顾身的女人？也许错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次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