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本间纪子
这一切工作结束后，叶子去见本间纪子，她的母亲。
希盛神宫位于上京，它是一座高636米、多达159层的巨型建筑，既是本间纪子的私人寓所，也是希盛投资集团的心脏。
这座建筑修筑的目的就是为本间纪子服务，里面驻扎的所有人员也都是本间纪子的仆从、亲信和顾问。
无论任何人想要拜访, 都必须先从位于80层的停机坪进入，经过一段冗长的手续流程，最后才有机会得到本间纪子的接见。
叶子在等候室里戴着虚拟头盔休息，内衬中的电子线圈影响大脑皮层，制造出美妙情境，令她感觉实际置身于温泉当中, 最大化放松身心。这是面见母亲之前的必备工作，否则她担心自己会紧张到说不出话。
长期蛰居已经淡化了本间纪子的存在感, 但还是没人敢挑战她的权威。
叶子对母亲更是怀着双重想法, 一方面爱戴她，因为她一直保护叶子，让叶子不被其他家族成员谋害；另一方面又是无比憎恨和嫉妒，只要母亲不死，希盛的核心权力永远不会旁落，集团内的格局也不会变化，叶子无论如何尽力，都只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做一个边缘人。
提示响起，叶子摘掉头盔。
循着沉重的脚步声，她转头就看到母亲的贴身侍卫朝自己走来，此人已受到高度改造，兜鍪下是圆球状的机械头颅，内搭先进的战斗计算核心, 同时附有摄像头, 可以观察360°全景，外穿白漆重武具足, 历战千次却没有留下丝毫创痕，腰间斜挂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已斩杀无数本间纪子的敌人。
叶子对他印象深刻，他的名字是柳川文彦，一个深刻爱慕母亲的人。
为了长久追随本间纪子，他对自己的生物体进行改造，以求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和更长的寿命，为本间纪子服务超过70年时间，目前是母亲的第一侍卫，大厦直属兵里战力最强的人物，一名“剑圣”。
“夫人有空见你了。”柳川文彦向叶子行礼，他发出合成电子音，语气冰冷。
柳川文彦穷尽武道，在叶子面前也是一丝不苟，单手按在长刀柄上。
叶子毫不怀疑他的战斗力，在希盛草创的年代里，他对母亲唯马首是瞻，立下赫赫之功，如今在剑术上更是已臻化境。有他作为贴身侍卫，母亲绝不会受到危险。
这也意味着自己不可能撼动母亲，叶子暗想。无论自己还是法洛莎，如果真想作出伤害母亲的事, 得先打败这个棘手的男人才行。
“我这就来。”叶子向柳川文彦略微见礼，然后就跟他前往希盛神宫顶楼，拜会本间纪子。
现年135岁的……“母亲”。
有这样的身份和年龄，本间纪子当然不是亲自把叶子生出来的。叶子其实有一个把她实际生出来的母亲，但这位“母亲”早已遭到处决，其亲人则得到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切都按希盛预先达成的协议完成。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叶子来到顶楼茶室拜会母亲。
她深呼吸，做出一个完美、纯洁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知天真的小女儿，然后轻轻迈入室内。
一进去，连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环境已被反复消菌，空气闻起来也是完全天然，排除现代城市的种种污染。
叶子看到母亲的身影，不禁屏住呼吸。
妈妈……
本间纪子现在的状态很特殊。
为了长生，她坚持服用香料，这是一种从近东地区采集出来的神秘矿物，能够使人延年益寿，其效力十分优秀。
同时，她只服用质量最好、效力最优的紫色香料，成为有史以来使用香料最多的人。据统计，近东地区20的高级香料都被本间纪子垄断，她去年在这方面就花了4700亿资金。
香料改变她的体质，延缓了大多数器官的衰老，甚至达成返老还童的效力。
叶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本间纪子容貌婉约、清秀，气质平易近人，黑色长发略微盘起，妆容简淡，皮肤完美，叫叶子羡慕，外观看起来不过30多岁，正是成熟年纪。身材饱满匀称，比叶子有料许多，如今穿着一件式样朴素的浅灰色连衣裙，全然像是个富有亲和力的居家主妇。
她对叶子轻轻一笑，并没说话。
柳川文彦一看到本间纪子，握刀的手都松开了，向本间纪子郑重行礼，随后便默默退开，在门后守卫，将茶室留给她们。
叶子朝母亲走去，脸上保持着和善的表情，脚步却发软。
本间纪子也向女儿露出恬淡的微笑。在这种表面和善下，叶子能感受到母亲的虚弱。
135岁，经过生物基因手术，她看起来仍然年轻，但也已经到了生物机能极限，遵循基因的设定，人类根本没准备好活这么长时间。她内部器官的运作时长早已超过理论年限，细胞状况异常，分裂繁殖能力抵达尽头。
根据希盛医学中心报告，伟大的本间纪子女士将在7个月后死去。
死亡日期已经精确到小时，亦即说是，明年的4月12日上午8时，本间纪子将会死亡。
任何人类已知的手段都无法扭转这一点。
母亲若是离世，那希盛该怎么办？这个世界该怎么办？叶子难以想象。
除非真的如法洛莎说的那样，把母亲转化成魔女……
叶子为母亲泡茶、奉茶，此时本间纪子斜靠在竹席上，母女容貌有7分相像。只是叶子要青涩太多，母亲则有着完美诱人的外表。
“叶子啊，真是可爱呢。”本间纪子缓缓抚摸叶子的头发，叶子感觉不到母亲手指中的力气。
叶子小时候看到的本间纪子其实比现在衰老百倍，那时母亲满脸皱纹，头发斑白，完全是皱缩老妪。
但近年来，她使用的香料剂量加倍，接受多次尖端生物学指导下的医疗手术，又受到一些魔女特殊力量的滋润，本间纪子的青春开始倒转，至少从外表看来是如此。
虽然7个月后她还是会死亡，但按照预测，她死时会和繁花一样秀美，达到一生中最青春、富有活力的样子，比现在还年轻可爱。
那就有点吓人啦！叶子暗想。咱们大伙越来越老，妈妈刚死的时候却嫩得能掐出水来。
本间纪子饮茶，关心起叶子的境况。
“所以现在怎么样？你的那些朋友们呢？”
“都还好啦。”叶子坐到妈妈身边，不敢触碰，母亲体内的脏器都已衰老，千疮百孔，不堪大用，很容易就会损毁。若是做了什么伤害母亲的事，叶子眨眼就会被杀。
“那些个黑客，黑帮和魔女什么的，你可以从他们身上多学学做人的经验。”本间纪子温柔地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间纪子过去以铁血与狠毒而闻名，处死和暗杀了不少自己的后代，然而现在却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开始说起好话，叫叶子感到一丝暖意。
“好。”叶子笑着说，“我可是您的好女儿，当然什么都会弄明白的。”
“我相信你。”本间纪子将叶子轻轻搂住，“你离家太久了……是妈妈的错。”
“妈妈……”叶子依偎在母亲怀中。
“京都无限正在低价抛售资产，你也有介入吧。”本间纪子轻声说。
“呃。”小岛叶子想了想，“我买了一些职业忍者，买了研究所，还打算买军工厂，不过很难抢，我太穷啦。”
“是想配置自己的势力去争夺我的遗产吗？”本间纪子轻轻抚摸叶子的头发。
叶子心脏狂跳。
“诶？诶？”她试图挣脱，但不敢在母亲怀中妄动，身体一下软了。
“军师没在主导你的心理活动。”本间纪子的手指滑向叶子的喉咙，“是谁教你去买忍者和研究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