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①⑨
明明特意挑选了黄道吉日去游玩的, 结果最后还是发生了案件,回去的途中又发生了车祸,本来会被当成一场意外, 没想到最后被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识破。
妹妹深思:“是不是撞邪了?这一定是被死神眷顾了吧。”
以前东京的事故率有这么高吗?
安室透无语:“没有那种不科学的事情。”
“那为什么我和你单独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过这么多事,”妹妹掰着指头数, “和小兰也没有,园子也没有……”
柯南:“……”
安室透轻轻地把她拉过来, 有些歉然地对其他人笑了笑, “抱歉,她只是开个玩笑。”
担心她说出更夸张的话,安室透只能假借拿行李带着她走开。
妹妹完全没有体会到他的一番苦心:“还有柯南和毛利先生没有试过了,说不定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呢。”
她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可以用控制变量法来实验一下……”
安室透:“……”
“这不是可以用来随便开玩笑的事情,”他声音低沉下来,“不管是对于毛利先生,还是对于那些死者。”
妹妹微微挑眉,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他:“没想到啊, 波本威士忌还挺有正义之心的,是因为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待久了, 所以感染上了光明的气息吗?”
她知道波本为了收集情报到处兼职刚好结识了最近风靡日本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事,也知道他特意化身为普通侦探拜对方为师的事情。
他苦恼地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别看毛利小五郎现在只是一个侦探, 根据我调查的情报, 他曾经是警视厅的神枪手警察, 而且还是优秀警员, 可是相当敏锐的人啊。”
“如果以‘波本’的身份靠近他的话,一定会被察觉出来的。那些老鼠虽然讨厌却拥有相当敏锐的嗅觉,如果不假装成他们的同类, 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妹妹:“假的久了就会变成真的……波本,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莲衣小姐不用担心,”他露出波本式的标准笑容,“狼就算在羊群里呆久了,也不会改变它是一头狼的事实。”
“你弄错了。”妹妹说,“做一只羊不好吗?”
他一时摸不清她说这些话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只是谨慎地保持着沉默。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指,又顺着往上移动,冰凉的指腹落在了手腕上,轻声说,“也不是所有的狼都会吃羊吧。”
波本:“……”
他适时地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搭在脉搏上,是想趁机测心率吗?如果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测谎的话……]
那恐怕会让她失望了。
他在被选成卧底公安之后就接受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训练,不管是吐真-剂、迷-幻剂还是其他针对神经类药物,又或者是催眠的物理方式,他都拥有着强大的抗性,哪怕是自己的心跳,也能控制。
“有不吃羊的狼吗?”他说。
“如果不是狼呢?”妹妹说。
她思绪陷入了恍惚,说这话时,又想起了那个温和的青年,“既然会有披着羊皮的狼,那反过来,也应该会有披着狼皮的羊吧……有些人看上去就不像狼,偏偏又装成吃人的样子,最后被真正的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羊和狼天生就是两个世界,天敌在一起,是违背世界法则的。
他忽然感受到了彻骨寒意。
[是在暗示他吗?]
是的吧,毕竟现在的指向性这样明显,而他现在绝对不能露馅。
波本低下头,慢慢的顺着她的抚触,握住了她的手,深肤色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了她的,就像牛奶融合在浓郁的巧克力里。
“狼还是羊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莲衣小姐不是说……”他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是你的狗吗?”
妹妹:“。”
很上道嘛,波本。
她暂时从回忆的场景里抽身回来,打量了一下他,“真的吗,不管我想要做什么,波本你都能干吗?”
“全力以赴,”他微笑,“但客观事实和一些结果是不可控的,唯一能保证的只有我的态度。”他执起了她的手,很自然地行了一个骑士吻手礼。
不得不说,妹妹的虚荣心有点被满足了,普通人做起来显得有些滑稽的动作,在他的展示下那样浑然天成。
“这是为什么呢?”妹妹说,“凡事都是要有理由的吧?”
这世上会有免费的午餐吗?免费的从来都是最贵。
波本笑了一声,“确实是这样。”
他表情显得有些无奈,慢慢说,“就算选择进入组织也不代表是没有感情的人吧,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刚好拥有这样的想法,也有能帮忙的能力,所以做了。”
“你救过我一次,我总不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妹妹安心下来。
真正的感情是不求回报的——但同样也是不可控的,他有想法,有目的,这才正常。
至于波本说的话……
她一个字都不信。
妹妹因为离开了原先的居住地,回来之后就必须接受组织的检测,又要去做体检,她非常地不想配合,一直想利用波本之前给下的承诺逃掉,理智又清楚知道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他也许确实会帮她,只不过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立场问题上,她赌不起。
波本开车把她送回了组织基地之一,这是第三次,也许是两人关系有所推进,他也稍微旁敲侧击了一□□检的事情。只是没有得到回答,她安静地走进了房间之后,门就关上了。
检查结果不会到波本的手上,他如果不是她的监管者也不会有机会来到这里,不同的部门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他也不会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去过问。
只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
他不经意地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组织成员,对方是组织白道产业的二把手,表世界里也相当有名气,从前做任务的时候有过接洽才知道对方的身份,前段时间因为敌对组织报复,被炸-弹炸伤。
怎么都有个二级伤残程度,现在居然已经能够行动自如。
组织的药物科技已经发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银色子弹。
他更偏向于是一种提取了特殊成分的特效药,并不认为那是一种神异手段——这个世界到底还是科学的,哪怕真的和人体提取物相关,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有些人天生自愈能力就更强,也许是基于这个基础做的实验。
但不管怎样,被被实验者抗拒的人体-实验不应该出现。
莲衣没有抗拒的机会,从这方面来说是完全的受害者,或者也有协从犯案,但是罪名没有那样严重,如果有机会能够改邪归正,配合日本政府作出重大贡献,一定会有翻案的可能。
就算这件事听上去很困难,不过他遇到过的困难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
他脑袋里充满了很多事,以至于开车回程的途中显得过分安静,等车停下之后,才发现女人早就躺在车后座上睡着了,相比之前活蹦乱跳的样子,显得有些憔悴,波本没有把她叫起来,伸手抱住妹妹直接上楼开门。
她的卧室门紧锁着,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进去,他就干脆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也许实在是太累,妹妹始终紧锁着眉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趋势,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有点发烫。
金发青年站起身,打算去冰箱里拿点降温的冰块,动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妹妹在睡梦中呻-吟了一声,把手缩了回来。
他停下,忽然又重新坐回去,轻手轻脚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雪白的皮肤上有星点血迹,从手环下透了出来。
波本记得她总是贴身携带着手环,从来不离身,就算是那天在山庄不小心撞到她洗澡,手腕上也还带着这个东西。
就这么喜欢吗?
他研究了一下锁扣,很快解开。
画面刺目。
刺眼的血口出现在眼前,像是被人用锐器划过,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又因为摩擦导致血肉模糊。
不是今天在组织里形成的——伤口没有这样旧。
更像是……日复一日导致的。
还没愈合就划开,划开之后又慢慢愈合……周而复始,以至于创口处都生出了一层薄茧。
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呼吸困难——大概是快要下雨了。
伤口是要处理的,波本拿药箱过来,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
血甚至还在滴,他低头想在药箱里拿医药棉和酒精,鬼使神差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试管上。
他把试管取了出来。
等伤口处理结束,波本把清洗过的手环重新给她戴上,手插着口袋走了出去,走进厕所里——这是除了他房间以外,唯一没有安装监控设备的地方。
他摸出了一把小刀,在手掌上轻轻划了一道,这是下厨切菜时常常误伤的位置,就算问起也有理由可以搪塞。
被刀划过的皮肉裂出小口,血珠很快流出。
波本拿出了一根极细的,拔了针头的针管,对准伤口,注射出一滴红色的液体。
红色的珠子犹如水银,凝而不散,落在伤口上,忽然开始滋滋沸响。
……
等妹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波本房间。
好大的狗胆!
她鼓起腮帮子,突然又发现了好像哪里不太一样,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被人上了药,不用想就知道这种事是谁做的,她神色有些触动,最后还是没有去找他。
反正人人都是需要有点自由空间的。
室外。
侧身靠在树上仿佛在休息的男人,屈起一条腿,伸手挡住了阳光,让自己的面部轮廓都笼罩在了阴影中。他的耳中塞了一个极小的耳麦,但是偶尔路过的行人转头,根本就什么都发现不了。
[最近工作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多谢您的关照,目前暂时不需要请求支援,本部现在如何?”
耳机里传来了一声轻叹。
“请您直说。”声音坚定而执着。
[一名警员在这次事件中为了保护同伴受重伤,以目前医疗水准就算恢复到最佳状态……不过他们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早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放心吧,他们的家人会得到妥善安抚的。]
[降谷,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掌心上被割过的皮肤,早已恢复得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