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①⑨
实在是太突然了。
男人高大的矫健的身躯在黑暗中又制造出了更深的阴影, 极大的体型差将娇小的女体完完全全地牢牢笼罩其中,妹妹像一只被狼王用尖锐兽爪摁住了咽喉的小兔子,被他牢牢压制住, 身体瑟瑟发抖。
她身体上传来的颤意如此明显,男人的眼神堪称冷酷, 手却温柔地将遮住她脸的发丝捋到耳后。
“害怕?”
没有回答。
手被卡得有点痛,毕竟她之前才做过那么高强度的运动, 浑身肌肉都在酸痛, 碰一下都挺难受, 可是如果说实话的话他肯定会更生气。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说什么“平时我让你锻炼你不好好锻炼, 他们让你锻炼一说就听了, 比圣旨还快”或者“亏得在他们那绊住, 不然早就飞回来了”之类的话。
咳咳,以上赤楼梦文学当然不存在,莱伊他只会摆脸子给她看。
算了,痛就痛一会儿吧, 毕竟今天错过宵禁还没打招呼确实是她理亏在先。
妹妹别过头。
糟糕,忍不住了……莱伊的长头发是很顺滑, 摸起来也很爽啦,但是现在垂在人脸上好痒哦。
赤井秀一呼吸微滞。
她现在甚至不想看他的脸。
没有声音, 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也没有视觉,因为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漆黑,此时此刻听觉和嗅觉反而要更加敏锐——她身上的气息很凌乱, 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味、香水味、酒的气味……继续下去也许还能辨出其它, 赤井秀一微探辄止。
理智犹如濒临溃败的堤坝, 再受到丝毫刺激便可能随时决堤。
但她的举动仍然犹如一把尖刺,轻而易举划伤了他。
——可以和那么多人亲密接触,却独独排斥他。
赤井秀一沉下眼睑遮住眼中的阴霾,低笑了声。
妹妹:“……”
别这么笑啊,好反派真的,听上去怪渗人的,心里都要起毛了。
夜深露重,她身上还带着晚归的潮冷,脸上也是,摸上去有些微凉,像一块上好的玉,少女娇憨的体态间自有一种青涩和朝气,眼神懂懂而天真。
这样的情态出现在那些纸醉金迷的场所,只会迫切的勾起人的破坏欲。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贝尔摩德实在太了解一个男人的劣根性。
他同样也很了解,所以清楚知道没有一个男人对着这样的诱惑会毫不动心。
那个扶她下车的男人样子很年轻,就算以严苛的眼光来看,对方的外表和绅士的行为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很容易就招人喜欢的人,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只要稍稍泄出一丝香气,就会引来无数蜜蜂想要采撷。
“是他吗?”
什么是不是他?妹妹想了一下,联系之前自己说过的上文,恍然。
“不是。”
她说:“是另外一些人,迹部君很……”有偶像包袱的。
“很好的。”
他讲究什么绅士风度,没跟其他男生一样起哄和她比赛。
也还好没来,妹妹本来以为这些家伙只是一堆普通的网球运动爱好者,结果一个个体力堪比大猩猩,迹部景吾居然还是这群大猩猩的队长,要是他也掺和进来今天手就真的要废掉了。
按在锁骨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妹妹没忍住呻-吟了一声。
“轻、轻一点……”她小小声说,“有点疼。”
那双冷淡的绿眸看着她。
“疼?”
妹妹嗯了一声,又忍不住自顾自地抱怨起来:“大概是被使用过度了吧,幸好没有一直用手……不然这几天都动不了了。”
俯卧撑太费手了,所以后面大家比赛的内容就改成了在相同时间内上下蹲谁做的次数多。
手是不酸了,但她的腿超级酸!说不定明天走都走不了。
妹妹叹气:“不过毕竟是年轻人嘛,没什么分寸,就是体力好……”
[说起来莱伊他好像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吧……二十七还是二十八来着?]
她的话没能说完,唇已经被狠狠咬住,疼痛感在瞬间随着神经传达到了大脑,妹妹唔了一声,下意识抵在他的肩膀上,唇齿相接,脑海中轰然作响,像夏日天空骤响的雷鸣,闪电划过天际,她愕然地睁大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过她。沉默的呼吸彼此交融。
“诸星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要不然干嘛莫名其妙吻自己?
妹妹脑袋里简直乱成了一团,她有些急促地呼吸,肺腔里逐渐涌入的空气终于让她思路清晰起来。
一瞬间心头掠过种种可能,最后通通沉淀下来,只剩下一个念头。
[莱伊他,现在是在吃醋吗?因为我和其他男生待了一整晚?]
他们有过几次亲吻,但从来都是她单方面的想法,他虽然没有拒绝,可也没有回应过。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说的上是亲密,实际又合乎分寸的相处距离,有时会让人觉得很挫败,好想有一道无形的防线在他们之间阻隔,无论如何都难以突破。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吻她。
妹妹忽然想起了贝尔摩德今天说过的话。
——人往往不会在意已经拥有的东西,面临被争抢的风险才会恐惧失去。
所以,莱伊他现在……是在害怕吗?
[贝尔摩德, yyds!!!]
[你!是我的神!!]
妹妹一旦反应过来脑子就转得飞快:莱伊这样反常的行为就是因为以为她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如果解释清楚,他说不定会安心而固态复萌。
欸,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嘛,早知道他喜欢这种,原来就应该走高岭之花路线。
她避开不看他的眼睛:“莱伊,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没有力气再陪你……”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七类极大罪过的人类恶行,他已犯过半。
心好像被毒蛇啃噬,以严酷著称的组织王牌精英此刻脸上仍然不露分毫端倪,漠然的表情一如既往,指尖却顺着光滑的皮肤一路向下,动作暧昧又轻柔地抚触着可怜又可爱的小兽,唤起了神经里酥麻的痒意。
若即若离的触碰像平静湖泊上空掠过的一只飞鸟,细细的脚爪极轻快地勾划过湖面,心中瞬间荡起微微涟漪。
“宁愿陪他们吗?”他声音沉沉。
妹妹终于意识到诸星大可能大概、好像、不,是肯定对她今晚的行动产生了一个深深的误解——
[多人运动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啊!!大家只是一起纯洁的做了一些俯卧撑和上下蹲而已。]
她张了张嘴:“……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很好请继续这么继续误会下去吧!不!要!停!!!
“和我没有关系么。”他没有生气,平静地重复了一下她的话,“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莱伊,你管得好像有些宽了。”
妹妹笑了一声,声音有些颤。
“我和你确实是不错的朋友,我也不否认我对你有过追求,但你没有答应,那我和谁在一起,和几个人在一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谁会永远停留在原地等你。”
嘿嘿,不枉最近看过的苦情电视剧,这不派上用场了嘛。
赤井秀一眼神微怔,钳制着她的手松了松。
[等等,这表情该不会是被她说服了吧……哒咩!]
没办法,只好加大刺激了,妹妹硬着头皮说:“我想被谁抱,被几个人抱,就算去点几个牛郎也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少管我——啊!”
从今夜手机收到信息一直到现在,他做完狙击任务的精神很疲惫,也很烦躁,始终都没有得到休憩,一直靠烟强撑——眼下也终于撑不住,他一把将她扛起来,推开卧室门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很快又跟着压制过来,冷酷地说:“我看你今晚是脑子坏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抽出皮带,三两下就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妹妹做作地挣扎了两下,又不敢太用力——不然以她的力气分分钟就挣开了,用手铐还差不多,可惜没这个条件,那就只好将就,下回得记得找组织申请一下,玩点搜查官和犯罪少女之类的py感觉好像也很不错……
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将她覆盖,呼吸间全都是他的味道。
妹妹不是没有见过莱伊生气的样子,他平时的话已然不多,在做任务的时候更像一台被设定了严格指令精准计算的机器,没有私人情绪,总是冷静的计算着最优选。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的充满侵略性的一面。
年轻的黑发女人轻轻颤栗,似乎是在害怕,身体一直在后退,直到背贴上床板退无可退。
[请暴风雨再来的猛烈一点吧,千万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早知道莱伊喜欢这种土里土气的霸道总裁强制爱剧本,当初她就不装了,妹妹可擅长这个。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开心。
如果对方对她毫无感觉,当然也就没有死缠烂打的必要,正是因为确定他也对她怀有同样的念头,所以她才有勇气,一次又一次地向他靠近。就算他们之间隔了100步也好,如果有顾虑,他可以一步都不用走,他只需要向她伸出手,她就可以走完所有的100步,最后冲进他的怀里。
而他今天终于向她伸出了手。
原来他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忍不住想,只有我见过吗?这样的诸星大。
男人俯下身,明明已经怒极,还能慢条斯理地给她上课,“他们满脑子里装着下流的东西,你根本就想不到会有多糟糕,……这里,其实还没有被人碰过吧,什么都不懂,还敢夸下可笑的海口。”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不要随便穿着这么糟糕的衣服到那种场所乱逛,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危险,连这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还是你真的以为不会有人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愚蠢的女孩,你需要长点记性。”
混乱的呼吸交错,妹妹的眼睛红彤彤的,现在倒是更像一只小兔子了,他有心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些教训,可满腔的怒火对上她朦胧的泪眼,忽然间熄灭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
强迫言语羞辱,还把她绑在床上,她都哭了还被他关在这里。
该死的赤井秀一,你他妈迟早下地狱。
他终于冷静下来,原本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但是对着喜欢的女性还是无可避免地起了反应,自己简直像个禽兽。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她手上的束缚,妹妹没料到这突然刹车的剧情发展,内心还有点茫然。
[怎么忽然停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洗澡洗到一半,刚抹上沐浴露就给停水了。
她心情有点复杂,虽然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猜测,但莱伊他应该不至于不行吧……
看了看好像也还行……?
“抱歉,莲,”绿眼青年闭上眼睛,“今晚的事……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没关系,之后我会重新找房子……”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继续同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发生了今夜这样的事,就算以教训为名,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无法再隐藏自己的心。
这对卧底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有一天,一切都会——
“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她说。
“嗯。”他抬起眼睛,“就算是……”
就算是他的这条命,在完成复仇后,亦无不可。
明明刚刚才受了那样的对待,女孩脸上却没有多少惶恐害怕,一双蓝色眼眸水洗过一样清亮透彻,敏锐的fbi搜查官本能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还来不及细想,却被她抓住了手。
那双晶亮的眼眸里捕捉着他的身影,女孩羞涩而红的脸颊动人心弦。
“我想要莱伊……抱我。”
无法去找借口,也不能虚伪地说着情有可原。
他俯身吻住了她。
一切终于还是,脱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