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⑧
诸星大的身体已经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 一好转就想帮忙。
妹妹十分感动,然后拒绝。
诸星大:“是因为我学历低,所以没有能帮得上的忙吗?”
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了,妹妹连忙否认:“当然不是, 我学历又能高到哪去, 你看你这一身腱子肉, 去健身房当教练绝对没问题。”
最好开个健身直播,再配一个龙o、本草o目什么的当背景音乐,以他放出来会被马赛克的身材和变态的体力说不定能火爆全网。
“我可以去当安保,”他声音低沉,“这样也方便照顾你。”
妹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她不太能理解对方对自己生出的, 让她有些无法描述的感情,不是多么真挚、诚恳, 却很热切、紧迫。尽管他在行为上虽然表示的很想向她靠近,但情感上却是冷淡而克制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总之就是十分矛盾。
……也许是因为在他车祸失忆后第一个见到的, 以及接下来生活里见到次数最多时间最长的人全都是她, 以至于无形中在心理上对她生出了一种依赖。
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表示出想接纳他的意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哪怕提出过分点的要求, 说不定也没问题。
可以在他心灵软弱的时候入侵,达成游戏条件。
妹妹想了想还是不愿趁人之危,如果不是“爱”而是别的情感不一定会被系统判定成功,她想要光明正大地赢得他的感情。
所以还是要先安抚对方的心情才好。
首先要问一问原因, 追溯起源。
“为什么突然急着要到我公司里来工作呢?”妹妹耐心地询问, “你之前可没有这么心急的。”
[难道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
她走神思索, 脸上的表情就无意识地带出了几分严厉。
诸星大忽然略显无措地抿了抿唇:“抱歉, 或许有点冒犯了,但我只是希望和你相处的时间再多一点而已,也希望能帮你多分担些。”
妹妹:“那我以后抽空多回家几趟就行了呗。”
青年面不改色地点点头,露出笑容。“好。”
果然还是自己太过心急暴露了吗?
一想到对方说不定在心里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试探,他心冷下来。
组织的狗,鼻子还真是敏锐啊。
看来今天不能再逼迫下去了,只能另想办法,诸星大谨慎地到此为止,没有再继续深入危险的话题。
“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妹妹突然说,“我养你啊。”
诸星大眼中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感动,“不……这也太麻烦你了。”
妹妹爽朗地说:“不麻烦的,现在公司已经上去了,我有的是钱啦,养你还是能养得起的,你以后只需要好好待在家里——”
哦,明白了,他心里冷静地想,这是打算把他锁在这个地方,提供基本的花销把他的生活范围局限起来,逐渐缩小他的交往圈,长此以往,就会变得和外界隔绝,失去自信——大部分被时代抛弃的家庭主妇就是这样的。
把人当成金丝雀,是温和又恶毒的毁灭方法。
“——好好读书。”妹妹语重心长地说,“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诸星大:“?”
他的眼中很快闪过一丝茫然,收得更快,温和地问:“我不明白,你是指?”
“就是读书啊。”
妹妹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失学儿童:“活到老学到老,你现在还年轻呢,读书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诸星大现在是真的觉得事情发展的不仅超乎想象,而且开始离谱了。
……把金丝雀关到牢笼里,然后逼它学习??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妹妹浑然不绝,并且还兴致勃勃地开始规划他的未来:“你就那个,好好读书,学你的习,争取考个短大,不说光宗耀祖吧,至少改变命运,然后就去参加警视厅招生怎么样?以你的身手,说不定还会被特招进日本公安呢。”
诸星大:“……”
让美国fbi进日本公安,还真挺会想啊。
他难得生出了一点啼笑皆非的情绪,心情又有点复杂,又忽觉齿冷。
这个女人,总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让人动摇。
——这恰好就是组织的危险之处,或许一个人可以冷酷地对待坏人,但如果坏人没那么坏呢?
如果坏人唯独对你好呢?
诸星大:“我已经占用了你不少资源,当时是迫不得已,如果现在清醒的状态还继续这样做就太过分了。”
“其实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如翡翠一般的眼眸里此时此刻盛满了认真,“如果想笔直地站在你面前,我就无法坦然接受你的资助。”
“……好吧。”
妹妹小小地点点头,有点后悔歉疚。
说到底帮助也是要尊重对方需求的,不是自以为是的付出就可以,她一直自说自话的,觉得再为他好,是不是伤到他的自尊心了呢?
“让我接送你上下班。”他轻轻地说,“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事到如今,诸星大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就算有些情绪是假的,但也确有被打动的部分。
妹妹答应了。
有人陪着一直上下班其实区别跟之前也不大,因为路上来回都是坐公交车,别问为什么不打车,日本打出租车费用叫一个离谱,家里没点金矿都不敢坐。
好处当然也还是有的。
坐公交的时候就算没有位置也不用担心被当成沙丁鱼挤来挤去,他的手臂和身体为她在狭窄的空间里形成了安全区域,面对面地看顾着她,隔开了拥挤的人潮。
热心市民诸星大还顺手抓过几个咸猪手。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一只罪恶的手伸向了可怜jk少女的制服裙,由于动作隐蔽,只能从女孩慌张窘迫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不管是在哪里,被陌生人猥-亵都是件很耻辱的事,尤其是在日本,不少人都不敢出声,选择忍气吞声。
几乎都要哭出来的女孩因为车上人群拥挤,想躲到别的地方都不行。
这个少女,由我来保护!
妹妹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她气得吱吱乱叫,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靠着诸星大高大身材的遮掩,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毅然伸出了正义之手!
——然后在咸猪手屁股上用力掐了一下,还拍了拍。
哼,摸人者,人恒摸之。
对方惊恐地回过头,刚好对上诸星大的愕然回眸。
诸星大:“……”
“我错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去,声音都因为害怕而扭曲,“大哥,请,请放过我的清白!”
诸星大:“……”
他全程冷脸,干脆利落地把人扭送到了警察局。
妹妹:他果然是个心怀正义默默维护社会治安的人!
妹妹清清爽爽地走进了办公室,公司升级后,她有一个独立的工作间,装配着最新款的电脑,两台,一台工作,一台游戏配置。
其实本来只有一台普通笔记本电脑,是有回玩游戏被老板逮到才换的。
那时她还以为对方会发火,结果没想到他默默站在她背后看了很久,边看还边给建议。
“往高处走,树下躲,迂他。”
“我知道,别催!”
“你这瞄准技术不太行啊。”
妹妹一边紧张瞄准一边反驳挽尊,熟练地开始推锅:“哪里是我的错!是老板给的电脑配置太低了。”
妹妹:“……”
然后回过头就看见老板。
“我错了。”她诚恳地滑跪,“我真的错了。”
“你没错。”
妹妹还以为老板要阴阳怪气,结果他说:“是我给的电脑配置太低了。”
他的手覆盖上了她握着鼠标的手操作,明明操作有点生疏,像是个没玩过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节奏,每一击都精准到位,把敌军老窝给抄了。
突破了记录。
虽然他的操作证明游戏成功失败和电脑配置好像没多大关系,但后来桌上还是多了两台电脑,两人有空一起开黑。
她虽然工作上不太勤快,工作不顺心时也打算干脆摆烂辞职,但一看到电脑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
他帮她推了塔,那她也愿意帮他完成梦想。
坐在妹妹工位上的男人沉默地发着呆。
她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终于把魂给招了回来。他慢慢地看向她,坚毅的唇角微微下拉。
没学过心理学也知道不是开心的意思。
作为资深打工人,妹妹回顾了一下今天市场期货,土豆玉米价格一切正常,甚至形势大好,公司最近蒸蒸日上,应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老板心事重重地站起来给她让出位置。
“莲衣。”
半天没有下文,妹妹也没有急着催,反正现在是老板公然浪费上班时间,不扣分的。
他张了张口,半晌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妹妹惊恐道:“你要扣我奖金还是全勤?”
老板:“……”
“不是。”他说。
“那就没事了,”妹妹放下心,“只要不是这两件事,我都没问题。”
“钱有这么重要吗?”
“唉,跟你这种只在意梦想的人不同啦,”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钱是命,命是钱,钱和命相连,当然重要了。”
他有点无奈,压抑的情绪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烟消云散了不少,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发沉。
“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他说,“你被组织看上了。”
妹妹兴奋道:“真的?”
老板迷茫地点点头。
——干嘛忽然这么高兴?难道她知道组织的存在?
“什么组织啊,”妹妹兴冲冲地说,“是党-组织吗?”
她感叹道:“没想到日本这边也挺与时俱进的嘛,单位还管入党问题,及时吸纳优秀分子,很有前瞻性哦。”
“……”
生平一直都严谨正经的男人,第一回拥有了想吐槽的冲动。
在这一刻,他的心情和诸星大同频了。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不是。”他有点无力地说。
是黑衣组织。
总感觉闹出刚才的乌龙之后再说这个组织……好像有点low了。
这都什么事啊,闹的。
妹妹被他纠正后有点失望。“不是啊,那这个组织眼光也挺好的。”
老板叹了口气,简短地解释黑衣组织的大致情况。这是一个在□□存在合法的日本社会里的非法存在,绝大部分经营都建立在违法上。
当然也有白的部分,比如现在她所工作的这个公司。
他没有隐瞒那些黑暗,也没有修缮,只是稍加省略,不对血腥部分做太多详述,以免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
他说:“因为这次公司的表现实在太突出了,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说不定会把日本零售这方面的市场份额划去一块……上面注意到了你,所以决定把你吸纳进组织成为一员。”
组织里有从经济业的成员,虽然未必能有像她这样成功操纵商业活动的能力,却能看得出水深。他们相当看好她,甚至决定缩短审核期。
表现太出色也成了罪过。
妹妹:“我可不可以拒绝?”
老板的声音沉下来:“你……不能拒绝,他们不会允许的。”
否则他们宁肯摧毁也绝不会任凭人才资源流到其他势力手里。
他忍不住开口劝说:“如果你不想答应,至少不要当面拒绝,有什么不想做的任务就交给我。”
毕竟是因为他的愿望才导致她被暴露在组织眼里。他从小身处泥潭,不觉得有什么,可她不一样。
是他的问题。
妹妹沉默了许久。
久到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惴惴不安,然后看见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转过身对他。
“你说的这个组织,”妹妹语气沉重,“它要交会费吗?”
老板:“……”
他麻木地说:“不用。”
甚至级别越高,提供的活动资金也越多,但同样。没有完成任务受到的惩罚也足够重。
妹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根本没有他想象不得不坠入深渊的挣扎,反而很轻松。
游戏而已,就相当于转个职嘛,她一个玩家,虽然玩得很拉胯,但好歹也算是个第四天灾,对游戏里加入□□这件事也没多大道德负担感。
只要待遇好就行了。
妹妹总结:根据老板的意思,组织是为了加强内涵建设,提升工作水平,所以决定展开人才计划,加强人才队伍建设,看中了她的吸金能力决定吸纳优质人才,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经济箭头!
老板:……并没有这么说过。
妹妹:我进行了一点艺术加工!
老板:……
作为对人才的鼓励,她会被授予组织正式人员才会有的代号,以酒种类为名,由高层代号成员赋予,普通的外围人员是没有的。
一句话就是:没有奖金,就是画饼。
而且取名代号这种……马o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各部门和成员都搞一些武侠花名,果然本质上都是用噱头掩饰剥削实质的资本家。
“……这该不会是学的暴o游戏公司吧,”妹妹吐槽,“给五年老员工搞戒指,十年老员给剑还是什么的……增强组织员工凝聚力,团结一心众志成城——”
老板:“你别说话了,我头疼。”
老板交代了一些加入组织前后的注意事项,说进入之前还会有一场考核,让她注意点。
离开办公室之前,妹妹叫住他。
“你也是那个组织的吧。”
“……是。”他说,“我很久以前就是了。”
没得选择过。
妹妹嗯了声。“那我应该可以知道,你的代号叫什么吧?”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反正工作就喊就是“老板”,想偷懒就喊爸爸……可能也是因为她懒得调查他籍贯。
“爱尔兰。”他说。
一种尝起来口感青涩、辛辣的酒。
虽然心里感触不大,不过妹妹还是很愿意借着老板的愧疚表演一下早退,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抓紧时间下班,打了个电话给诸星大,打算趁时间还早去逛个街。
大概是因为今天在公共场所外加警察厅被误解成“对咸猪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正义市民,他一直沉着个脸,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生气了吗?”
“没有。”
“生气了吗?”
“……没有。”
“生……”
“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妹妹稍稍有点心虚,一边低头走路,一边偷偷斜过眼看他,刚想说点什么,诸星大表情忽然冷峻起来,那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气场,仿佛眨眼之间就变了个人。
都已经生气到这个程度了吗?妹妹大惊失色,然后就被他揽到了身后。
“别动。”
诸星大用身体完全遮蔽了她,面无表情地和眼前同样高大一头长发的男人对视。
很重的杀气。
真正的杀气不是拉下脸放几句狠话,而是从死亡中淬炼出来的,踩着他人的尸体上位,浑身都充满着血腥气,对方的眼神残忍又冷酷,将人命视之为无机质的物品,可有可无。他久违地体验到了那种叫势均力敌的感觉。
[据说组织里最难缠的杀手是个银发男人,看来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了。]
他神色冷淡,翡翠般清透的绿眸和那双如蛇诡谲的墨绿色瞳孔对视。
对方缓步朝他走过来,银发顺着风向后飘,每一步都踏着坚实的水泥地踩下来,硬质的鞋底和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动,一声一声,仿佛踩在人的心脏上,如同魔鬼降临的倒计时。
停在他面前,两人相对而立。
一阵暴烈的拳风破空而来,他微微侧头避开,很快就以牙还牙,直接回击,眨眼间两人已交手数个回合,速度快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具体动作,只能从声音以及旁边的建筑物上出现的裂痕来判断出拳重到了什么程度。
地上已经落了一地建筑石灰,破坏公物赔款,这两人绝对已经背重债了。
“你们这样是打不准的,”妹妹在旁边看得着急,“要不我给你俩一人一皮筋,先把头发扎起来再打吧!”
匆匆赶过来的爱尔兰刚好听到这句:“……”
他不知道是该无语还是无奈:“不要打了,琴酒,是自己人。”
诸星大不止一回在公司楼下接过人,他记得对方。
数息后。
诸星大和琴酒都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初步试探过对方的实力,琴酒脸上甚至还附了一点擦伤,他也没料到会有□□风凛冽到能伤他的地步,虽然谈不上狼狈,但看上去比对方居然要严重点。
“自己人?”琴酒居然笑了,眼神却很冰冷地朝他看过来,“我可不知道组织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自己人,不得不说,还真是让人惊讶。”
他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嘴角的笑更像是一种嘲讽似的轻蔑,或许是在觉得爱尔兰的话太过可笑,但对和他同样拥有一头长发的诸星大,虽然仍旧傲慢,看他的目光却不再是在看死物,而是难得正视地看一个人。
这样的身手,下面的人居然完全没有提到他,蠢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想到上报材料上只是写着“同居人”、“靠代号备选人养活”、“高中肄业的普通人”……就有把那些饭桶全部处理掉的冲动。
琴酒目光冷淡地掠过了爱尔兰,最后落到了在一边站着的吃瓜群众身上。
“蜜糖酒。”
好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妹妹一边掏着瓜子嗑,看他喊人没人应又热心地帮忙:“蜜糖酒,谁是蜜糖酒啊,吱个声儿~”
爱尔兰:“……”
他不知道是第多少回叹气了。
“你。”
“嗯?”
“你就是蜜糖酒。”他无奈地说,“新的代号。”
哦哦!妹妹反应过来,蜜糖酒竟是我自己。
蜜糖酒就是蜂蜜酒,她以前尝过一点,喝起来一股急支糖浆味,糖里掺了点水。
琴酒把头转开了。
他甚至连一句嘲讽的话都懒得对她说。
没脑子的女人,不值得他浪费太多的心力。
但这一个男人不同,他有卓绝的身手,极为突出的反应能力,如果不能为组织所用,就必须尽早扼杀在摇篮里。
“你已经接触到了组织,”琴酒冰冷地下了最后通牒,“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自己人’。”
诸星大:“还有呢?”
“当然,”琴酒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说,“被当成意外抹除掉。”
“既然你们是同居人的关系……”琴酒对自己查看两人身份信息的是没有丝毫遮掩,也根本不屑于遮掩,“有些消息就会面临着泄露的情况,出现任何问题,那就只能一起去死了。”
妹妹捧的小瓜子掉了。
不是吧,这什么破组织啊,也太强买强卖了点吧。
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加入组织都得拖家带口啊?有社保福利吗?”
“闭嘴,”他冷冷地说,“小废物。”
如果不是因为组织需要多方面才能的人,这种没用的家伙,他根本就不会允许留下来。
琴酒的观察力很敏锐,他发现在自己出声时,黑发男人似乎将身体下意识向她侧了过去,这是保护的姿态。
紧接着,他的视线也在蜜糖酒身上迅速又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这么依恋这个蠢女人吗?
倒是个很不错的把柄,有弱点能被桎梏的强者才能真正为人所用。
“好。”诸星大沉默片刻后说,“我答应了,但我的第一要务,不能和保护她发生冲突。”
在琴酒面前提条件,爱尔兰深知以琴酒的个性,诸星大说出这种要求更像是在挑衅。
然而琴酒脸上没有生气,只是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那就要看你能做到哪种地步了。”
太软弱的刀,也没有使用的必要。
刚荣升成组织代号成员的妹妹很快被通知要和诸星大一起接受组织的考核。
考核过了有没有奖励不清楚,但是,以妹妹这些天了解了组织的尿性,考核没通过肯定有惩罚!
两人被蒙上眼睛,坐上车之后不知道绕了多久,下车。
没有其他人,琴酒旁边还有个胖胖的男人,爱尔兰说那是琴酒忠心耿耿的跟班,伏特加。
伏特加的脾气明显比他正处在更年期的大哥好很多,在琴酒不在的时候单独来公司也会说一点话的样子,比如告诉她代号的由来,说所有成员的代号都是由boss亲自想的,就是为了传达上级对下级无微不至的关爱以及内心妥帖的照顾。
好吧,以上并没有,只是她脑补的。
喜欢给下属取名字,听上去怎么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少女心呢?
很快妹妹就没有心情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因为今天的主考官居然就是琴酒。
太不公平了吧,前几天还打过架呢,搞不好人家一个看不顺眼就来个不合格,到时候就是想投诉都没地方投诉,资本-主义好歹还有工会,这地方一看到处都是法盲的样子。
妹妹自信地想,说不定以诸星大现在高中肄业的学历还是其中的高材生呢。
诸星大接触了她的眼神,但没接住她的脑洞。
她应该是在担心他过不了考核吧,不过之前一直在和他强调安心,说她绝对会有办法,让他不要太紧张。
那么笃定的语气……到底会是什么办法?难道是知道考核的内容吗,但她也并未提前泄露考题告诉他。
大概是她发呆的有点久,引来了伏特加的不满:“蜜糖酒,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有!我一来到这里,看到大家就觉得特别亲切,”她真诚地吹嘘,“总感觉就像垃圾看到了垃圾桶那种,漂泊的人看到了家的心情……”
琴酒:“……”
他忍无可忍:“闭嘴。”
不能再惹恼今天的主考官了,反正旁边也没有别的人,妹妹对上那双阴冷的墨绿色瞳孔,男人看她就像野兽看猎物,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充满着危险和死亡的威慑。
妹妹紧张了一下,在他凌厉的眼神中上前。
琴酒没动,他警惕又自负,如果对随便什么人都做出一副防备姿态,无疑是一种耻辱。
妹妹出其不意地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红封,表情很殷勤。
她非常自来熟地往他风衣口袋里送,有些突然,以至于想看她到底耍什么把戏的琴酒也没来得及制止。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麻烦今天考试通融一下,琴酒老师。”
风衣的布料很丝滑,他下意识伸手想推开红包,反而摁进了口袋。
周围顿时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