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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⑥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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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故作平静地和众人打过招呼, 妹妹走进房间里那一刻,精神俱疲地坐在了床上发呆,她很庆幸现在房间里没有人, 夜色昏暗, 发红的眼睛不会被注意到。

    思维在短期受了大量的冲击而变得七零八落,妹妹无法再去也不想再去想发生了什么, 环抱着双膝靠着床板,从透明的窗户往外看路灯稀薄的光, 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又同时在梦的世界里醒过来, 分不清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

    入目的装潢分外熟悉, 嘻嘻哈哈的少女好像浑不知愁, 像块撕不下来的狗皮膏药一样缠着神情寡淡的白发少年。

    “小白——”

    那一瞬间, 耳边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的景色也好像变成了模糊色块,世界离她远去,只剩下眼前嬉闹的少年少女, 嬉笑的声音如同刺针,尖锐的顶端一下一下扎在神经里, 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疼痛。

    “嗯。”

    他回应了她。明明不算热切, 还能称得上是冷淡的回应, 黑发的少女还是显得很高兴,绕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记忆太过鲜明, 以至于深入骨髓无法忘记。

    妹妹终于意识到这里是哪里了。

    ——这是她的记忆。

    曾经住在五条家的记忆。

    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眼睛缠着绸带的小白, 他们好像在吵架——通常都是她单方面的争执, “我决定要和小白绝交十分钟!”

    白发少年依然坐定如钟。

    往往到最后因为无聊又自己先按捺不住开口破功。

    “十分钟到了。”女孩宣布。

    其实没有。

    “这就到了啊。”他说。

    难得起波澜的语气还有点遗憾。

    体会从前没有触碰过的热闹是很好, 可是太多了也有点消受不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太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画面了,再次进入咒术的世界以后,背叛、仇恨、嫉妒……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始终在源源不断的滋生咒灵,到处充满着危机的世界让人不得不时刻绷紧着神经,甚至都不记得,原来在进入这个世界以后,她还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慢慢走过去,他们看不见她,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他们不在一个图层。

    白发少年近在咫尺,靠在了廊下的柱子上,轻薄的绸布后的目光若有千钧之重,哪怕是在这段虚无的时光里,她仍然感觉被无与伦比的双眼捕捉到了,那穿透一切屏障、始终游离于世外,如同《楚门的世界》观众评赏的目光。也许世界在他的眼里,恰如一场盛大而乏味的演出,但他现在捕捉到了一个试图逃离的演员。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记忆里的人,但他的身体从她的手里穿过,就像穿模。

    而他转过头,似乎移开了视线。

    她听见少女哀叹。

    “为什么秋天过去了就是冬天?”

    “秋天过去本来就是冬天吧。”

    “如果是春天或者夏天就好了,不,还是夏天吧,春天实在太多雨了。”

    妹妹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山上的冬天很冷,尤其入夜之后就格外难捱,有时冬天的时候她领不到足够炭火,只能把自己团在被窝里,但后来情况有所好转——他会把她整个揣在怀里取暖,因此就一点也不会感觉到冷,抱着他会觉得很安心。至于春天,遇到阴雨连绵的天气,雨水就会从屋顶的破洞钻进来,一开始确实发愁,后来发现生气也不起什么作用,两人就干脆在下面放个木盆,听着雨声滴滴答答落进盆底敲击入眠。

    也很快乐啊!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有这些但不止这些——有心酸,有倒霉,有生气,也有开心的小事,和小白一起住在五条家时,她以为他看不见,所以总是自告奋勇要当他的眼睛,他从不拒绝。在那方狭小的世界里,两人互相依偎取暖,勉励着在那个充满腐朽气息的大家族里一起努力。

    尽管生活条件称不上很优越,有的时候还会有些窘迫,甚至于凄凉,好像也没有让人觉得很难过,反而是很难能可贵的美好回忆。

    什么游戏攻略,什么角不角色,好像都不重要,她也没有再在意自己当初为什么进游戏,五条悟早就被抛在脑后,——恋爱游戏也不一定要抉择主角吧,喜欢是种很公平的事,会随机出现在任何人身上。那么她会喜欢上一个白发小鬼,应该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吧?

    可惜遗憾的是他们没能走到最后,封建主义真的害死人啊,真的是到最后都莫名其妙没搞懂自己怎么领的便当,不过也没办法,她做过那种小测试,结果是在《甄o传》里连第二集都活不下去的炮灰角色,挂了也没办法嘛。

    直到再次登上游戏想重新找回小白才发现,辛辛苦苦养的小白猫怎么就不见了哦,是因为她不在了所以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吗?为什么也不留下一点信息呢?

    没办法,既然溜走了,就只好再把他找回来吧,她意外地碰上了五条悟还被对方抓回高专,想去找人也没办法,就算背着他私底下去查了当年的事,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到底是去哪里了呢,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吧,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因为过得还不错,所以把她给忘了?忘了也没关系,死人也不能一直绑着活人,活着的人毕竟要继续好好活下去的。

    黑发少女笑着钻进了树林里,身影消失不见。背对着她的白发少年,一步步朝着树林里的人走去,他的身体如同雨后春笋,随着迈步节节拔高,停在中庭,忽然间回过头来。

    已经脱去了孩童期稚气的脸庞清秀俊美,轮廓边缘逐渐和五条悟重合。

    [小白呢?]

    他朝她走过来,她惊慌失措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用力地握住了手腕。

    “看清楚,”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在你面前的是谁。”

    两张脸一直在他的脸上来回切换,一下子变得稚嫩,一下子又很成熟。

    荒诞的画面在面前来来回回上演,好像没完没了,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捂着头蹲下去。无论耳边听到什么样的声音都不肯松开。

    好累啊。

    小白。

    然后又是五条悟。

    好累啊。明明是在睡觉,为什么在梦里也那么疲惫呢,也不见得比现实好一点,她想找又找不到的人原来一直都在身边,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眼睁睁看着她漏洞百出地编着蹩脚的理由,也许在心里还会觉得很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她无比确信小白是喜欢着她的,可是又很不能确定五条悟,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又好像不是。她和后者有过更深入的交流于是更加恐慌,以至于在梦中都无法安寝。

    醒来时摸了摸脸,指尖湿漉漉的。

    [他认出了我,却一直不肯告诉我。]

    “因为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白啦,现在是很厉害的咒术师了,”她对着空气喃喃地说,“那以前丢脸的黑历史肯定就不能承认嘛,不然的话要怎么做咒术界最强啊,所以忘掉以前的事情很正常的。”

    [他在怀疑我。]

    连同那个最开始就下在了她身上的诅咒,他明知道她是谁,却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那时候她可以很轻松地说:“诅咒就诅咒嘛。”

    现在却不能够。

    喜欢原来是件很不公平的事,不是付出就一定会得到回应。

    她曾经无比确信对方的感情,现在却不能肯定。

    她怀疑五条悟的感情,于是小白也不复存在。

    “该起床了。”夏油杰在门外说。

    妹妹这才惊觉已经天亮了。

    她想开口,却发现嗓音有些干涩,好在外面的人似乎也没有继续催促,还贴心地给出了合适的理由,“是昨天累到了不舒服吧?不过再累早饭也还是要吃的,我给你放在门外。”

    她稍稍从压抑里缓和了一些。

    夏油杰来的时间不得不说很好,两次都正好掐断了她有些糟糕的情绪,没有放任她在更深的泥潭里浸淫。

    “谢谢。”

    她等门外的脚步声消失才起床开门,地上放着酸奶和三明治,应该没什么食欲的,最后还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下去了。再怎么说,游戏嘛,小玩怡情,大玩伤身,只是一段情缘而已——大不了再换另外一个就好了,没什么好伤心的,所以她离开高专,在大街上到处乱晃。要是能直接捕捉一个新角色也不错,不过绝对不能再和之前一样,她对自己说。

    [小白也好,五条悟也好,都是男性,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性别考虑一下呢?]

    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人流里穿梭往来,也经过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

    [这个好矮……这个看上去好呆,这个脾气好像很暴躁……难道一个符合要求的都没有吗?]

    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合适的,大概是时间不太合适,总之也不肯承认是自己下意识拿普通人和五条悟对比。

    妹妹坐在街头的长椅上抱着饮料咕嘟咕嘟灌,看着日头渐落,一个人坐在街上看着过往行人,她看见形形色色的人匆匆回家,一时间只觉得,世界之大,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长久地待下去。

    她兴味索然地转开视线,目光忽然定格在一处。

    街角有个男人被空调水打湿了薄薄的外套,不满地脱下衣服,但不知为何又很快穿了回去。只是一瞬间——她看见了他的胳膊上有一个鲜明的图案。

    她几乎立刻就追了上去。

    尽管不是正规的咒术师,但她的体质也绝非一般人能比拟,很快从人群中穿插过去,只是对方的反侦察力同样很强,发现了自己似乎被盯上,立马转身就跑,不过因为过大的差距,当他跑进一条独巷打算翻墙的时候就被一脚踹了下来。

    “你干什么?!”

    男人大惊失色,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又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扒掉了外套,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

    是个高脚杯的造型。

    不是很常见的纹身图案,两个世界似乎有融合的迹象,她心里有了猜测,却没表现出来,“没有做错的话你逃什么。”

    似乎是这句话给他灵感,对方忽然紧闭了嘴巴,无论问什么都不肯回答。

    “你以为不说就有用吗?”她笑了一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男人明摆着不信,但是忽然察觉到了身边气场的骤变,冰冷的气息好像细小的蚂蚁,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灵魂,大脑好像被入侵,从小到大的回忆好像走马灯一般一帧帧地从眼前闪过。

    无以名状的恐惧感在神经上游走,他浑身汗淋淋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惊恐地大喘气,“我说,我说——快把那些鬼东西弄走!”

    “那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了。”

    妹妹轻轻地说。“你听说过,诸伏景光这个人吗?”

    男人身体一僵,肢体语言已经先行回答了问题。

    “我不是故意的……”他低声说。

    “是你杀了他的父母。”

    “是……不,不是我,”他大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有本事你去找证据啊!你去告我啊!恐吓老子没用,我不怕!”他得意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反正也判处不了死刑。——宛如死鱼的眼睛里露出了这样的意思。

    身上似乎有无形的压力在逼迫,他抬起头,瞳孔陡然间放大,一张密密麻麻布满了蛆虫的脸紧贴过来,白色的眼仁毫无机质,死死地盯着他。

    “啊——!!”

    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腿软的在地上连爬也爬不起来,恐怖的鬼物攀上了他的小腿,他终于看清了趴在腿上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群死人。

    妹妹百无聊赖地在角落里面打了个呵欠。

    手机嗡嗡振动,是夏油杰发来的短消息。

    [在忙什么?]

    她随意瞥了眼被咒灵蚕食的差不多的躯体,漫不经心地拍了张照片。

    [送你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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