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拓跋煜的疯狂
夏东珠顿时有些心慌,她在厨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若富金山才是那个藏得最深的人,那他们在南疆的行动必将功亏一篑。
她心头越来越不安。
她要尽快见到阿荆。
“我不能待在这里,你可有办法让我出去?”夏东珠看向孟歧,“我是被蓝瑛郡主劫持来的,没想一到‘石拓’码头,安国公就亲自将我接到这里,我不明白他把我送到拓跋煜这里有何目地?”
孟歧阴沉着脸,“他们肯定会有大动作,将你劫持来,想必是为了西羽皇。知道你在南疆,西羽皇肯定会来。”
这一点夏东珠不否认。
而他父皇已经暗中到了南疆。
“萧玉翀曾说,让我劝说父皇资助安国公登上南疆王之位,他想与南萧帝南北分庭称王。萧玉翀逼我嫁他,想以我‘未来储君皇后’之名助他重返皇庭,他们将三皇子扔进‘鬼窟山’,就是要让他死,逼得皇上不得不立萧玉翀为储。”
孟歧听了愤慨一声,“他们可真是狂妄自大蚂蚁吞象。”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富金山的消息传给青城王。”
孟歧脸色凝重,“可你现在无法离开这个院子,除非拓跋煜开口,否则你永远出不去。外面都有暗卫把守,一旦你硬闯,就会有无数箭矢射过来。这里已经死了太多女子。”
夏东珠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歧阴沉沉的眸光,“拓跋煜需要女人,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别看他有时半死不活,但清醒后折磨起女人来,简直就是生龙活虎。安国公将你扔进这里,本就没安好心。”
夏东珠倒抽一口气。
她咬着牙恨恨地说,“他奶奶的,原来安国公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一肚子坏水。他还想利用我父皇出资帮他登上南疆王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夏东珠真是越想越气。
孟歧却朝窗外看了一眼,“拓跋煜的药效快过去了,我得进去守着,无事,你就不要见他了。若是他狂性大发,我有法子制住他。”
夏东珠想了想,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见拓跋煜。”
孟歧脸一变,“你疯了?拓跋煜不是真的残废,他的腿过了药效就能站起来,我始终无法将他彻底弄残。我下了如此重的毒药,也只是改变他外在的容貌,始终废不了他的武功。他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总能慢慢消耗掉我的毒药。”
“你可还记得北蛮皇室镇国之宝‘血龙珠’?”
孟歧点头,“能解‘阎王渡’的唯一解药……”
夏东珠颔首,“对,当时在北蛮时,拓跋煜曾拿出‘血龙珠’以诱惑萧长荆让他打开居平关引北蛮军进入。我怀疑,拓跋煜就曾吃过‘血龙珠’。
而我在青龙寺涂在箭矢上的毒,是外公研制的最毒的‘幽冥花’,或许是连‘血龙珠’都无可奈何的毒药,再加之萧长荆砍去他一臂,这才将他真正伤到了。”
怪不得,当初拓跋煜毫不犹豫地毁掉最后一颗‘血龙珠’,就是因为他的血,也能解了萧长荆的毒。
孟歧声声低喃着,“师傅的‘幽冥花’……”
夏东珠瞧着他情绪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你不会不知道‘幽冥花’?”
孟歧深痛地摇摇头,“当初我对师妹下的‘阎王渡’,她痛苦不堪,师傅就给她用了‘幽冥花’以毒攻毒,才延缓了她三月的寿命……”
说到前尘往事,夏东珠深痛地闭了闭眼。
“这一切的祸根还在拓跋煜。”
孟歧微微垂下头,眸光坚定。
“我现在终于知道怎样为师妹报仇了,望公主能将师傅的‘幽冥花’配方给我。”
“你想对拓跋煜用‘幽冥花’?”
“难道不该吗?师妹最后的三个月,生不如死,即便拓跋煜体内有‘血龙珠’,也绝抵不住‘幽冥花’的烈性。你可知,我是怎样将拓跋煜救回来的吗?”
孟歧眸光中透着厉光,“他们曾将我扔进‘鬼窟山’去采那里的灵芝药草,我九死一生,才保下拓跋煜的命。所以,即便我给拓跋煜吃毒药,那些人也不会将我怎么样,因为除了我,谁都救不了拓跋煜。”
夏东珠重重一叹,“解铃还需系铃人,走吧!去见他,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他。”
孟歧伸手拿过旁边的一瓶药酒就出了厨房。
夏东珠跟在他身后往主屋走,眼睛有意无意地瞟着整个庭院,根本不见任何侍卫,但她知道这个院子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孟歧推门走进去,夏东珠闷声不响跟着,穿过帷幔,夏东珠震惊地看到拓跋煜果然站起来了。
他正背对着他们在看南疆的地形图。
除了白发披肩,连背都不驼了。
夏东珠即便前世跟着外公走南闯北,行医治病,见过不少遗难杂症,却还真没见过如此离奇之事。
简直已经超越了人的认知。
她的心又开始咚咚跳。
“殿下,你的药酒拿来了。”
孟歧恭腰不卑不亢地将药酒双手递过去。
拓跋煜这才慢慢转过身。
待夏东珠看到他的容颜,惊骇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膛跳出来。
拓跋煜脸上的毒疙瘩完全消失了。
他又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矜贵无边的男人。
夏东珠不由自主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我?”拓跋煜站得挺直,冷冰冰地看着夏东珠道。
若不是之前见过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夏东珠根本不敢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
连声音都变了。
夏东珠故做镇定,“有什么可怕的?这是南疆,又不是北蛮。”
拓跋煜冷硬地盯着她,“可这南疆是本王的。”
夏东珠弄不准,他心性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坐在轮椅上时,声音是她熟悉的,样子如魔鬼。可如今样貌正常了点,声音和心性却犹如陌生人。
夏东珠难为地揉了把脸子,“殿下到底将我唤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拓跋煜突然笑了,“我想让阿荆和西羽皇都来找你。”
他毫不避讳说出自己的目地,看来现在脑子是清醒,没疯。但现在的他,让人感觉比坐在轮椅上更可怕。
夏东珠这才明白,孟歧所说,他将女人折磨死,看来是真的。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人。
但夏东珠有话要问,自然不能示弱。况且,现在的拓跋煜虽然感觉有些可怕,但直白多了。
“即便他俩来了,你又要如何?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要置阿荆于死地和要她父皇的钱。
拓跋煜没回答,劈手就夺下孟坡手里的药酒仰头灌起来。
夏东珠看了孟歧一眼,觉得那药酒绝对不是好酒。
拓跋煜一口气喝光,将酒坛子一扔,豪气地说。
“我要让阿荆做这南疆最风光的王,我要让西羽皇拿出所有的钱财给阿荆,我要让你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永远守在南疆。”
夏东珠惊骇的一时合上嘴。
她觉得拓跋煜又疯了。
她干趣不说话了,直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疯,你继续疯……”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拓跋煜危险重重地走近夏东珠,皱着眉问。
夏东珠真不想刺他,可她实在受不住。
“你到外面阳光下站站,看看现在南疆究竟是谁的天下?人人都只识安国公,你又是哪一个?整日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就妄言整个南疆是你的。你怎么不说你是天上的神,天下众生都是蝼蚁……”
夏东珠真是气的收不住脾气。
她的鄙视和嘲弄如此明显。
拓跋煜不由阴了脸,“你不信,可愿与我打个赌?蓝瑛郡主血洗公主府,你从京城来到南疆,一路千里迢迢,皇上为了救你,一路设关卡,根本没有封锁消息。
若我猜得没错,阿荆和西羽皇已经来了南疆。他们隐在暗处,就是想要伺机而动,救你。”
夏东珠心头犹如惊涛骇浪,她抬起眼,像与拓跋煜杠上一样,阴沉沉地道。
“你凭什么能与南萧帝和西羽皇同时对抗?就凭那毒物遍野的‘鬼窟山’?还是瘴气弥漫的丛林?还是这繁华的‘春来城’?即便要对抗,那你得先说说自己是谁吧?m
是北蛮国前太子拓跋煜?还是南萧国永远见不得光的萧煊?抑或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疯魔?”
夏东珠的话不可谓不毒,一点都没给拓跋煜留面子,甚至充满嘲讽。
拓跋煜却丝毫没生气,他转过身,直接走向书案,还不忘丢出一句话。
“看来这世上只有阿荆能治得了你,西羽的皇太女,果然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如你这般,天下女人独一个。”
夏东珠身子一塌,感觉自己方才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拓跋煜这是在夸她吗?
她直接看向孟歧。
孟歧瞟了她一眼,对她轻摇了下头,那意思是说,适可而止。拓跋煜阴晴不定,别太激怒他。
拓跋煜走到书案后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来人。”
房门被推开,无声无息走进一个中年男人。
他长着一张驴脸,面无表情,对着拓跋煜一揖,“殿下。”
拓跋煜将手里的信封好扔给他,“让人将小镇上青城王带来的人都屠了。”
夏东珠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不要乱来啊!不要妄杀无辜,也给自己留条后路。否则,阴曹地府,找你讨命的人太多。”
她此刻非常笃定富金山去小镇接近萧长荆肯定别有目地,根本不是为救她。
或许就等此刻的命令。
夏东珠心又开始火火地跳,可她不能露出哀求。
“公主心软了?”拓跋煜淡定一声,“那就将阿荆招来,放心,我绝不会害他。”
“绝不!”
夏东珠咬着牙拒绝,她现在也豁出去了,“你若胆敢这么做,信不信,萧长荆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不管你想见他,究竟是想要他的命还是如你妄言想让他当南疆王,都绝不会如愿。而我父皇,也永远不会受你威胁摆布。”
拓跋煜趣味地看着她,没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夏东珠绷着脸与他对视,眼睛一眨不眨。
半晌,拓跋煜手一挥。
那个驴脸男无声转身就走。
“去做饭,我饿了。”
拓跋煜收回目光,突然这样说。
夏东珠站着一动未动。
拓跋煜回过头,“怎么,没听到?”
夏东珠眨了下眼,她弄不懂,拓跋煜如此反复无常,说的话哪句是真?
夏东珠转过脸,“我不会做。”
拓跋煜哼一声,“就做阿荆最喜欢吃的面条,你若不听话”说着,他倏地又从书桌后抽出一根油光发亮的粗棍。
夏东珠心一吓,立马看向孟歧。
“孟歧得帮着我去烧火。”
拓跋煜将棍子拿在手里耍了个招式,睨向孟歧,“没听到?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皮又痒了?”
孟歧立马拖着腿闷头往外走。
夏东珠看到孟歧出去,她自己却站着没动。
“我有件事必须弄清楚。”
拓跋煜将自己往椅子上一靠,舒服地闭上眼,脾气好得不得了。
“说。”
“你究竟是谁?”
拓跋煜猛地又睁开眼,“到现在还没看出我是谁?”
“没。”夏东珠实诚地摇头,“你做事太诡异,我看不清。”
拓跋煜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幽幽地道。
“我自始至终都是萧煊,许太妃的长子,青城王萧煜的双胞哥哥。北蛮太子拓跋煜,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根在这里。母妃当年的野心太大,可北蛮我实在不喜,所以老往南萧跑。我喜欢南萧的一切,美人美景,美食美酒,无不不令我神往。不过做为补偿,也幸好她将南疆给了我。否则,我今日还真是无处可去了。”
“可在世上眼里,南疆是安国公的。”
拓跋煜又猛地睁开眼,“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许家的一条狗。”
如此夏东珠便明了,陈储是许太妃的人。
夏东珠接着问,“青龙寺,你明知李瑜已经许给了礼部尚书府,为何还要做出那畜生不如之事?你明知此事一出,萧长荆必恨你。削你一臂,已是仁慈。”
拓跋煜轻呵一声,“原来在你们眼中,是我强要了那个女人?”
“不然呢!”夏东珠鄙视,“瞧你那无辜样,自己不觉得恶心?”
拓跋煜猛地坐正身子,将桌子重重一拍,“若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了报复阿荆,将自己脱光了,硬往我身上靠,我会降低身份要她?”
夏东珠一下子变了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别得了便宜卖乖,真是瞧不起你。“
她手一挥,转身就走,仿若多看他一眼,都觉恶心。
“你站住!”
拓跋煜在她身后一叫,夏东珠头也不回,只觉耳边风一动,拓跋煜就已站在她面前。
夏东珠一惊,回头往书案方向瞧了瞧,不能置信地看着拓跋煜,脚往后一退。
“你,你怎么”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拓跋煜阴着脸,“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对你们是怎么说的?”
夏东珠瞧着他的神色,怎么感觉他才是受侮辱的那一个。
她皱着眉,“自然是你强迫了她,萧长荆为了顾惜她的名,瞒下此事,强硬地将礼部尚书府的婚事推掉,自己纳了李瑜为侧妃。”
拓跋煜一听,立马暴跳如雷,“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我的。”
夏东珠眨着眼睛,她现在都有点糊涂了,“李瑜是在王妃面前被教养长大,大家闺秀,风评一向很好,怎会做出你所说之事,你莫要骗我。”
拓跋煜气的立马朝门外一声,“来人。”
驴脸男又走进来,“殿下。”
“将李瑜给本王抓来。”
“慢着。”夏东珠急忙阻止他,“算了,此事已过,何必再揭伤疤。”
“事关本王名誉,必须澄清事实。”
夏东珠黑着脸,“你一点亏不吃,也不算污你名声。”
“那不一样。”拓跋煜还真上了劲,“本王可不是将就之事,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入本王的眼。她竟敢反污本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去,此事刻不容缓。“
”是。“驴脸男飞快地领命而去。
夏东珠张了张嘴,阻止不了,她目光幽幽地看着拓跋煜,想着若是他所说为真,那李瑜
她已经无法再形容她了。
不过,她已经被秘密送去守皇陵,即便驴脸男派人去抓,想必也找不到她。
夏东珠心稍安,打着哈欠,抬脚就走。
”你干什么去?”拓跋煜竟然不想让她走。
夏东珠头也未回,挥挥手,“去做面条。”
刚跨出门槛,夏东珠突然又转身,“有件事,能不能麻烦殿下一下?”
既然捅破了身份,趁他还未发疯之前,夏东珠尽量提要求。
拓跋煜眯了眯眼,“想干吗?”
“将蓝瑛郡主找来,我要替自己报仇。”
拓跋煜看了夏东珠半晌,嘴角慢慢滑出一抹笑意。
“有仇必报,我喜欢。”
“嘁。”夏东珠不屑地轻嘁一声,挥了下手,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