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争执
夏东珠端着粗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抬头看向萧玉翀,极不耐烦,“二皇子想与我说什么?”
萧玉翀突然探过身子凑近夏东珠。
夏东珠皱眉,身子立马后撤,瞬间用脚就将小泥炉踢到萧玉翀面前。
“二皇子想烤火?整个炉子都是你的。”
萧玉翀阴鸷的表情瞪着夏东珠,立马撤回身。
“我是想拜托公主给西羽皇写封信,若是他能资助安国公在南疆称王,待我回京登基称帝,便将西郡十五城划给西羽国,作为谢礼如何?”
夏东珠气的直接将手中的药汤重重地摔在地上。
“萧玉翀,你脑子真被驴子踢了?安国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不惜卖国割地也要助他?安国公若成了南疆王,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坐上南萧皇帝的位置吗?”
夏东珠吼完觉得还不解气,直接讥刺地道。
“我原本只觉得你狂妄自大,没想你竟然比驴子还蠢,滚,赶紧滚出我的船舱,看到你,我就恶心。”
萧玉翀立马耷拉下脸,他也是极骄傲的,听着夏东珠口不择言地谩骂他,他负气地站起身,冷哼一声。
“南宫玺,我这是在救你,别以为你到了南疆,还能受到礼待。即便你不给西羽皇写信,安国公也自有法子让他乖乖就范,待你吃了苦头,别说我没提醒你。”
夏东珠二话不说直接端起药渣就泼过去。
萧玉翀身子一闪快速逃离小舱。
夏东珠将舱门‘咣当’一声重重关上,她快气炸肺了,萧玉翀真不是个东西。
萧长荆一推船舱的窗子,直接从外面跳进来。
方才他挂在窗子外面,将萧玉翀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夏东珠看着他,“那个混蛋的话你都听到了?到现在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安国公蛊惑人心的本事真强,萧玉翀还未当皇帝呢!都敢跟我父皇割地做交易,这个蠢驴,怎么不蠢死他!”
夏东珠恨的牙痒痒。
萧长荆却沉默不语,直接将萧玉翀坐过的床铺,连被子一起卷起来顺着船舱窗口就扔出去。
夏东珠眨巴着眼睛,“阿荆,你把我被子扔了,今夜我盖什么?”
“你睡我身上无需被子。”
夏东珠立马笑着咬住唇,心头的怒气一刹那消散,只余甜蜜。
随后她又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萧玉翀这厮会来,还如此大言不惭,他肯定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他不得一头扎进海里羞死算了。”
萧长荆脸上不苟言笑,他蹲下身收拾了地面,整个人显得极严肃。
夏东珠终于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阿荆,出了何事?”
萧长荆抿着嘴不说话。
夏东珠蹲下身直接用双手扶住他的肩头,“阿荆,看着我。”
萧长荆抬起头。
“告诉我,究竟出了何事?别瞒我,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齐心合力。”
萧长荆猿臂一伸就搂住她瘦腰,站起身,将夏东珠揽进怀里,二人走到船舱窗口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水,萧长荆低沉一声。
“我们派去‘鬼窟山’的禁卫都死了,‘鬼窟山’内一个洞穴连着一个洞穴,里面阴森恐怖,到处都是毒花毒蛛毒虫毒蚁,禁卫们触不及防被咬到,便会立即毙命。他们带去防毒物的药根本不管用。”
夏东珠一听,心里沉甸甸的。
“也不知三皇子和夏大小姐在‘鬼窟山’内是怎么活的?殿下的消息可是准确,他们是真的被丢在了‘鬼窟山’?”
萧长荆点点头,“消息确定无疑,我们在南疆的察子也传来消息,阿骐与夏大小姐被劫持后,一直不愿与陈储同流合污,陈储一怒之下,切了阿骐的手指,将他俩丢进了‘鬼窟山’。”
夏东珠幽幽地道。
“这是任他们自生自灭,陈储根本就没想让他俩活着。”
萧长荆点头,“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有夏大小姐在,他俩能多撑一段时间。”
夏东珠又想到了萧玉翀,“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萧玉翀,他不是想与我谈交易吗?或许……”
“阿玺!”萧长荆立马打断她,“我不同意,到下一个码头,我便送你走。”
夏东珠心里一暖,整个人撒娇偎在他怀里,两手紧紧圈着他坚挺的腰身。
“阿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冒险,可是要救三皇子和夏大小姐,‘鬼窟山’不能再轻易擅闯,得另劈蹊径。我曾经蛊惑过刘妙,让她在危难时刻护住他俩,可现在看来,她在南疆的处境并不妙,萧玉翀今日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萧玉翀虽蠢,不明自己身份,可安国公不笨,他不会任由萧玉翀出事,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救出三皇子和夏大小姐。”
萧长荆似乎已猜到她要做什么,怜惜地抱紧她,“阿玺,你不能嫁萧玉翀”
后面的话,萧长荆说不下去,他心里锐痛,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总是让自己的女人受尽委屈。
夏东珠安慰他,“阿荆,都说了只是利用,又不是真的嫁给他。放心吧!我有分寸。”
萧长荆叹息一声,“阿玺”
“好了,不要再说了。”夏东珠立马阻止他开口再劝,转移目标。
“你已经见到北辙了吧?他从北蛮来,带着傅先生的骨灰我没有机会问他,傅先生究竟怎么回事?他已不是一次到过北蛮,因何这次却出了事?”
说起此事,萧长荆深痛地闭了闭眼。
“北辙是在拓跋煜太子府的地下水牢里找到的傅先生,当时他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拓跋煜当时在居平关,无暇顾及太子府,北辙才有机会救出他。”
萧长荆说着,脸上又浮现戾气。
“傅先生是到北蛮为我找‘血龙珠’,暗中打听到‘血龙珠’在太子府,便乔装进府打探,他定然是看到了拓跋煜,也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也误以为是父王,所以惊惧之下露出马脚,被拓跋煜擒了。
拓跋煜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也知道他‘血龙珠’而来,便百般折磨。最后在他出征前,又挑断了傅先生的手筋脚筋,扔在水牢里任其自生自灭。所幸,北辙救的及时,他还留着一口气,但他受伤太重,已无药可救”
夏东珠听完,咬着牙恨道。
“该死的拓跋煜,真是百死不足以赎他的罪!”
萧长荆也冷冷地道,“这次就与他新仇旧恨一块了结了吧!”
夏东珠将脑袋在萧长荆怀中拱了拱,“阿荆,我们还有几天到南疆?”
“还有两天时间就到下一个码,之后要在海上再走十日左右,就可到南疆的‘石拓’码头,那是南疆最大的一个码头。到了‘石拓’,便算是真正地到达了南疆。之后改走陆路,五日内应该就能到南疆最大的城池‘春来城’,安国公府就座落在那里。”
夏东珠蹙着眉心。
“还需要这么久?这样算下来,大概还要半月之余,也不知三皇子和夏大小姐能不能撑得住?那‘鬼窟山’内若到处都是毒物”
“莫担心,只要夏大小姐懂毒术,他们应该能在里面存活。”
夏东珠疑惑地抬头看他,“此话怎讲?”
萧长荆用下头蹭着她的额头道,“我在南疆小镇待了几日,特意将当地经验丰富的采药人都问了个遍,‘鬼窟山’虽然毒物众多,但洞窟内也长有非常罕见的珍惜灵草。只要能辨识出来,也是可以充饥食用的。
因为‘鬼窟山’石洞内的灵草价格不菲,所以他们偶尔也会冒险去采,我想夏大小姐自小跟着司马老前辈学医,总不会是花架子,她的医术应该也相当高明。”
夏东珠立马骄傲地道,“那是自然,夏大小姐的医术与我不相上下,只不过一直被夏大将军压着,不让她施展罢了。若是殿下这么说,我倒是对她信心十足。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充足的时间对付安国公和拓跋煜了。”
“嗯。”萧长荆轻轻一笑,“你对夏大小姐倒是一直赞赏,就因为当初她给了你一瓶‘神仙渡’,就让你这辈子死心塌地的相信她?”
夏东珠好笑着,用手拍着他的胸膛。
“殿下,好歹她也曾做过你的侧妃,若论起来,你与她,比与我亲。”
萧长荆立马冷哼一声,“当初与我拜堂成亲的可不是她,本王与她,可没任何干系。”说着,萧长荆揽着她瘦腰的手一紧,低下头,目光熠熠。
“说起当初,阿玺,你是否还欠我一个新婚之夜?在居平关,我们也是对月老起誓的”
在这样幽闭的环境下,被男人说起此事,夏东珠再厚的脸子也发烫。
她扭捏地叹息一声,“造化弄人,总是不得人心愿。”
萧长荆立马浓情蜜意地道,“阿玺,此刻也不晚。”
夏东珠立马扭头看着身后冷硬的板床,幽幽一叹,“阿荆,我现在非常相信你’锦松苑‘那张舒服的大床了”
萧长荆立马哈哈两声,紧紧将她搂住,“放心,那张床永远给你留着,让你舒舒服服地睡一辈子。”
夏东珠一笑,将烧红的脸深深地埋进他怀里。
这边二人在小舱里说着话,那边刘妙正在与萧玉翀闹别扭。
也不怪她失望生气,诚如夏东珠所说,瞧着自己钟情的男人忘掉曾经的誓言,分分钟要娶别人,任谁心里都难受。
刘妙板着脸甚是冷情地对萧玉翀道。
“既然二皇子要娶公主,待回到南疆,便让义父将我们的婚约解除了吧!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未来的皇贵妃的之位。我喜欢江湖,此生都不会离开南疆。”
萧玉翀脸子也极难看,说话语气很冲。
”难道你看不出,我是故意那么说骗她的吗?此番,我得到你消息,便偷偷跑出来的。就是想捷足先登,要好好利用南宫玺你以为安国公让你将她劫来是为什么?还不一样是为了西羽的财富。有了南宫玺在手,就不怕西羽皇不乖乖掏钱。”
刘妙像是才刚认识他一般,“你以为公主会同意你的提议吗?你太小看她了。她的聪慧机敏,世所罕见,连我都自愧弗如。我劝你,别自找难堪。”
萧玉翀一下子怒了,他挥手就将身侧的茶盘打翻。
“连你都看不起我了吗?以为我被父皇贬为庶民,就永远无翻身之日了吗?告诉你,我不会永远屈居南疆,安国公想害死三弟,绝了父皇立储的决心,便是想找机会将我推出去到那时,我便是南萧唯一的皇位传人,即便父皇弃我于不顾,也挡不住群臣的请奏,终有一天,我是会回去的。”
刘妙瞧着他因激动而泛着红光的俊脸,心头没一丝高兴。
“你可知,在你离京之时,陈婕妤在佛堂便吞金自尽了。”
萧玉翀一听,立马冷哼一声,“她枉为我的母妃,不管父皇有多宠爱她,她都不曾为我在父皇面前争一争,我恨她!除了念经,她一无是处。她在与不在,于我都无关痛痒。”
刘妙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玉翀。
“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能这般看她?你可曾想过,若没有她的忍辱负重,以皇后刁钻跋扈不容人的性子,你焉能平安长大?她的疏离,便是对你最大的保护。其实在她的心里,你坐不坐那个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健康平安,一生顺遂。”
“可我要的不是这个!”
萧玉翀大吼一声,用手恨恨地指着刘妙。
“你们都不理解我,我是皇子,身上流着最尊贵的血脉,我为什么不能争那个位子?太子生来就是个病秧子,连上朝都支撑不下来。老三生来玩劣不堪,一心只想去闯江湖,根本不关心朝政。一直是我,兢兢业业,在帮助父皇打理朝政,凭什么我就不行?”
刘妙瞧着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转过头,闭了闭眼。
“我言尽至此,二皇子要怎样做,我不会再干涉。但我与你,不会再成夫妻。”
道不同,不相为谋。
萧玉翀暴怒地大手一挥,“谁在乎与你成不成夫妻”
说罢,气冲冲地抬脚就走。
刘妙一双眼睛瞬间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