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富金山真实身份
夏东珠从东宫出来就往宫外走,突然看到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韩公公急匆匆带着富金山正往御书房方向走。
萧长荆和肖大学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富金山微垂着头,神色有些沉郁。
夏东珠突然想到,寿宴之上,皇上曾说要给富金山一个答案。估计今天就是要告诉他实情。
夏东珠不愿与他们碰面,身子一闪,就躲在了一旁的廊柱后。
韩公公和富金山匆匆而过,夏东珠微探出头,萧长荆似有所感正好望过来,二人目光相触。
夏东珠身子一僵。
萧长荆面无表情,眸光深沉如海,却又意味十足。
夏东珠急中生智,突然对他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萧长荆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夏东珠抬脚就往皇后的凤栖宫而去。
作为未来的太子妃,第一次去东宫为太子诊脉调理身子,然后再去凤栖宫向皇后请安禀明情况,是再正常不过了。
皇后看夏东珠如此懂事,欢喜的不行。特别是夏东珠将自己亲自调配的润肤养颜的膏药献给皇后时,皇后更是急不可耐地打开。
一股馨香立马飘满整个大殿,皇后惊喜不已,凤栖宫的宫女嬷嬷们都羡慕极了,眼睛紧紧盯着皇后手里的美颜膏,争先恐后地说着吉祥话。
把皇后美的哈哈大笑。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般高兴过。
夏东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向皇后告辞出了凤栖宫。她抬脚走向了御花园,远远地就看到萧长荆隐在一片竹林后,夏东珠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萧长荆负着手,目光闪闪地看着她。
“不是说要与爷保持距离吗?在这皇宫里,竟然还敢约爷?现在倒不怕被皇上和太子知道了。”
夏东珠瞪他,“废话少说,富金山的身世,皇上到底是怎么说的?他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儿子?”
萧长荆闻言抿了抿嘴,神色有点复杂。
“皇上只说,当年他微服私巡到江南,安国公陈储带他巡视江南,西梅郡主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伴在身边。谁知,她对皇上竟然一见钟情。根本不顾安国公的颜面,私自将皇上灌醉并勾引下药……”
夏东珠一哂,“西梅郡主真够大胆的,富金山果然是皇上的儿子。”
萧长荆嗤笑,轻摇了下头,“当时皇上的确是喝醉了,可是西梅郡主也醉了,二人也确实躺到了床上。可是后来,随皇上一起下江南的肖大学士发现不对,闯进屋子,见皇上深醉不醒,他不敢声张,直接将皇上背走了。
房里便只留下西梅郡主一人,第二天,她衣裳不整,显然被人破了身,但绝不是皇上。可皇上的王佩却落在了西梅郡主的床上……”
夏东珠一抚额,惊叫一声,“天呢!究竟是哪个混蛋干的?皇上真的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那富金山听到这里,是什么反应?”
萧长荆瞟她一眼,“能是什么反应?面若死灰,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那当时皇上就没有追查这件事吗?”
萧长荆摇头,“没有,因为西梅郡主对皇上坦露了自己的身份。为了两国邦交,皇上当时并未对西梅郡主说出实情。况且,当安国公知道此事,与皇上闹得极僵。皇上也大为恼火,匆忙间便回了京城。
后来得知西梅郡主有了身孕,她想进京找皇上,却被安国公扣住。西羽老皇叔知道此事,恳求你父皇向南萧求亲,也被皇上拒绝。再之后,富金山出生,就传来了西梅郡主逝去的消息。”
夏东珠缩着眼眸想了想,“殿下以为,富金山会是谁的儿子?别忘了,当时皇上下江南,全程可是由安国公安排的。他们当时就住在安国公府。西梅郡主胆敢灌醉皇上,还对皇上下药,安国公能不知情?”
萧长荆瞧着她意味十足的小眼神,咳嗽一声。
“安国公一口咬定富金山就是皇上的儿子,肖大学士能实事求是对富金山说出实情,但对安国公,他是不会相信的。”
“现在可由不得他不相信。”夏东珠显得信心十足,“司马老神医曾经研制过一种药水,只要殿下能找来安国公和富金山的一滴血,我就能验出他们是否是真父子?”
萧长荆俊眉一挑,“你就如此笃定富金山就一定与安国公有关系?”
夏东珠长叹一声,“不管富金山是不是皇上的儿子,只要他是西梅郡主的儿子,那天下人便会笃定他就是皇上的儿子。毕竟西梅郡主与皇上当年那一段,闹得轰轰烈烈天下皆知。富金山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拿出皇上的王佩,这就是事实,由不得别人不信。
所以,即便皇上不认,富金山也有了争位天下的资本。或许这就是安国公想要的也说不定……”
“好。”萧长荆干趣地颔首,“安国公目前被皇上软禁在皇城司,我会想办法弄到他的血。只是富金山……”
“交给我。”夏东珠一拍胸口,“我去会会他。”
说完,夏东珠目光闪闪地看着萧长荆,“最好再弄到皇上的一滴血,我很好奇,若是富金山真是皇上的儿子呢?”
萧长荆脸黑,“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弄皇上的血,亏她想得出。
萧长荆向四周看了一眼,催促她,“你该出宫了,此地不宜久留。若有事,就到‘百福楼’等我。”
夏东珠翻了个白眼,哼一声,提着医箱就走。
萧长荆站在竹林中,看着她一扭一扭地走远,唇角一勾,抬脚也走出御花园。
傍晚十分,夏东珠从西就那里得到消息,富金山在‘百福楼’喝的酩酊大醉。
夏东珠急忙带着蓝姑姑、西就、夜枭和大宝二宝浩浩荡荡地去了‘百福楼’,她在二楼的雅间点了一大桌子好菜,众人不分尊卑坐下来一起吃。
大宝二宝高兴的直跳。
突然楼下传来喧哗声。
富金山在发酒疯。
西就对着夏东珠使了个眼神,夏东珠挑开帘子走出去,倚在二楼栏杆上,看着楼下富金山的桌子上堆满了酒瓶子,他喝醉了,还不停地要酒。
乔掌柜正陪尽笑脸相劝。
富金山却越发张狂,竟还动手打了乔掌柜。
此时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京城世家贵裔子弟,见富金山发酒疯,都极瞧不起他。直嚷着让小侍将他扔到大街上。
“表哥……”
夏东珠的声音传过来,众人回头,一看竟是西羽的长公主,也是他们南萧的太子妃,不由纷纷让开路,并对她施礼。
“见过太子妃殿下。”
夏东珠好脾气一挥手,“大家不必多礼。”
随后夏东珠走到富金山面前,富金山已经醉得扒在了酒桌上,她拍拍他的肩,“表哥,你喝醉了,快醒醒。”
富金山打着呼噜,纹丝不动。
夏东珠一叹,佯装很为难,她看向乔掌柜,“不知‘百福楼’现在可还有空闲的上房?我表哥喝醉了,麻烦掌柜的将他抬到客房,他的酒钱我付了。”
乔掌柜急忙对她拱手,佯装是第一次见到她,“太子妃殿下客气,三楼便有上好的房间,我让伙计将富公子抬上楼吧!”
“有劳了。”
看热闹的众人大多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自然知道皇上寿宴之时,西羽的姬皇后已经拒绝富金山继承西羽老皇叔的爵位。没想太子妃依旧称他为表哥,可见太子妃真是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捧高踩低。
众人看着夏东珠,不由窃窃私语,满目都是赞赏。
夏东珠眼眸瞟着四周的人,脸上微微笑着,“我表哥喝醉了,搅了大家的雅兴,抱歉了。今日大家可尽情吃喝,账单都记在我账上。”
众人顿时欢呼一声,知道西羽巨富,太子妃有钱,便没客气,再次恭身行礼。
“谢过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夏东珠不在意地挥挥手,随着乔掌柜上了三楼。
进到房间,夏东珠急忙掩上门,富金山躺在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
乔掌柜对她一礼,“公主,爷就在楼上等你。”
夏东珠眉梢一挑,“他这么快就得手了?”
乔掌柜但笑不语。
夏东珠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抽出银针,走到床边,扎破富金山的手指,挤出几滴血。
随后她叮嘱乔掌柜,“麻烦乔掌柜熬一碗醒酒汤给他灌下,如今他郁气喝酒,易醉伤身。夜里风凉,让人守着他,别让他出事了。”
“是。”
乔掌柜对夏东珠极是恭敬,急忙躬身应下。
夏东珠出了富金山的房间,又回到二楼的雅间,吃到一半又出来,提着裙子上了五楼。
她直接推门进去,就看到萧长荆穿着单衣,正在包扎胳膊上的一处伤口,旁边是一盆的血水。
夏东珠眼一深,快步走过去,“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受伤了?”
以前不知道他武功有多深,现在可是知道他武功已是天下能排上名号的,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夏东珠接手为他处理伤口。
萧长荆目光闪闪,“跟安国公比试,故意输给他,受了点伤。”
夏东珠一怔,随后怒吼,“我是让你取安国公的一滴血,不是让你自己流血?你到底弄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萧长荆轻轻一笑,随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玉瓶,“给你,安国公陈储的血。富金山的可是拿到了?”
夏东珠有些疑惑看着他。
“你故意输给他,也将他给伤到了?”
“不然呢?若不是真打真受伤,怎么能做到天衣无缝让他放下戒心?”
夏东珠很是无语,为他包扎好伤口,便也拿出富金山的血,“现在我就做验证。”
萧长荆却摇头,“不,我要带你进宫,皇上有旨,让你在他面前亲自验证。”
夏东珠瞪大眼,“你竟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萧长荆颔首,“你不是要皇上的一滴血吗?根本无法弄到。我只好实话实说,皇上一听,便同意了。但要你亲自在他面前验证,想必他也想知道真相。”
夏东珠一听便了然。
皇上背着这个黑锅已经二十多年,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好。”夏东珠点头,“大宝二宝就在二楼吃饭,现在应该已经吃好了,我现在就回去。稍侯,我随你去皇宫。”
萧长荆颔首。
夏东珠再没停留,抬脚走了出去。
夏东珠带着大宝二宝等人离开‘百福楼’,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反正她今天很大方,请所有人吃饭。这份情,大家得领。
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他们。
见他二人并肩走进来,皇上坐在御案后目光一亮,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长荆和夏东珠跪下施礼,“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吧!”
皇上也从御案后走下来,他目光闪闪地看向夏东珠,“听阿荆说,你怀疑安国公与富金山的关系,要滴血验证?”
夏东珠颔首,“想必皇上心中也一直疑惑,如今时机正好。”
皇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将手伸到夏东珠面前。
“既如此,你也取朕一滴血吧!这样更公平些。”
夏东珠一笑,毫不客气地用银针取了皇上一滴血。
韩公公拿来了两只玉碗,夏东珠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往碗里倒了一些无色无味的液体。随后将皇上的血和安国公的血滴入碗中。
那血滴在玉碗中凝而不散,如露珠一般微微滚动。
皇上一诧。
夏东珠看了皇上一眼,解释道,“这是司马老神医研制的药,当时在岷州,有人向他求取的,我记下了配方。现在我向碗中滴下富金山的血,若是血脉相连,两颗血滴必定融合。若不是,血滴没丝毫变化。”
夏东珠说完,便向两只碗中分别滴入富金山的血。
盛着安国公血滴的碗中轻荡了一下,两颗血珠滚到一起,突然血珠涣散开来,互相包容接纳,最后凝成了一整颗大血珠。
皇上和萧长荆都变了脸。
夏东珠沉默不语。
她又将富金山的血滴到盛着皇上血液的碗中,两颗血珠滚动了一下,轻轻触碰,等了许久都不曾凝合。
皇上的脸已经极是难堪了。
萧长荆挥手就将两只碗泼向一边的铜盆。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夏东珠心突突跳,她微垂着头不敢看向皇上。
萧长荆也静立一旁沉默不语。
皇上负着手,背转身,似乎一直在压抑着情绪。
他前思后想,细细琢磨,才恍然,当初不过是一盘局。
他不知西梅郡主当年对他是否是真的一见钟情?但安国公当时与他闹翻,他还是自觉有愧于他,便迁就了他。没想,富金山竟然是他的儿子……
他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皇上心中怒极。
“皇伯,安国公要如何处置?”
半晌了,萧长荆打破沉静,他没有唤皇上,直接以家人的身份称呼,就表明,他要为皇上处理奸佞。
皇上冷哼一声,大袖一甩,“放他回江南。”
萧长荆大吃一惊,“皇伯,不可。他居心叵测,万不能放虎归山。”
皇上转过身,一脸的不屑。
“当年他瞒天过海算计朕,不仅侮辱了西梅郡主,还欺骗了天下人。如今朕若将他困于京城,倒显得朕小气。也让天下人不服。朕放他回去,朕到要看看,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算计,最后能得到什么样的结局?朕不但要将富金山留在京城,还要赐封他为‘永定侯’……”
夏东珠一下子瞪大眼,皇上这是要软禁富金山?安国公回到江南,即便有反心,也会投鼠忌器。
“是。”
萧长荆毫不反对,直接领命。
皇上却幽幽地看向夏东珠,“太子妃似乎有疑惑?”
夏东珠急忙抬头看向皇上,随后抿抿嘴,摇摇头,“我只是替富金山感到可悲罢了。”
他与西梅郡主真是被安国公利用的彻底。
西梅郡主到死都认为富金山是皇上的儿子,富金山对自己的身世也很迷惑,皇上却还要赐封他,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毕竟无功不受禄。
其实皇上这一招也挺毒的。
第二日,皇上圣旨便昭告天下。
安国公从皇城司出来,两袖清风,无皇上召见,他也不能进宫向皇上辞行。只有蓝瑛郡主带了辆马车在皇城司门外等着他。
“安国公好走。”
萧长荆对着他拱了拱手。
安国公陈储意味十足地看着萧长荆,“青城王打算什么时候迎娶蓝瑛郡主?”
萧长荆淡淡一声,“如今我母妃正病着,待她病愈,才能向皇上请奏。礼部还要择日下聘,蓝瑛郡主便先随安国公回江南等着就是。既然是父皇临终遗命,我自然不敢违抗。”
刘妙闻言却沉下脸冷哼一声。
安国公陈储目光闪烁着看着萧长荆,青城老王妃身子骨不好,世人皆知。他即便想退婚,也不会拿自己母亲的身子开玩笑。青城王的孝顺,也是天下有名。
安国公也不疑有他,只得冷淡地说,“希望青城王说到做到,本公与蓝瑛郡主便恭侯王爷佳音。”
“好走,不送。”
萧长荆再次拱手相送。
安国公钻进马车,刘妙临走前意味十足地看了萧长荆一眼,她眼眸甚冷,什么也不再说,直接上了马车。
东城立马凑上来,“爷,是否要跟着安国公?”
萧长荆眸光森寒,摇头,“不用,盯住萧玉翀便好。一旦发现他们有接触,立马来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