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年三十这一天
魏禹伤的极重,肺部严重受创,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好利索。肺为娇脏,若不细心调养,必会留下病根。
刘御医开的方子没错,应该是魏禹没有好好用药。
夏东珠蹙着眉心看他。
魏禹止住了咳,一脸的羞赧,“别担心,我无事。”
夏东珠轻轻一笑,“我不担心,只要你乖乖按时吃药,我就有信心为你治好肺疾。”
冬梅和夏莲一听,脸上都露出惊喜。
魏禹却笑着摇头,“不必那么麻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最近天气严寒,我操持生意,没有好好休息而已。”
夏东珠却看着盖在他腿上的绒毯,“是因为走的急时,你会喘不过气来,甚至咳嗽不止。寒气灌进肺腑,你会感到胸口锐痛,甚至出现头昏目眩浑身乏力之感,所以才坐上木轮椅的对吗?”
冬梅眼睛一亮,大少夫人真是神了,说的一点都不假。
魏禹依旧笑着摇头,“没有那么严重,我身体好着呢!”
夏东珠无奈地站起身,“夏莲,将你家少爷推到床榻,为他除了衣衫趴在床上,我要为他行针。”
“好的,大少夫人。”
夏莲答应的飞快,根本不等魏禹开口就飞快地调转木轮椅,将他推进屏风后的床榻。
魏禹一脸的赤红,他想拒绝,却又不想让夏东珠担心。只得低着头,任夏莲将他推进里间。
“大少夫人,需要我做什么吗?”
冬梅看夏东珠打开药箱拿出银针,便急切地问。
“去拿些酒来。”夏东珠吩咐。
冬梅应一声,飞快地转身去拿酒。
夏东珠绕过屏风,就看到魏禹坐到床沿上,正在夏莲的帮助下褪去上衣,他满面通红,有点不敢看夏东珠。
夏东珠有些好笑,明明是个大男人,却腼腆的犹如少年。
冬梅拿来了酒,魏禹趴在床上,夏东珠双手用酒搓了搓,对魏禹道,“我现在按压你的背部,若你感觉到痛,就告诉我一声。”
魏禹点头。
冬梅和夏莲新奇地看着大少夫人在少爷背上又按又压又揉,脸蛋都羞红了。
虽然大少爷与大少夫人曾是夫妻,可二人并未同房,如今这算不算肌肤相亲?
魏禹嘴里发出一声痛哼。
夏东珠用手按压着那个部位,捻起银针在灯上消毒后便在肺俞穴扎了下去,随后又连下了几针,魏禹的额头立马冷汗涔涔。
他整个身子都颤抖不已。
冬梅和夏莲瞧着少爷难受的样子,也不再遐想连篇,心瞬间揪起来。
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夏东珠才收了针。
魏禹一张俊脸湿漉漉的,他始终未发出一声。
夏东珠对他轻轻道,“今日下针挺重,却能缓解你的肺疾,至少让你年节期间轻松很多。以后,我会定期来为你扎针,不出半年,你定然会痊愈。”
魏禹嘴角抿出一缕笑意,低声道,“多谢。”
冬梅和夏莲闻言也是惊喜不已。
夏东珠直接吩咐她俩,“给你家少爷将衣衫穿好,再将刘御医的药温热了端来。”
冬梅和夏莲高兴地应声,“是,大少夫人。”
夏东珠笑笑,“都说了以后要叫我夏姐姐,将来你家少爷还要娶妻生子,这样的称呼,再不要叫了。”
冬梅和夏莲闻言脸上的喜悦慢慢散了。
魏禹更是沉了眉目,一脸落寂。
房间里的气氛显得一下子沉闷下来。
夏东珠收拾好药箱就走出内间,冬梅跟出来,“大少……夏姐姐,今天大年三十,你陪着少爷用过午膳再走吧!少爷最近食欲一直不振,他已经轻减了许多。”
夏东珠向屏风内看了看,淡淡一笑,“也好,今日大年三十,我亲自下厨做几道菜,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
冬梅高兴地雀跃起来,跑向屏风后,“少爷,夏姐姐要亲自下厨做饭,你中午一定要多吃点。”
魏禹的笑容瞬间绽满脸颊,不等夏莲为他整好衣衫,就急切地跑出来。
“你要亲自下厨做饭?”
夏东珠一边卷袖子一边道,“我手艺不错的,大少爷今日可一饱口福。”
魏禹笑着自荐,“我可以烧火。”
冬梅和夏莲一愕,随后捂嘴笑。
大少爷从未进过厨房,如今为了夏姐姐,竟然主动去烧火。
夏东珠笑着走向厨房,魏禹紧跟着出门,遇到寒气,他又咳嗽了两声,夏莲急忙为他披上大裘。
夏东珠停下脚步。
魏禹却笑着摆手,“我已经好多了,之前咳得更厉害,我心里高兴,你别赶我回屋。”
夏东珠叹息一声,转身继续走。
厨房里,四人忙的热火朝天,笑语不断。
魏禹是不会烧火的,整个厨房被他弄的烟雾滚滚,冬梅和夏莲好笑不已。夏东珠忙活半天,终于将四菜一汤做好。
一个香气四溢的鲜菌汤,排骨胡萝卜,冬瓜炒鸡丁,蘑菇肉末,番茄鳕鱼。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四人端着饭菜高兴地回到庭堂,魏禹坐在主位,夏东珠坐在了客位,冬梅和夏莲虽然是婢女,但自小伺候魏禹,甚是亲近,便一起上了桌,二人坐在下首。
今年大年三十,四人互相道了祝福的话,便欢喜地开动。刚吃了一口,外面突然传来魏嫣的声音。
“哥,你在屋里吗?芸儿姐姐来看你了。”
魏禹一听,脸上的喜色消失,慢慢放下筷子。
冬梅和夏莲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们都看向了魏禹,脸色极是复杂。
大少爷曾是肖大学士的得意门生,肖芸是肖大学士的独女,一直对少爷颇有好感。
只是没想到,大年三十她竟然来了这里。
还把大小姐也招到了这里。
冬梅和夏莲心里都不由打起鼓。
魏禹沉默片刻,对冬梅点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冬梅颔首,急忙拉开门迎出去,“大小姐,肖小姐你们来了。”
魏嫣穿着一身桃红的新袄子,披着雪白的狐毛大裘,趾高气扬地瞪着冬梅。
“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才出来相迎。今儿芸儿姐姐可是给哥哥送年夜饭,你们竟然如此怠慢,看我回去不告诉娘,让她打断你们的腿。”
肖芸儿眉心一皱,急忙拉住魏嫣。
她父亲曾是翰林院大学士,她也饱读诗书,自然知道魏嫣是想为她立威争脸子,可她越这样,越是让她极难堪。
她轻婉的声音,“是我不请自来,怎能怪罪冬梅?嫣儿,大过年的,你不要找事儿。”
魏嫣立马转身笑,“都听芸姐姐的,我哥哥肯定正在屋里等着你。”
魏嫣觉得,若是大哥能娶肖芸,魏家才是真正的高攀。肖大学士德高望重,极受文人推崇,地位非同一般。
冬梅急忙笑着对肖芸福了福,“肖小姐见谅,婢子没能远迎。”
“是我不请自来,都说了不怪你。”
肖芸脾气极好地拉了冬梅一下。
冬梅却身子一闪,躲过她的手。
肖芸一怔。
冬梅低着头,谦恭地道,“我家少爷就在屋里,肖小姐赶快进屋暖和。”
魏嫣提着裙子率先踏上台阶,手猛地一推,屋门就打开了。肖芸慢慢跟上,冬梅咬着唇跟在最后。
魏嫣一眼就看到夏东珠,她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坐在哥哥的身边。
魏嫣立马尖着桑子,一股火蹿上来,手一指夏东珠,“你怎么在我哥哥的府里?你和我大哥已经和离了。你还敢不要脸子地纠缠他,你知不知道廉耻?”
魏禹一听,立马寒了脸,“魏嫣,闭嘴。”
肖芸立在门边也是怔住了。
听了魏嫣的话,她立马看向夏东珠,瞬间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夏东珠眼眸晶亮地也正望向她。
四目相对。
肖芸脸涨通红。
夏东珠却淡淡地笑了笑,她慢慢站起身,“见过肖小姐,我听说过你,你是肖大学士的独女,与大郎是师兄妹。”
肖芸有片刻的尴尬,但看到夏东珠大大方方洒意不羁的样子,觉得她根本不是魏嫣嘴里的卑贱之人,她顿时心生好感。
她也急忙报以微笑,“我,我今日只是来……”
“大郎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夏东珠善意地打断她,“我会医术,知道大郎受伤了,便前来给他诊个平安脉。如此,这便要回去了。”
说完,夏东珠拎起了旁边的药箱。
魏禹立马看向她,满眼歉意,满眼不舍,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想挽留,却说不出口。
肖芸看到魏禹看向夏东珠的眼神,她咬着唇,垂下眼。
“既然如此,你还不赶快走。“
魏嫣抱着肩,急吼吼地对夏东珠甩冷脸。
肖芸却看到满桌的饭菜一点未动,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不由歉意地看向魏禹。
“师哥,正好我也做了一些饭菜,爹娘让我给你送来。你和夏娘子也一起尝尝吧!我已经用过了午膳,我在花厅喝茶等着你。”
魏禹站起身,看向夏东珠,殷切挽留,“既然师妹都这样说了,你就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吧!”
夏东珠觉得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太尴尬了。
她正犹豫,不想魏嫣又惊叫一声,“肖姐姐,你忙了一个上午,根本还未用午膳,你做的饭菜不能便宜这个贱/人!”
魏嫣话一落,肖芸立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禹慢慢放开夏东珠衣袖。
夏东珠安慰他,“大郎,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了。过年一定要好好的。”
魏禹身子摇晃着,慢慢垂下眼睑。
冬梅和夏莲都难受死了。
“夏姐姐,我送送你吧!”
“好的,冬梅。”夏东珠佯装轻松地笑着,“多谢你了。”
冬梅扯着她就走。
她俩刚跨出门,屋里就传来魏禹嘶心裂般的咳嗽。
冬梅一抽泣,“少爷太难了。”
夏东珠拉住冬梅,“那个肖小姐不错,她与大郎才是般配。我瞧得出,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冬梅,多劝着你家少爷点,能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不容易。”
“可少爷心里只有你。”
冬梅哭了。
夏东珠叹息,“冬梅,我与你家少爷已经错过了,此后也永不可能。你也看到了,我给他带来的,永远只是灾难。魏家容不下我。不能得到家人认可的夫妻,是可悲的。永远走不到白头。不如就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夏姐姐,”冬梅突然转身抱住她,“我真舍不得你,少爷也舍不得你。”
夏东珠叹息一声,抱了抱冬梅,“回去吧!你家少爷需要你。”
夏东珠推了推冬梅,只身走进风雪中。
冬梅望着她远走,片刻哭成个泪人。
大年三十的南萧京城是喧闹的,家家户户门外都挂起了红灯,鞭炮声声。许多孩童在风雪中戏闹。
唯有夏东珠,却感到满身的孤寂和寒意。
除了医馆,她和娘也无处可去了。
雪中城更是伤心地。
不管日子有多难,她都必需坚持下去。
“敢问前面可是夏娘子?”
夏东珠一抬头,就见一个穿着北疆军服的青年迎面走来,在她面前大约三四步的地方停下。
与大哥夏南宇一路同行,自然识得北疆将士的军服,只是她有些不解。
“是,不知你找我何事?”
那将士抱拳,“我家少将军有请。
夏东珠立马向四周看了看,现在她就在朱雀大街,只是风雪极大,根本看不见夏南宇的身影,她不由疑惑。
“夏将军此刻不应该去宫里参加宫宴的吗?怎会找我?”
那青年将士见她疑心,不由露齿一笑,“我家少将军确实到了宫里,可他跟青城王打了一架。身上的旧伤复发,被从宫里抬了出来。如今正在家里痛的乱叫呢!”
夏东珠一讶,“他为何要跟青城王打架?”
还在皇宫当着皇上和众朝臣的面。
他俩究竟闹的是哪一出?
那青年挠挠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家少将军很生气,还把宫里的御医都赶跑了,只好让小的来请夏娘子。”
夏东珠点点头,“好吧!”
魏禹家就在将军府斜对面,而她并未走太远,折身到了将军府,也不过几步远的事。
在前世,她只记得大哥参加宫宴,当着皇上和众朝臣的面,将萧玉翀揍了一顿。
今儿,怎么是他被萧长荆揍了一顿。
想想,夏东珠就觉得好笑。
看来,夏大小姐的命运是真的改了。
或许,她也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只是依旧还带着前世的记忆罢了。
跨进将军府,夏东珠百感交集。
这里是她的家,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而今生,她却只能以陌生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刚到了大哥的‘青枫苑’,里面就传来他恼火痛叫的声音,“小心点,没看到老子受伤了吗?你们若再敢笑,小心军棍伺候。”
那青年站在门外,“将军,夏娘子请到了。”
里面刹那没了声音。
片刻,只听到夏南宇怪怪的语气,“将夏娘子请进来。”
估计他是吸着气,忍着痛,说出的话极怪异。
那青年笑着看向夏东珠,“夏娘子请吧!我家将军就在里面,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说完,他转身溜得极快。
夏东珠刚踏上台阶,房门一响,又有两三个军士走出来。看到夏东珠都呲牙一笑。
“夏娘子来了,我家少将军脾气有点躁,你多担待点啊!”说完,几人抬脚也跑得飞快。
夏东珠踏进屋子,一眼就看到夏南宇正扒在软榻上,一身玉白的袍子上血迹斑斑,尤其以腰间血渍最多,印染一大片。
夏东珠就知道他所谓的旧伤还是被狼咬的地方。
夏南宇一看到她,就眦着牙笑,“你来了,快看看我的伤,痛死了。”
夏东珠一扫屋子,“婢女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屋里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夏南宇动了动身子,“本将军有亲卫,不需要婢女伺候,主要是不习惯。”
夏东珠脸一黑,放下药箱,去查看他的伤。见他不仅腰间旧伤复杂,脸上也有些青紫,胸口上还有个大脚印子。
看来二人打的很激烈。
“是否能坐起来?外袍必须脱掉。”夏东珠皱眉。
夏南宇看着她,慢腾腾坐了起来,伸手散了衣扣,手臂刚脱掉一只袖子,就痛的满头冷汗。
夏东珠也不避男女大防,直接动手帮忙,“你腰间的伤是被狼嘴撕裂,本来难愈合。回京路上日夜赶路,又牵动伤口。现在你为何又要与殿下打架?”
夏南宇干趣放下手,任夏东珠给他脱掉衣衫,听了她的话,他低喃道,“是必须要打这一架。”
夏东珠疑惑地看他一眼,“我需要热水和酒。”
夏南宇立马看向门外,“成枫,去端热水,再拿坛酒。”
门外亲卫应了一声,不屑片刻,带夏东珠前来的那个青年走进来,手里端着热水,腋下夹了一小坛酒。
成枫脾气很好,冲夏东珠笑笑,“夏娘子可需要我留下来打个帮手。”
“如此甚好,按压住你家将军。”
“啊!”
成枫挠挠头,似乎有点不敢。
夏东珠用热水给夏南宇清理伤口,他腰间的伤口崩裂,之前缝合完全撕开,触目惊心。必须重新缝合。但没有麻药,自然疼痛无比。
“无需他,你直接来就行。”
夏南宇自然知道她的用意。
夏东珠清理了伤口,嘴里含了一口酒就喷在了疮面上,夏南宇咬着牙忍着,成枫脸一下子白了,双手按压住将军,其实是抱紧他。
夏南宇并未推开他。
夏东珠动作飞快,用刀子剔了腐肉,飞快地进行缝合,将‘神仙渡’全部洒在伤口上,最后用纱布按住伤口,再用纱布在腰上缠了几圈,夏南宇僵硬的身子才放松下来,重重吐出一口气。
成枫再也不笑了,端起盆里的血水就走出去。
其实跑走的亲卫都守在门边,看到成枫端着血水走出来,每个人脸色都极严肃。
夏东珠端来一杯热水,又递上一颗药丸,“将药吃了,伤口不能再起炎症。我不管你和殿下究竟有什么计划,但你绝对不能再动武。否则,你的腰就会被挖出一个洞,此后,你永远都别想再骑马射箭上战场了。”
夏南宇自然知道其中厉害,看了夏东珠一眼,乖乖含了药丸吃下去。
夏东珠自然而然地走到箱笼给他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袍,夏南宇看着她,心里一动。唇角立马勾出笑意。
在夏东珠的心里,他是大哥,自然无男女之情。
可看在夏南宇眼里,却是不一样了。
夏东珠自从有了给萧长荆穿衣的经验,此刻帮助夏南宇穿衣便顺畅多了。
她一脸的淡然。
夏南宇却红了红脸,“我肚子饿了,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饭,你能为我去厨房找点吃的吗?”
夏东珠一怔,他还真不客气。
不过,她似乎也有点饿了。
“等着,我去厨房看看。”
整个将军府都是二婶一手把持,前世她没下过厨房,但自然知道府里的规矩,厨房任何吃食都是有数的。
大年三十,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员从皇宴回府,一家人还是要坐在一起守岁的。所以厨房往往备着年夜饭。
夏东珠到了厨房,厨房里的人自然不认识她。
她说明来意,果然,厨娘们都极不乐意,拿婶娘当挡箭牌,已经备好的年夜饭,根本不让她拿。
无法,她只得亲自下厨做了两碗面。
堂堂将军府的大少爷,过年竟然连块肉都吃不上。夏东珠只得弄了几个荷包蛋,抓了一把青菜放锅里。
厨娘们冷眼旁观,没有一人上来帮忙。
夏东珠端着两大碗面回到夏南宇的住处,兴许是在边疆住久了,两碗面,也能让他兴奋不已。
坐在桌前,夏南宇端起碗就大吃起来。
本来有一碗面是夏东珠为自己准备的,可见他像是饿极了,三下两下就干完了一碗。接着手一伸,又将另一碗拽到自己面前,连看都没看夏东珠,只顾自己闷头大吃。
夏东珠叹息一声,慢慢退到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