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夜委屈你
萧叙笑着打量她,这小姑娘难得打扮的如此俏生,少了那细跟红唇的妩媚风情,软糯糯的一声“吃”,哼的萧叙莫名心痒。
“舒涵,做人不能太贪吃。”
萧叙垂眸继续看着菜单,轻描淡写带出这句话来,又加了几道菜,这才合上菜单优雅的递给一旁的侍应生。
“”
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被这人欺负到头上去?鼻腔内传出一丝不屑的哼唧,舒涵撇过眼去,看着窗外。
这家餐厅的装修很有格调,玻璃搭建的房子,外头的是一片落日余晖。
思忖着上菜还有半小时,舒涵垂眸瞟了眼放在一旁的方案书,这是这几天她熬夜加班陪着竞标小组做出来的成果。
“萧总。”这声唤的格外娇甜 ,舒涵拿起方案书,走到萧叙身边,“这家餐厅上菜很慢的,不如先看看我们广华为x商场项目做的方案好不好呀?”
舒涵微微前屈,把文件放在萧叙的桌前,挂在耳后的长发垂落,带出一阵玫瑰的旖旎。
萧叙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随即合上方案书,掀了掀眼帘正好对上舒涵那双媚惑的杏眼。
“不如吃完饭再说?”
“萧总,您就看再认真看几眼嘛!上菜还得二十分钟呢!”
舒涵的撒娇信手拈来,即使并非出于真心,面前的男人依旧抵挡不住。
果然,萧叙无奈地笑了,重新翻开那本方案书。
“很不错的方案,报价也很合理。”
“那萧总是觉得满意?”
萧叙抿唇,修长而白净的手指轻轻点着餐桌,一点一点,舒涵觉得这动作很折磨她。
“舒涵,我并不认为广华能一口气吃掉这个项目。x商场的施工工期长,施工也复杂,前期的资金量投入太大,光是材料商就有十几家,更要疏通政府那边的关系。你一个人,揽不下。”
萧叙说的很诚恳,没有任何遮掩,这样一针见血的意见,其实舒涵早已预料到了。
“萧总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您大可放心。广华的口碑和业绩您是知道的,我们目前已经清算了手上所有的项目,就是为了整合资金,以备x商场的投入。”
萧叙微微一顿,说:“舒涵,其实集团内部是倾向众旭的。”
舒涵愣了,有些生气,虽然她早就知道众旭有他们萧氏的股东亲戚做靠山,所以集团内部才会偏向于众旭。她生气的地方在于为什么萧叙明明知道她心心念念着项目,却不愿意跟她在这上面撑着。
众旭有个股东亲戚算什么?萧叙只要肯,又何必拿什么集团内部的意见来堵她的嘴?
“广华和众旭的实力不相上下,再说了如今众旭的资金缺口大,他们手上江南名苑的项目半年内清算不了。众旭凭什么和广华争?就凭何闻东这个亲戚做靠山吗?”这话说的有些怒气了。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换了商量的语气:“你一定要x商场的项目?总部还有两个在江城推进的项目,一个温泉酒店,一个中高端的小区,都很适合广华,赚钱,也不累。若是你感兴趣,就都给你做。”
这话说的很有妥协的意思,这两个项目都是轻松赚钱又不累的活,基本上可以说是喂资源给舒涵了。
x项目的盘子太大,他只是怕舒涵拿了之后烫手,这样的劳心劳力的烫手山芋,为什么她就非要不可?
“别嘛,我就想做x商场的项目,只要萧总您点点头,谁还敢多说一个不呢?众旭有何闻东做靠山,那我不是还有您嘛?您若是肯给我撑着,广华何必畏惧一个何闻东呢?”
“萧总?萧大公子?”
舒涵垂着眸,却时不时瞟着男人的脸色,扯着他的衣袖,一会重一会轻的,磨人的厉害。
“萧总,您最近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呢?只要您说,我都可以改呢!”
萧叙这算是听懂了,原来她在这陪着他,都只是虚以委蛇为着这个项目罢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才会不抗拒他的接近,甚至是主动围着他。好一出欲迎还拒,螳螂捕蝉。
“舒涵。”萧叙笑了笑,这笑有些凉薄。
“你和我之间的所有,是为着你是舒涵,还是为着你是广华的副总经理? ”
他这话冷的发透了,比秋夜里的冷雨还要刺骨三分,可还偏偏笑着,那薄唇勾出来的弧度,衬的整个人空冷而虚泛。
是为着她是舒涵?还是广华的副总经理呢?
她从一开始对他做的一切,是因为她是舒涵,还是广华的副总经理呢?
舒涵只觉得自己也凉透了,被那冷冷的笑意浇的头皮发麻。
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若是广华的副总经理,那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做广华的副总经理,她希望她是舒涵,仅此而已。
但若是舒涵那这一切又是什么?
是动心吗?
舒涵的脸骤然间煞白了几分,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就连指尖都有些颤意。
“萧总,此刻我当然是广华的副总经理,等和您谈妥了,我就只是舒涵了,而且是您想要的那种舒涵。”
都走到了这一步,话也说到了这份上,所有的伪装也都该撕下了。又何必说那些试探真心的场面话?
他要的从始至终不就是她的人吗?她就是他四年前没能弄到手的猎物,所以才想方设法的要她先低下头颅不是吗?
那些宠的,诱的,哄骗的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已吧。
她可以低头,甚至可以先开口问他想不想要,她可以满足他所有的倨傲,虚荣以及清高。
但前提是,他得拿项目来换。
一物换一物,该是公平的。
想到这,舒涵笑了笑,坐上了萧叙的腿,腰肢很软,盈盈不堪一握。她的双臂勾上了他的脖子,眼尾下方淡淡的小痣,他也能看得清楚。
“我知道萧总想要什么。”
她笑的很娇,即使是春日里开的最盛的那朵芍药花也比不过她的容颜。
舒涵冰凉的手指触碰上男人的喉结,中指一小圈一小圈的磨着,指下能清楚的感受到萧叙僵紧的神经。
“舒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萧叙终于失去了笑意,垂眸,鸦色的睫毛压住一圈阴影。
“我知道。”舒涵凑近那张俊容,感受着他逐渐浑热的鼻息,“是想要我,对吗?”
“萧叙,我给你想要的,你也给我想要的,好不好呀?”
“只要你说好,我就是你的。”
若把她放在古代的后宫,那一定是祸国的妖妃,哄的君王不早朝。她的红唇一寸寸逼近男人的薄唇,直到彼此碰触交融的那一瞬,男人侧过头去,那柔软的唇落在了他冰凉的侧颜。
蜻蜓点水般,止住了一场缠绵。
“舒涵,为了这个项目,你这样委屈自己值吗?”萧叙侧头望着窗外那一片盛大的余晖。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写下这句诗的人,该是怎样的寂灭的心情?
“如果不是我,你也会对其他人这么做。只要能帮你换取利益,你都心甘情愿对吗?”
他的话淬着冰渣,从唇喉塞满五脏六腑。她被冷的浑身一颤,从他身上跳了起来。
巍巍颤颤的模样,像生锈的铁皮门,在风里咯吱咯吱的晃。
多残忍的一句话。刺的她连呼吸都疼。
轰然间,她为自己所垒的所有高墙,顷刻颓塌,片瓦不存。
若是其他人,她还会这么做吗?
“告诉我。”男人咄咄逼人,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见她怔着,良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萧叙似有若无的笑了声,往往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这笑太过嘲弄,那眼神看着她,满满都是讽刺。舒涵被这声笑弄得几欲崩溃。
“我”
舒涵正要说些什么,包厢门响起敲门声。
侍应生进来,上菜,摆放餐具,舒涵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直到包厢门又被轻轻带上。
“萧”
叙字还未脱口,又被萧叙轻轻抬手给止住了。
“舒涵,吃饭吧。”他的口吻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