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女奴
“去，把人带上来。”
“等下！”
屠钦钦对着下面抬了抬下巴，示意花令使下去押人，却被赶过来的阿梁拦住。
“还是留给蔺怀年吧。”
屠钦钦听阿梁这样说，扭头看向长欢，发现他面上也只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便不再多言，朝花令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扶着长欢，走到墙边，看下蔺怀年一步步走向蛮王所在之处。
“你这女奴！胆敢伤了大王！”
看着蔺怀年一身红麾银铠，握着长剑逼近，蛮王身边一个忠诚的卫兵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直接冲她啐了一口骂道。
“女奴？”
蔺怀年只轻笑了一声，停在他面前。
“如何不是女奴！你被周国皇帝送给了大王，便是大王的女奴！如今竟然还敢谋害大王！”
那卫兵用着并不纯熟的周国话，极近恶毒地唾骂蔺怀年，可蔺怀年仍是一脸淡笑，似是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想活命的，现在走，等我到了你们跟前，就未必能留全尸。”
突然，蔺怀年脸上漾起一抹笑意，那笑在日光下如同盛放的雁草花一样灿烂，那些卫兵看着都似有了片刻出神，可下一刻，再看蔺怀年离他们只几步之遥，想到她的话，不由对望一眼，立刻就放下盾牌，四散逃走。
“混蛋！”
瞬间，面前只剩下了那个忠诚的卫兵和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的蛮王，那卫兵看到其余人那样没有骨气，顿时气得恨不得冲上去亲手宰了他们。
而那几个卫兵此刻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会他，纷纷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城门方向跑去。
咻咻咻——
突然，几根利箭从墙头射下，箭无虚发，每一根都穿透一名蛮子的心口，那些蛮子连喊都没喊出一声，就瞬间倒地。
蔺怀年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干的，只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卫兵却是顺着箭矢来的方向朝上望去，这才发现，那几支箭，都是屠钦钦所在的位置发出的，顿时气急败坏骂了起来。
“喏，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干的。”
蔺怀年好整以暇地歪了歪脑，有些顽皮地说道，一边手还指了指上头。
“是上面那家伙干的，我讲信用，答应放你同伙走，可她惯常就这般言而无信，哎，谁叫她是狠毒的锦衣卫镇南司呢？”
哼，上面屠钦钦五感敏锐，把蔺怀年的话一字不落听到耳朵里，不由轻哼一声。
“我杀了你！”
那卫兵此刻已然是被两人搞得精神崩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突然放开身后的蛮王，直接高喊着，举着宽刀冲蔺怀年砍去。
噗嗤，蔺怀年的长剑先一步扎进了他心口，卫兵顿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蔺怀年，没能说出话来就一下咽了气。
蔺怀年没当回事，缓缓走向地上蜷缩着哀嚎不止的蛮王，可城墙上的屠钦钦却是极为敏锐，一下就发觉了不对。
屠钦钦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转向了长欢问道。
“你干的？”
语气笃定，根本不是在问，而是肯定，长欢也没有藏着掖着，点了点头承认。
“没必要逗弄他，索性让他痛快点死了。”
屠钦钦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是他控制了那卫兵，主动送上门撞了蔺怀年的长剑。
可是……怎么可能？他用什么控制那个卫兵的？
怎么可能！
“原本我也不信。”
长欢似乎能知道屠钦钦想法，顿了顿，便解释道。
“早前西陈宫里有个身份隐秘的国师，他曾说过——白虹镜，不是镜子。”
“什么？”
屠钦钦一惊，不由再次看向底下的蛮王，只见蛮王已经痛得把自己眼珠子都抠了出来，面上全部血，蔺怀年也被这变故惊呆，不由愣在原地。
“《四象海记》骗了所有人，白虹镜，真的不是那面镜子，白虹镜，是我的眼睛。”
长欢再度开口，这一次的话却是真正让屠钦钦惊呆，一时不知该怎么消化这个信息，而长欢却一步步走到墙边，抬起头，对着日光缓缓睁开双眼，刹那间他的眼珠生出一层淡淡的金光，似乎天地间的光华都落入了他的眼眸之中。
等长欢再度转向屠钦钦时，屠钦钦这才发现他的双眼已然痊愈，而且还似乎有日光盘旋在其中，熠熠生光，仿佛像猫眼石一样璀璨。
“蛮王之所以这段时间可以利用所谓的白虹镜视物，窥探天机，并非因为那面镜子，而是因为剥了我眼珠上的那层绿翳，而我现在也明白了，国师之所以早早告诉我那件事，还一力将我送到北陈为质，为的都是这一日。”
长欢下意识抚上自己眼睛，又看向蔺怀年。
“所以我才会让蔺怀年准备镜子阵对付蛮王，因为当年，国师给过我这个提示——他把我带去一个校场上，拿聚光的镜子把我眼睛烧坏，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多月，父王质问他的时候，他却说要我记下，以后用得上，然后就消失了。”
“蔺怀年，小心！”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旁传来柳鹤的惊呼声，屠钦钦和长欢急忙朝下面看去，却见蛮王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拧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
他整个人朝后方弓着身子，只靠着脚尖和一侧肩膀支撑整个身体，远远看去如同一张弓，但头颅连着脖颈一道，却拐向另一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天上，像是在望着某处。
“啊——”
蔺怀年尖叫着后退，屠钦钦也紧张地跑向一侧台阶，花令使眼疾手快，直接飞奔两步拎着屠钦钦，从墙头跃下，落到蔺怀年身边将她一把拖开。
就在众人往后退的瞬间，蛮王的双眼飞快下陷，就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化成粘稠的血浆，朝面颊两侧流淌下去，片刻间双眼处就成了两个硕大的窟窿，而他嘴巴也同时开裂，朝着两边飞快张开，像要把整个头颅扒开一般。
“嚎——”
蛮王早已死透，可他喉头却发出古怪的声响，脖颈处更是飞快涌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突然，咔嚓一声，蛮王的嘴巴裂开到最大，直接把整个脑袋分成了两瓣，脖颈里原本涌动的东西再没有了阻拦，瞬间从里面冲出。
嗡嗡嗡——
刹那间，无数苍蝇大小的虫子从蛮王脖颈里冲出来，朝着外墙方向飞去。
“退！快撤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震惊，呆愣原地，只屠钦钦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大喊起来，让城墙内外的人全部退回来，可似乎一切都晚了，那些虫子飞行地极快，眨眼间便到了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