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有相好的了
“二姑娘回府了。”
“二姑娘回府了。”
只片刻工夫，消息就传遍了屠府里头，一众丫鬟婆子都望向了松直院，只等那头递出消息来，他们才好动弹。
如今这府里都是屠松青做主，就连屠老爷也不知怎的，屡屡被圣上斥责，越发没有精神头，每每下了朝就躲在自己书房里不现身，对府里的事也是毫不上心。
而柔延郡主自打许锦墨出事以来，就再没脸在府里折腾了，原本还想仗着郡主身份再猖狂，却没两日就被屠松青收拾地服服帖帖，这会儿一直待在自己院里，整日由几个小郎君陪着，面上看着倒也还算安分。
“是自己回的还是有人跟着，打什么名头？”
屠松青听了下人来报，并没有立刻起身，只边做着手上的活计，边问道。
如果屠钦钦就自己回来，那就只自己过去迎就行了，他了解屠钦钦，最不在乎那些虚礼，要是屠钦钦打的是镇南司的名头，那他就必须带着全府人过去跪迎——毕竟锦衣卫镇南司，平白都要比寻常官阶高上一等。
屠钦钦如今是镇南司指挥使，算下来，便只比屠崇敬低一级，自己一个白身，加上满府旁支子侄，哪个不得过去拜见？
“我什么名头？屠松青。”
还没等下人回答，屠松青就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从一旁传来，紧接着就见屠钦钦孤身一人从一旁窗口跃进来，足下轻点，直接到了屠松青面前。
屠松青赶紧起身行礼，让出自己坐的位子，屠钦钦也不客气，直接过去大喇喇坐下，随手翻着桌案上的书册，边调侃屠松青，语气娇嗔，面上却是看不出喜怒。
“二哥怎的不去府门口接我，害我差点进不了府呢，如今这府里出入可都要你的通牌才行。”
“都是为兄的错。”
屠松青战战兢兢，急忙又行了一礼告罪。
噗，屠钦钦见状不由笑出声来，屠松青这才察觉到屠钦钦只是在逗弄他，这才心里定了定，缓缓上前指着桌案上的书册说道。
“我是不知道二妹妹打算以何身份回府，怕坏了事，才迟迟未动，而且，妹妹向来不爱虚礼，所以为兄想着，不如把这些收拾妥当，等妹妹回了府便能看到，更务实一些。”
“这都是什么？”
屠钦钦方才也不过就是随手翻了翻，并没有细看，原本只以为是屠府产业，这时才看清上面注的名字，竟然都是自己嫁妆里的田产铺子。
“这些都是你名下的，你也……你也早过及笄，婚嫁之事近在眼前，如今府里没有得力的主母操持你的婚事，但嫁妆总归是要先备上的，所以，我便早些准备着。”
屠松青毕竟是男子，又是个恪守礼数之人，提及屠钦钦婚事的时候，不免有些羞赧，可因着心里真切，多说了几句之后，也自在起来，把自己为屠钦钦的打算一点一点说了出来。
半晌，屋里都沉默着。
屠钦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屠府她原本早已没有了分毫羁绊，只觉得除了屠松青还算正直忠厚，是个可靠之人，别的都是些没良心的玩意，自己不想跟他们有半点牵扯。
所以她心里早就不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只觉着，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便是一株孤草，没有落脚处。
可现在屠松青的话听在她耳中，竟是许久未有的家的温暖，仿佛是血脉里带来的亲厚之感，她能感觉到，屠松青是真的在以一个兄长的身份，为她筹谋。
屠钦钦笑着合上书册，倒了杯茶递到屠松青面前。
“二哥辛苦了。”
她不知那份兄妹之情里头，有多少私心，但也已经足够了——她来了之后对屠松青生母柳氏，甚至对整个屠家，都算是做绝，屠松青却还能对她做到这份上，已是不易。
屠松青看着面前的茶水，怔愣了一下，继而面上终于一松，笑着接过，笑容里是从未有过的释然和欢快。
“我向来不擅长打理这些，以后就还都麻烦二哥了。”
看屠松青作势要把书册递过来，屠钦钦明白他什么意思，立即一把按住，推了回去，这些铺子她如今早已看不上，但留在屠松青手里，就代表着她的信任。
屠松青只笑笑，手也松开，不再坚持。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言语。
“那个……二妹妹你的婚事，你自己可有想法？”
思量许久，屠松青率先打破平静，还是把那件事问出了口。
现在屠府里是他管着，可他一个自己都未议亲的男子，如何能替妹妹操持这种事，但好在屠钦钦是个有主见的，和一般闺阁女子不同，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如直截了当问问屠钦钦自己意思。
如果屠钦钦有相中的，他再以柔延郡主的名义去办。
“我有喜欢的人了，但应该不会结婚，至少暂时不会，二哥不用替我相看别的了。”
屠钦钦若无其事地答道，屠松青一口茶水刚送到口中，就差点喷了出来，涨红着脖颈咳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这，这这……”
见屠松青这了半天也没不知道说什么，屠钦钦只好无奈笑笑，接过话头。
“二哥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你也不用问我是跟谁好上了，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什么叫“好上了”？不是看上，是好上了吗？
屠松青差点又一口气没缓上来，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屠钦钦挥了挥手打断他。
“倒是你自己，二哥，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光把精力放在府里庶务，不打算入仕途一展才华？而且眼看着府里几位妹妹年岁大起来了，都是要张罗人家的，到时都你这般亲自去问？”
“屠府里总归要有个正经主母的，那柔延郡主指望不上，还不如你自己娶个正妻回来打理，不用门第多高，只盛京里四品五品官家嫡女，都是从小受了良好教养的，管个屠府绰绰有余。”
“等往后你也进了官职，人情往来这些，都是要有主母帮衬的，你现在再不娶妻，还等着以后新官上任，自己跑去京里贵妇的宴席间打点不成？”
屠钦钦斜倚在屠松青宽大的榉木大方椅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一股脑把他该娶妻的事说了出来，桩桩件件分析给他听。
屠松青也不笨，越听越觉得屠钦钦说得在理。
这兄妹二人，除乐方才那仅有的片刻温情，其余的，便都是算计或协作，这会儿也是不例外，便是说到屠松青的婚事，两人也不再有之前那点不好意思，全是分析利弊，为各自筹谋。
“但凭妹妹做主。”
良久，屠松青眼神里定了定，朝着屠钦钦一揖，神色坦然，他心知屠钦钦既然能提起这事，便一定是有了打算，甚至……已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