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女朋友
唔——
老头喉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柳鹤从他脑门上拔了针，默默收起来，又洗了洗手，才又再次回到屠钦钦等人身边坐下。
“当然不能。”
柳鹤看了两人一眼，原本圆润的脸上也挂了些许汗珠，加上这会儿严肃的表情，看着倒是褪了几分稚气，稳重了不少。
“这世上哪里会有真正的长生之术，便是蓬莱岛国里盛传的不死老祖，也不过是戏文传言罢了，世上万物，都有自己命数，再是怎样看着不老的，也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而人，本就是血肉之躯，如何真可能不死？”
“所以，这青雪令，只是能强行续命一段时日，而且还会消耗执令者一定的命数，说白了，就是——换命。”
屠钦钦顿时一惊，心里却明白了，之所以之前自己为老者查看时，感觉到晕眩，原来并不是什么体力不支，而是被活生生抽了命，才会那样难受。
可刚才柳鹤不是还握着她手腕过去又试了一次吗？难道……
“你放心，刚才我暂时用银针封住了你的气穴，虽是会减弱青雪令的功效，但也会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柳鹤一口气将青雪令的事全部说出，还看出屠钦钦心里疑虑，不待她问出口，便直接一并解释了一番。
但她这样说，也让屠钦钦眼神暗了下去，原本还以为有了青雪令，就像掌握了什么逆天改命的神器，可以直接治好贺铮，却没想到所谓续命，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的法子。
这时，老者又再次咳了起来，而这一次，他喉间几乎都发不出声音来，看着犹如干涸的泥水里挣扎的鱼，声嘶力竭，却又无声无息，甚至还无法立刻死去。
“他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因为青雪令？看着这么渗人……小鹤鹤，不会用了青雪令的人以后都会变成这样吧？”
阿梁看得出面前两个女子都是存着心事，故意调侃道。
“胡说什么呢！不过……也确实和青雪令有关系。”
柳鹤拍了一下阿梁不老实的手，走到老者面前看了眼，继续说道。
“他这个情况……我也救不了——他是被人用青雪令续了命，而且是续了两百年的命。”
此话一出，屠钦钦和阿梁都是一惊。
续了两百年的命，这怎么可能？刚才柳鹤明明说了，青雪令的用处，相当于是换命，什么人能给别人换两百年的命？
“你们看他腰间流苏，白色流苏，那本是再往前推四辈的弟子，可你们有没有留意到上面的纹样，和我还有阿梁、琥珀的，完全不同。”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不同，你们的是朱雀纹样，而他的……似乎是青龙纹？”
“对，因为——那是再往前一轮的弟子才用的纹样。”
“什么？！再往前一轮……那确实是，两百年前的弟子！这怎么可能？”
屠钦钦忍不住走上前去仔细打量那老头，却看到他仍旧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可探他的脉象，虽然微弱，却始终连绵不绝，根本就不是将死之人该有的样子，心中不由大为惊骇。
可要说真有人能给他续上两百年的命，她还是不信。
除非，除非给他续命的人，真的是长生不死之人！
屠钦钦也被自己这个推论吓了一跳，可转头看向阿梁和柳鹤时，他们二人眼中的惊诧和狂热，分明也证实了，他们也是相同想法。
这真是太疯狂了，究竟是古代怪异之事太多，还是……因为他们穿越无形中引起了不可思议的结果？
外头天色渐渐暗下来，圆月悄然升起，在院里撒下一片银白之色。
屠钦钦走到里间，看着贺铮在月光勾勒下，愈发清瘦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眼。
“贺铮，不管是用药，还是拿青雪令续命，我都会治好你，今晚就是十五了，你一定要挺过去。”
柳鹤从外头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便立刻止住脚步，在门口静静等着。
只等屠钦钦意识到有人进来，才立刻若无其事地起身，走上前去，将怀中放了许久的神木苗取出来，递到柳鹤面前。
说来也怪，这神木苗在她怀里捂了一下午，却仍旧是鲜活的样子，甚至上面还能依稀问到晨露下才会散发出的清香之气。
“你放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柳鹤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屠钦钦，眼神里都是笃定的神色，屠钦钦看到心里也是安定了几分，这几天她已然能够感觉到，便是阿梁这样现代的天才医师，又继承了药谷谷主身份，得了某些隐秘传承，可在面前这个绯衣少女面前，却仍是有着天差地别。
柳鹤，才是这座药谷真正的传人。
不知怎的，当月光从更遥远的地方照过来时，有某个瞬间，屠钦钦突然觉得柳鹤的眉眼，竟是有几分熟悉，似乎是她极为遥远的回忆中，曾无数次见过。
“怎么了，屠小姐。”
柳鹤出声，屠钦钦这才回过神来，略显尴尬地对她笑了下，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
“你也别叫我屠小姐了，和阿梁一样，喊我钦钦就好。”
“好，钦钦，你先去外头等着吧，马上到子时，王爷便会被血蛊虫折磨醒来，到时……怕是太过残忍，你还是不要看的好，你放心，这里有我，今天一定可以把他体内血蛊虫完全压制住。”
柳鹤也不见外，依言大大方方改口喊了声“钦钦”，便一下又熟络了不少，只催促着屠钦钦快些出去，一边手上开始利落地准备起银针、刀具之类。
屠钦钦见状，又再次深深望了贺铮一眼，便扭头走出了房间。
砰——
屠钦钦在院子里坐着，房间里时不时传来贺铮痛苦地闷哼声，她不舍走，又不敢听，只枯坐着，却突然眼前一花，一壶好酒搁到桌上，抬头一看，是阿梁。
“怎么，担心你相好的？”
阿梁嬉笑着自顾自倒了杯酒就送进嘴里，一边满足地眯了眯眼，砸吧了一下嘴，一边咸猪手搭到屠钦钦肩上问道。
“滚蛋，成天没个正形，也不怕被你小女朋友看到。”
屠钦钦知道阿梁过来是为了安抚她，怕她担心贺铮心里太过焦虑，可他俩就是有这样的默契，从来不说破，看她这样说，阿梁也只是嘿嘿一笑，把手挪开，再看向屋里的时候，却是眼里多了一抹忧色。
“她不会做我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