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贼心不死
屠钦钦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柳氏蹬飞了一只鞋子，正被人拖出去，昔日高高在上，时时仪态端方的二夫人，此刻却宛如一只死狗般，在地上撒泼打滚，满头乱发，唾沫横飞，再也不见半点傲气。
“怎么回事。”
屠钦钦压低声音，问一旁目瞪口呆的宝蓝。
“小，小姐。”
宝蓝赶紧退到屠钦钦身边。
“二夫人，哦不，柳氏听说之前是在柳家本家调养的，刚巧就是在康城里。”
“那她怎么寻到这来了，没人在身边看着？”
“奴婢听说，柳家这次也参与戚家闹的事，被王爷……一锅端了。”
屠钦钦不禁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柳家还真的敢掺和进去，被戚家当枪使，如今怕是树倒猢狲散了。
“柳家别的人呢？总不能只她一个出来。”
“王爷仁慈，所有查清与此事无关的旁支，还有外嫁女，都放了，只是奴婢听说，当时抄家时，三少爷偷偷带着戚家一位姑娘逃走，没管柳姨娘，所以她才这般发疯，找上门来。”
“哦？屠崇敬？他竟然没死……真是好样的，靠得上柳氏的时候，母慈子孝，真到大难临头了，倒是断得干脆利落。”
屠钦钦眯了眯眼，没想到屠崇敬那狗东西竟然还活着，也不知道当初跌下深渊，他是怎么脱身的。
但再一想，也就明白了——他那么个文弱书生，胆敢亲自押着屠钦钦上深渊小道，要说没提前安排，绝不可能，凭他心计，怕是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便是真的掉下去，也一定是还有别的法子上来。
不过，弃了柳氏带别人走……却不太像他的风格，他向来只柳氏这一个靠山，即便是柳家没了，偌大南宗，真要再攀个高枝，也未必没有。
除非——他另有图谋！
那么，宁可丢了柳氏，也要偷偷带出去的女人，到底是谁？屠钦钦皱眉，屠崇敬那样的钻营性子，恐怕不会是什么贪图美色之类的缘由。
“可知屠崇敬带走的是何人？“
“奴婢似乎听阿另提起，好像叫……戚兰舟？”
戚兰舟！
她竟然也还活着！
屠钦钦眼眸一缩，立即意识到不对，赶紧转身看向柳氏。
“柳氏是到了这里才发的疯，还是……从柳家出来时就已经疯了？”
宝蓝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只赶紧说道。
“听说从柳家出来时，便是这副模样了。”
“那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
宝蓝下意识地想说，柳氏自己一路走来的，却顿时也察觉出了不对，柳氏这般疯疯癫癫，连人都识不清了，还如何认得路？
难不成是有人引过来的？
“快，按住她！”
屠钦钦立刻上前几步，一把掐住柳氏的下巴，大喊了一声来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一把土塞进她口中。
“呜呜呜……”
柳氏挣扎着，企图将嘴里的泥吐出来，屠钦钦一眼便瞧见了泥里钻出来的蛇信子，急忙反手一掌，直接将柳氏嘴巴合拢。
下一刻，只听吧嗒一声，一颗细小的红色蛇头滚落在地，咕噜噜，掉出好远，嘴里信子还一抽一抽，似是没死绝。
柳氏不经意间低头看到这一幕，吓得一声惨叫，两眼一翻就昏倒在地，嘴里泥也全洒了出来，被蛇血染了黑漆漆一片。
“屠姑娘。”
军医匆匆赶到，得了屠钦钦的命令上前查探，一番检验，竟是真的如屠钦钦所料，柳氏来之前被人喂了戚家专养的蛊蛇，目标显然就是她。
“这样毒的蛊蛇，柳氏怎么会活到现在？”
屠钦钦踢了踢一旁仍旧昏迷不醒的柳氏，不解地转向军医问道，柳氏看着只是昏死，却半点毒发的症状都没有。
“屠姑娘，这种蛊蛇是经了特殊手段诱进宿主体内的，轻易不会释放毒素，但若被某种特定的方式唤醒，咬到了人，那中毒者便会生不如死，受尽蚀骨穿肠之痛而死。”
老军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屠钦钦听了不由沉下脸来，没想到屠崇敬竟然临走还不死心，不惜牺牲柳氏也要摆她一道。
呜呜呜——
突然，院外传来诡异的哨声。
不好！
屠钦钦猛反应过来，事情还没完，屠崇敬并不是走前布下这个局，而是早把她的反应都算进去了，知道她听说柳氏闹上门，便一定会出来查看。
所以……现在才是开局的时候！
果不其然，那蛇头听到哨声，竟然挣扎着，又开始动弹起来，宛如一只灵活的虫子，飞快朝着屠钦钦脚边窜去。
原来，这蛇头才是真正的蛊蛇，那一截断在柳氏肚子里的蛇神，不过是为了让屠钦钦放松警惕的伪装而已。
“姑娘小心！”
看到蛇头窜过来，宝蓝想也没想，就挡在屠钦钦面前，猛地洒出一把白色的药粉，那是琥珀临走前交给她的，说是戚家善蛊，让她好生备着，以免被人寻到空子，暗害了屠钦钦。
却不想，这才没半日工夫，就派上了用场。
“小姐！”
看着那蛇头在药粉里痛苦扭动，再不能害到屠钦钦，宝蓝不由一脸欣喜，当即美滋滋转向屠钦钦。
一直以来，她都觉着自己顶顶没用，小莲，月白，甚至新来的琥珀，都有本事帮到屠钦钦，维度她什么也不会，尽干些端茶倒水的零碎事，如今好了，她也算是帮了主子一回。
“宝蓝别动！”
可突然，屠钦钦的声音传来，打断她的遐想，下一瞬，一道掌风堪堪贴着她耳边划过，那凌厉的声响顿时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唔，一道闷声传来，宝蓝赶紧回头看，这才发现，就在刚才她转身的时候，那蛇头垂死挣扎，竟是想再度起身咬向她，幸亏屠钦钦喊住她，否则……
可再看旁边，才晓得那掌风来处并非屠钦钦，而是阿另！
此时阿另已然倒在她脚边，没有动弹。
“阿另！”
宝蓝一下慌了神，立刻扑到阿另身上，急切唤他名字。
“阿另，阿另你别吓我，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