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牵线搭桥
“屠莞儿，你这大半夜的被二皇子丢回府来，还有脸叫唤？怎么不先说说你干了什么没脸没皮的丑事，才惹得二皇子发怒，连皇嗣都顾不得，也要赶你出去？”
“我……”
“还带着两个小郎倌，怎么的，怀着身子还不消停？真是跟你那下贱姨娘一路货色，白吃屠府那么多年米粮，却半点脸面都争不得！”
柔延郡主自打嫁进屠府，便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再加上白天被吴氏那一顿埋汰，早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子越想越闹心，直接撸了袖子，指着屠莞儿就一顿痛骂。
屠莞儿听她提起柳氏，竟不知怎的眼圈一红，想着自己这些天的遭遇，莫名流出泪来，这屠府历来没什么人情味，一直只柳氏一个偏疼她，可如今自己也当了娘亲，却是没人再帮着她了。
“母亲。”
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穿来，紧接着屠松青便从门外进来，直接到郡主面前先行过礼，才又开口。
“母亲，莞儿到底是双身子，又这般深夜回府，总不能亏了肚里皇嗣，不如先安顿她歇下，明日再做打算？”
“少拿皇嗣说事，皇家子嗣那般多，也不见得个个金贵。但我也不是个苛待人的，便容她留宿一日也无妨。”
柔延郡主冷笑着打量屠松青，这个庶子，平日里还算知礼，也事事顺她意，见他求情倒也可给他一个面子，省得府里下人闲话，说她连个庶女都容不得。
“不过……彤云院我早赏给新来的妾室了，她要想歇，便歇到彤云院的偏房里。”
但终归心里不痛快，柔延郡主又翻了个白眼，补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屠莞儿听了顿时不乐意了，眼见着又要冲上去闹。
“还不快把三小姐带下去。”
屠松青赶忙出声，呵斥一旁的丫鬟婆子，婆子连声称是，急忙把人带了下去。
这倒是让角落的屠钦钦不禁抬眼看去，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屠松青变化真是不小，看似仍同以往那般温文尔雅，是个寻常书生模样，方才发号施令时，却也隐隐带了几分当家的气势。
眼见没热闹看了，屠钦钦便又从偏门拐了出去，先众人一步离开。
“二妹妹。”
却不想没走几步，便听背后有人追上叫她。
屠钦钦转过身一看，是屠松青，便停下等着他先开口，却不想屠松青看到她的脸时，一下愣住，打量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二妹妹，这是……”
显然屠松青也看出屠钦钦面上变化了，忍不住问出口。
“二哥有什么事？不妨说正事。”
屠钦钦却还不想那么早透露容貌变化之事，便故意语气冷淡地打断屠松青的询问，双眼状似无意地看向别处。
屠松青赶忙应声，将她带到一处茶亭里坐下，见四下无人才开口。
“莞儿这段时间在二皇子府里受了许多委屈，所以我想……”
“屠松青，你不会是想来劝说我，答应屠府收留她吧？”
“我……”
“先不说她如今是皇子妃，是上了皇家宗册的命妇，就是普通人家的妇人，也断没有这样，留在娘家不回去的。”
“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学聪明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感情用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屠府交给你？”
“你要真为了她好，当初就该好好教导她，别干出那种败坏屠府名声的事情来才是。”
屠钦钦看着屠松青那优柔寡断的样子，突然有些来气，连珠炮似地发问，语气也不免有了几分讥讽之意。
“二妹妹，我并非是不为屠府着想……实在是莞儿这次闯的祸不小，我怕将她送回皇子府，她连命都没了。”
“咦？她干什么了？”
屠钦钦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屠莞儿不过就是个无脑的蛮横小姐，她倒是想不出屠莞儿能惹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
“难不成她真的跟人私通被二皇子抓到了？”
“咳……二妹妹，不可这样说。”
“那她咋了？”
“莞儿她，她给盛京里的夫人们……牵线搭桥，被二皇子发现了。”
噗——
屠钦钦先是一愣，紧接着想明白屠松青口中“牵线搭桥”是何意，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笑得半天直不起腰。
敢情那一起被丢回来的小郎倌，不是屠莞儿自己用的，而是介绍给其他夫人的？她可真是被屠莞儿这操作震惊了……好歹也是御赐的皇子妃，竟然能干出拉皮条的事来？
怪不得二皇子如此震怒，连夜将人送回屠府来呢！
“哈哈哈……她，她图什么呀？”
“应当也是无奈之举……”
“屠松青，别给我绕弯子，说人话。”
屠钦钦不满地瞥了一眼屠松青，见他仍在遮遮掩掩，不由嗤笑，屠莞儿有脸干，他还没脸替她说么？
“听说二皇子府里，有……三十七房妾室、通房，从未有过子嗣，莞儿怀着身子过去，自然引得一众姬妾嫉妒，二皇子又卧病在床，无人给她撑腰，是以……日子便过得艰难了一些。”
“所以她就想拉拢京里其他大户人家的夫人，用的法子便是给他们送男人？“
屠莞儿的境遇倒是不难猜，那二皇子生得一副奸诈样，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府里不声不响养了二三十个姬妾也再正常不过。
但屠莞儿竟然能想出那么个曲线救国的办法，也真是个人才！
再回想白天看到的那两个小郎倌，一个清俊一个柔媚，不得不说屠莞儿眼光还是相当不错，屠钦钦也不由暗暗叫好，嘴里甚至还砸吧了两下。
屠松青一脸疑惑地看着摩拳擦掌的屠钦钦，眼角抽搐了一下，她……这是什么意思？
“呃，所以，我想着，不如把莞儿送去家庙，带发修行，为二皇子祈福，等皇嗣诞下，若她真心悔过，再做打算，二妹妹你看如何？”
“嘁，你倒是一点没变，屠松青，还是这么良善。”
屠钦钦听得一声嗤笑，忍不住调侃屠松青，屠松青有些急了，想要再开口辩解，却是被屠钦钦伸手拦住。
“不过，我就是看中你这一点，虽然生在这样没样腌臜的地方，却能始终心思纯良，我也没算看错你。好了，你想把她送去家庙，便如你愿吧，只是府里其他人……”
“二妹妹放心，为兄会处理妥当。”
屠松青松了口气，赶忙拱手表示自己能搞定府里，对他来说，屠钦钦才是那最不确定的因素，只要屠钦钦不会横插一脚，如今的屠府，他有信心全摆得平。
“那你便抓紧去办吧，不然等会子天亮了，又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屠钦钦老神在在地拍了拍屠松青的肩膀，下了逐客令，屠松青倒也不耽搁，冲她点了点头道了个谢，便匆忙离开。
“月白。”
看着屠松青走远，屠钦钦脸色笑意也减淡，唤来月白，低声吩咐了几句，离开时，身上早已没了方才那点俏皮模样。
不过一个时辰，两辆灰扑扑的马车便悄然离了屠府，一辆往东，一辆往西。
往东的那辆马车里头，屠莞儿被灌了药，睡得正熟，等她醒时，便应当能到城东二十里外的庄子里了。
而往西的那辆马车里，却是被绑了手脚、割了舌头的两个郎倌，正由一个彪形大汉看着，往城西贫民巷奔去。
“小姐。”
屠钦钦回去后便没了睡意，只坐在房里等着，马车出去后没多久，小莲便递了消息过来，等月白传进屋时，天色都还没大亮。
“城东那辆，这会儿应当已经到庄子了，城西那辆，一刻钟前停在了马口里巷，两个郎倌俱是被断了手脚，拔了舌头，丢在乱葬岗附近。”
月白躬身回禀，屠钦钦听了倒是微微勾起了嘴角，屠松青到底还是有了长进的，这等子心狠手辣的事，换做以前，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消息散出去了没？”
屠钦钦轻啜了一口茶水，悠悠问道。
“奴婢遣了几人，分别往那几家夫人院子里传过去了，想来明日一早便能都知晓。”
屠钦钦满意地挥了挥手，让月白也下去休息，现在消息已经进了各个被屠莞儿介绍过“郎倌”的府里，只等明天那些个夫人小姐打上庄子——
便可彻底要了屠莞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