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元宵就元宵
曾曜被梦魇纠缠，浑身大汗淋漓，滚烫的额头突然一阵冰凉压下来，让他觉得浑身舒畅。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少女的脸，齐刘海短发将巴掌大的脸包圆，并非明艳地漂亮，是一种饱满的可爱。
谢斐一双眼睛明亮如黑水晶，一脸担忧问他：“阿肆，你做噩梦了吗？梦见什么了？”
曾曜额头压着谢斐特制的一只降温冰袋，里面放了一些陈倩种植出的薄荷，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植物香。
曾曜坐直身体，没有说法，梦魇里的情绪一时无法排泄，谢斐通过系统，看见他的反派值还在缓慢飙升着。
谢斐伸手过去取下变温的冰袋，柔软的掌心在少年额头压了压。
掌心的温度让她微微蹙眉：“温度是降了，可你脸色不太好。是饿了吗？”
少女小心翼翼环顾四周，见众人还在酣睡，凑过去，小声说：“鉴于你今天表现不错，我可以给你开小灶哦。”
一提开小灶，曾曜头顶那个正在飙升反派值的进度条，突然就暂停了。
曾曜一阵沉默后，语气冰冷：“吃什么？”
谢斐想了片刻，才道：“元宵，吃过吗？”
他没有回答。
谢斐站起身，对坐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压低声音：“起来，跟我走。”
曾曜无视她伸过来的手，自顾自站起身，跟着少女来到离营地不远的地方。
谢斐搬来几块小石头，取出火系少年们制作的不灭火种放在石堆之中，而后，把一口5升容量的汤锅架在了上面。
谢斐从商城里兑换了一包糯米粉，挼成团后分成一个个小块。
她取来一块，一边搓圆一边对曾曜道：“阿肆，你试试看。”
曾曜逃出金水星后，一直在宇宙里漂泊，被星际海盗们收养。海盗们资源都有限，好的时候有营养液给他，但大多时候他都是吃没什么营养的干粮。
养他的海盗里，其中一个有地球血统，所以听说过元宵这种古老的食物，却从未尝试过。
出于好奇，曾曜也取了一块糯米面团，学着谢斐往面团里塞芝麻馅儿，甚至开始尝试搓圆。
只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汤圆怎么搓都是椭圆形。
他看了眼谢斐搓出来的滚圆汤圆，又看了眼自己搓出来的奇形怪状汤圆，微微蹙起了眉头。
锅内的水开始沸腾，谢斐道：“阿肆，你把汤圆都丢进去。”
曾曜看她一眼，动作十分笨拙，将汤圆一个个丢了进去。
汤圆在沸水里翻滚，体型也逐渐膨胀，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软糯白胖子。
谢斐在汤水里加了醪糟，汤水一股子醪糟酒香溢出来，她给曾曜也盛了一碗。
曾曜受不住这味儿的引诱，舀起一个就往嘴里送，咬开软糯剔透的表皮，里面的芝麻馅儿一出来，香喷喷的味道随着一股滚烫的热气瞬间就充盈而出。
这芝麻馅甜度少了一半，搭配醪糟，吃着不腻，外糯里香。曾曜难以控制食欲，也不顾那股子烫心的热度，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谢斐通过系统勘察他的反派值进度条，发现他的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退着。
她乘热打铁道：“元宵是团圆佳节与家人一起吃的东西，阿肆，以后我是你的家人，若你喜欢吃，我常包给你吃。”
曾曜吃汤圆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眼底压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谢斐又说：“阿肆，我知道你们被关进这教育院，经历了很多不公的待遇。你们都是这联邦制度的受害者，我会带你们出去，并想办法为你们讨一个公平。”
大反派的眼神，似乎并不信任她，谢斐并不意外。
她的“嘴炮”技能对反派值低的少年兴许有用，但如同曾曜这种高反派值的大反派，作用微乎其微。
走到这里，谢斐仔细整理思绪，自然也发现了曾曜和晁越之间关系不一般。
她猜测晁越与曾曜早就认识，在光明层分开，又在黑暗层集合。如果不出她所料，另一个大反派曾曜也认识。
这三个人冒着危险分开行动，必然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谢斐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
——他们冒着危险分开，是为了对教育院防护系统造成破坏。
教育院安全一向严格，怎么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遭到血蛇潮攻击？一定是这三个反派做了什么，吸引来蛇潮，不断毁坏教育院的安全系统，如此，他们才有逃出去的机会。
想到这里，谢斐明白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就是对曾曜撒谎。
为了打消曾曜的疑虑，获取其信任，不等被拆穿，谢斐就以一种轻松坦荡的口吻把这件事给交代了。
她道：“其实有件事，我骗了你们，血蛇潮并不是我引来的。我在进入教育院之前，就察觉到了血蛇潮的异动。也因为有血蛇潮的异动，我才敢只身进入教育院。”
曾曜沉默看她，并未说话。
谢斐适时酝酿情绪，让眼圈发红：“我是蓝海星谢家千金，从小便是众心捧月般的存在。谢家掷重金为我锻造能源之晶，曾经的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自觉出生高贵，便喜欢扶助弱小。有一天，我自己变成了弱小……”
她添油加醋将真假千金一事讲给曾曜听，讲到愤怒处，长叹一声，望着远方哀思一阵。
“我失去能源之晶后，被赵尽卖给了雇佣军团，因为曾经做过一些有利于蓝海星人民之事，被一位高人所救。这位高人弥留之际，将自己的能源之晶赠予给我，还赠送了我一些制作营养液伤药的方法，以及一些资源。”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拥有常人想象不到的资源，拥有一颗高纯度的能源之晶，但我所付出的代价是一生。”
“我与高人立下血誓，继承他的衣钵，帮他达成愿望。血誓立下，我必须救出教育院里被关的少年们，帮助他们开展新生活。否则，我就算违约，会受到血誓反噬，爆体而亡。”
这个故事编得绘声绘色。
浩瀚宇宙，高人无处不在。
想要佐证谢斐说的是不是真的，去蓝海星调查一下，确认她是否被夺了能源之晶就知道了。
一个被夺了能源之晶的谢家弃女，若非遇到高人，不可能活下来，并且获得那么多资源以及一颗崭新的能源之晶。
毕竟，以蓝海星谢家之力，不可能拿到一个这么高纯度的能源之晶。
这个故事让曾曜冷漠的心有一丝松动，这一刻他才稍微觉得谢斐有了一丝真实感。
谢斐又给曾曜盛了一碗汤圆，冲他咧嘴笑道：“所以啊，你不要嫌弃我有时候对你态度不好，老凶你。从自私点儿的角度来讲，我也不想来这里做好人。如果有选择，我愿意做一个可以自保的平凡人，平淡一生。现在我的能力是很强，可随之而来的压力也很重。”
她长舒一口气，翘长的睫毛往下耷拉，声音递了几分：“如果有得选，我也想做个小公主啊，谁要做一个替你们出生入死的老大。可若我做个小公主，谁又来替你们撑起一片天？”
曾曜只是沉默地望着小姑娘，好半晌没说话。
比起少女那些浮夸的教育之词，此刻的她更加真实，令人信服。
少女身材并不高大，样貌小巧玲珑，理应在家族里做个小公主，却因缘际会，承担了一份儿重担。
曾曜继续低头吃汤圆，把汤底的醪糟米粒都吃干净后，将空碗递给她。
他冷漠的眉眼弯了弯，语气变得温柔：“斐斐，如果你想，我也可以保护你哦。”
这语气，让谢斐觉得非常熟悉，一时又没反应过来在哪儿听过这语气。
谢斐被他一声“斐斐”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后反应过来，抬眼瞪他：“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语气是在内涵我？”
曾曜用搪瓷勺舀起一颗饱满圆润的汤圆，弯着眉眼道：“只是很单纯地学习斐斐给人画饼时的语气。”
谢斐：“……”
好家伙。
怪不得起初她给少年们嘴炮画饼，大家的反派值都跌落，只他有飙升趋势。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受自己的【教育嘴】干扰。
怪不得只有在她对他忍无可忍，表现真实感情时，他的反派值才会跌落。
曾曜很聪明，谢斐压根骗不了她。
谢斐领会到这一点，甚至懒得再与他伪装情绪。
她被模仿语气很不爽，威胁道：“信不信我震肺一吼，把其它人都叫过来跟你分享元宵？”
曾曜“喔”了一声，埋头吃元宵，腮帮子一鼓一动，像只乖巧的小仓鼠。
他吞了食物，慢条斯理道：“斐斐不要生气，我乖一点就是了。”
谢斐：“……”
系统提示：【曾曜反派值降低2点，奖励1000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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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院外的缺口被补齐，为了保险起见，赵尽甚至往缺口压了一块数千吨的合成铁。
下属望着这块千吨铁，觉得有些大题小做：“赵队，合成铁这般昂贵，您用来压教育院的缺口，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怎么会大材小用？
谢斐在教育院内这么久没死，必然是受到了里面某股特殊势力的庇佑。
教育院内能人异士奇多，不乏高等级异能者。
若谢斐真的被一个高等级异能者护着，很有可能跟着那位从这个缺口逃出。他往缺口压了一块合成铁，除非对方是能举起上千吨的重量，否则压根不可能打开这个缺口。
赵尽盯着院墙，眼神怨毒：“谢斐，既然选择进去了，就休想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