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红绡认罪
“因为”司徒胜面色纠结。
顾清一鼓作气:“为何?”
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因为糕点里有毒。”
顾清脸色微变,瞳孔微微颤动。夜风从窗缝里钻进,吹动烛火,整个屋子的气温都低了几分。
还真是的胆大包天,竟敢在铺子里下毒?!不过,司徒胜为什么愿意以命相救狗子?
顾清心底带着厚厚的疑虑,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司徒胜不对劲。
“狗子和你无亲无故,你为何救他?”
“再者,你怎知糕点有毒?”
司徒胜借着微弱的烛火,将白日所见缓缓道来。
“下午我肚子饿了,便溜进厨房想要寻些点心吃食。”
“刚好看见一只鸟儿贪吃,啄了几口糯米糕,我正要去抓,它扑腾几下就坠地死了。”
顾清紧紧攥住拳头,眉目冷凝。
如此说来,司徒胜是阴差阳错,撞见了这一幕,这才被卷了进来。
不待她细想,对面继续传来少年带着委屈的嗤声。
“谁愿意和一个小屁孩抢吃的?我若是想要那盘糕点,何必用此招数?”
当时他可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准备,才决定抢过来吃掉。
顾清面色稍稍柔和下来,全身泛着暖意,司徒胜目光微红,似乎很贪念这一瞬的温柔。
“你大可直接说出来。”
顾清的话把司徒胜拉回了现实。
后者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神。
顾清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他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随后一滴泪滴落在床上。
“为何要哭?”
“是为了夫人,夫人难道就不想要抓住下毒之人?她既要毒狗子,实则是想要毒黄老。”
司徒胜明白,黄老对顾清的重要性。
“我才不在意狗子死不死,我是不想夫人为难,不想夫人以后落人口实,被人抓住把柄。”
“更不想夫人好不容易经营的椒兰,付之东流!”
司徒胜越说越激动,眼泪也怕啪嗒啪嗒掉。
少年何其倔强骄傲,死死咬着下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
“对不起夫人,我不应该这么大声。”司徒胜抹了眼泪,脆弱的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纵使心里依旧疑虑,顾清此刻也不忍责备。
卖惨也好,真心也罢,今日之重,便是抓住下毒之人,一把救出背后的奸细。
顾清起身,走到司徒胜跟前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了。”
“你先好好休息,今日的事情,暂且不再追究你。”
说着,顾清转身离开。
司徒胜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门口。
他堪堪回头,伸手木讷地学着顾清的样子揉着脑袋。
若是能一直这样,便好了。
顾清这边盘问完,那边陈知舟也并非一无所获。
玄风绑了红绡进来,将人丢在两位主子面前:“主子,这丫头想要从角门的狗洞爬出去。”
顾清冷冷盯着她,对她的记忆不甚清楚。
只记得,这是自己当初嫁进陈家,带进来的粗使丫头。
她是原先母亲房里的人。
既是母亲房里的人,做出这等事更加罪无可恕!
顾清眼底溢出杀意,“红绡,可是你在狗子的吃食里下的毒?”
红绡微微抬头,她五官长得淡,站在人群里,都是最不显眼的那一类。
管不得自己对她没印象。
“不不是!我没有!夫人明鉴!夫人明鉴呐!”
“我的确是给狗子做了桂花糕,但我绝对没有下毒!”
红绡爬到顾清面前,双手抱着她的小腿,额虔诚地抵着她的脚背,“小姐!我是跟着您陪嫁过来的!”
“原先便是主母房中的丫鬟,怎么会做出这般叛主之事?!”
“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顾清冷笑,当真是会捏别人的软处!
竟然用母亲来压自己!
陈知舟身着玄色长袍,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时候便如同阎王一般。
单单是瞧上一眼,都让人心底发颤。
他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目光幽冷移向匍匐在地上的红绡。
下一秒,红绡便如同丧家之犬般,被踢飞出去,跌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滚远些,脏了夫人的衣裳。”
顾清吓了一跳,随即镇下心来。
故意嗔了他一眼,旋即看向红绡:“从实招来,我或可留你一命。”
红绡挣扎着爬起来,死死咬牙不认:“我没有。”
“我我真的没有!”
陈知舟起身,扫扫衣摆,“这丫头嘴太硬,夫人不如交给夫君?”
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顾清懒得搭理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一些不着调的东西。
话音刚落,陈知舟对玄风摆摆手。
后者端了一盘点心上来,“你说没毒,这是今日剩下的几块,你吃!”
玄风攥着红绡的后领,宛若提着一只丧家狗,勒得她面色涨红,声音嘶哑。
红绡瞧着盘子里那沾了尘土的糯米糕,眼球飞速转动,泪也忍不住往外流,拼命摇头,“不不!”
“我不吃!我不吃!”
顾清气急,不欲与她多费口舌。
“既然你没下毒,为何不敢吃!”
“再者,你要钻狗洞出去,是想要和谁通风报信?!”
陈知舟见她情绪激动,起身将人揽了回来:“跟一个丫鬟斗什么气?”
“她不愿意吃,又不是不能吃。”
红绡听着陈知舟的话,心如死灰。
玄风得令,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一手便要将糕点塞进她嘴里。
千钧一发之际,红绡挤出两声喑哑的字:“我说!”
屋内骤然安静,屋外风声鹤唳,入夏前,最后一场春雨,即将涤荡京城。
顾清目光清冷,回眸看她,“放开红绡。”
玄风先是看了一眼陈知舟,得主子点头后方才松手。
“你若说出实情,我便留你一命,若稍有隐瞒,我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见了陈知舟的手段,红绡哪敢再隐瞒,她连连磕头,磕破了脑袋方才罢休。
“是姨娘!是姨娘让我做她的眼线,要不然她便杀了我母亲和弟弟!”红绡哭得悲惨。
她这一生,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顾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库房的东西,也是我偷的。但是姨娘觉得这还不能动摇椒兰的根基,便让我下毒杀人!”
“若是椒兰死了人,她便能让夫人公堂认罪,彻底毁掉您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