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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陈仲甫先生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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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登阶原本还耷拉个脸,死活不同意,一听付贵要给双倍,那态度立马转变的跟吊死鬼翻身一样,当即同意。

    并表示对方出了一千大洋,只要付贵能出一千八,他便同意。

    付贵说一不二,两千大洋直接签给刘登阶,并道:“只要你们办的让我满意,以后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刘登阶笑的合不拢嘴,堂内弟子被打得骨断筋折的模样,他也全当没看见。

    付贵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被刘登阶一路笑脸送到了门口,再潇洒离去。

    等付贵走远之后,刘登阶才又是脸色一变,满头大汗地回来查看弟兄们的伤势。

    将小弟们一个个扶起来,然后又招呼外边的弟兄将这些受伤的弟兄们送医之后,他才长出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发呆。

    一名弟子也是冷汗津津的问刘登阶道:“大哥,这人到底什么来路,子弹都拿他没办法!”

    刘登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唇颤抖着道:“不清楚,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前些日子我找人探他的底细,只知道他突然出现在了上海,带着两个随从,花的钱都是从法国汇理银行、汇丰银行,好几家外国银行支取的,十分神秘。

    现在他又出钱让我去查宋子文为什么要来调查他……不成,这多半是什么豪门之间的恩怨,咱们啊,都是池鱼遭殃!”

    付贵可不管宋子文还是什么人,只要惹到自己头上的,都得遭殃。

    自从在北平嘚瑟了一阵,被收拾的有些狼狈之后,付贵就再也不能忍受被人威胁,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了。

    想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到底哪里能得罪到宋子文,便出门去寻陈仲甫一家散散心。

    陈仲甫此时正在家中奋笔疾书,对于付贵新书《大国崛起》在媒体上被口诛笔伐的一幕,陈仲甫也是极为愤慨,这可是他“白话文”运动的得力干将,只要此书能够推行天下,那可不是一石三鸟吗?

    从陈仲甫的目的来说,他是最想看到天下群儒对《大国崛起》交口称赞的,但现在的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看来,这样的好书,这样的好内容,应该是被能识字的先生们疯狂赞誉才对,结果大家并不看书中的内容,反而对书使用了“全白话”写作,而纷纷辱骂其“有辱斯文”。

    陈仲甫从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原本的历史时间线上,他就是个真正的战士,特别热衷于“掀桌子”,搞斗争之类的事情,当即就开始不停的创作新文章攻击那些酸儒,而原本在第二年才被发表的《文学革命论》,竟因为付贵的《大国崛起》被酸儒们攻击,就提前问世了:

    “今天庄严灿烂的欧洲,是怎么来的?我来告诉你们,是变革(ge ming)带来的!欧洲人说的所谓变革,是革故更新的意思,跟咱中国所谓的朝代更替,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自从文艺复兴以来,政治界,宗教界,伦理道德、文学艺术,统统都有变革!它们都因变革而新兴而进化!近代欧洲文明史,也可以叫做变革史!所以,今天庄严灿烂的欧洲文明,实际上是变革所带来的!”

    文章中陈仲甫先以民国时期欧洲所给国人带来的震撼于成就,给了那些酸儒们沉痛一击,随后又热烈狂放的推出自己的主张:“文学变革之气运,由来已久,酝酿并非一日,手举义旗的急先锋,则为我的朋友徐寿先。我愿冒着全国老学究的敌视,高举‘新文化’的大旗,以为我的挚友徐寿先做声援!

    旗子上要写明我文化变革三大主义:‘推倒雕琢的阿谀的贵族文学,建设平易的抒情的国民文学;曰,推倒陈腐的铺张的古典文学,建设新鲜的立诚的写实文学;曰 ,推倒迂晦的艰涩的山林文学,建设明了的通俗的社会文学!’”

    而后还写了自己愿意化作坚船利炮,攻破人心高墙之类云云。

    此文一出,陈仲甫也是爽的浑身大汗淋漓,连着在屋子里跑了三圈,才发现付贵就站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付贵!我的朋友!”

    陈仲甫现在可真是把付贵视为自己的战友一般,上前就紧紧握住了付贵的手,然后就要把文章递给付贵观看。

    付贵一看标题《文学变革论》,便知道这篇著名的“白话文运动”中,堪称定论之作的檄文。

    不过看到文中提到的并不是胡适之的《文学改良刍议》,而是自己的《大国崛起》,便觉得十分的有趣。

    “抢了胡适之原本在新文化运动中的位置,想必那位此时正在美国读书的胡适之先生也应该十分的郁闷吧?要是他知道他原本应该在的位置的话。”

    付贵看的非常仔细,这篇文章除了在提到付贵时有些差异之外,其他的跟历史上的原文并没有本质的变化,战斗之意甚浓,不愧是陈仲甫先生。

    付贵将纸张放回桌子上,也是心潮澎湃的对陈仲甫道:“先生大才,此文一出,全国上下的那些酸儒学究们,又有几人能敌?”

    陈仲甫哈哈笑道:“不过是些抱残守缺的可怜人,时代在变化,他们也该好好睁眼看看这个世道!

    如今可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帝制土崩瓦解,王朝更替失效,百姓却依旧困苦,还抱着过去的那些老一套,如何能在这个新世界让我华夏民族生存下去?”

    付贵打心眼里崇敬这些为了民族复兴而探索新道路的人们,当即也是朝着陈仲甫轻轻一拜道:“付贵只是沧海一粟,先生才是南海明珠啊。”

    陈仲甫连忙往旁边一躲,道:“可别,在我们还在探索如何使用白话文写写短篇文字的时候,你可是直接扔出了一本几十万字的煌煌之言,这一拜,我可受不起,你只要在之后还能在我们的《新青年》杂志上多多发表你的看法,我定会给你专版专栏。”

    付贵心想我可是《新青年》的幕后股东之一,你要不给我专版专栏,我就不让你继续发刊,桀桀桀!

    当然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没有陈仲甫的《新青年》,那还能叫《新青年》吗?

    不过这里插个题外话,《新青年》杂志之前是叫《青年杂志》,但是隔壁有家叫《上海青年》的宗教刊物觉得《青年杂志》的名字与他们雷同,容易被误会两本是一本,所以他们的人找上群益书社,协商改名,陈仲甫正好也觉得《青年杂志》这个名字并不响亮,索性直接就把名字给改了。

    从此《新青年》第二卷第一号也就这么顺利的发布了。

    改名后杂志的第一期里居然也有胡适之的文章《决斗》,可见胡适之已经开始与陈仲甫他们接触了。

    付贵与陈仲甫聊了聊文学之后,又请他们去酒楼里狠狠吃了顿好的,陈仲甫的两个儿子正好也回来吃饭,众人便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

    当然这次没去上次那家,并不是害怕青帮,而是不想找麻烦。

    席间付贵提到宋子文的名字,陈仲甫和妻子高君曼均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么个人,还问付贵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名字。

    付贵沉吟片刻,没有说出实情。

    毕竟陈仲甫先生只是一介书生,这个时候的他也并不掌握什么力量,将自己与青帮的恩怨、或者被人跟踪的事情告诉他们,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两兄弟却听进去了,暗暗将宋子文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心想这个人多半对徐福贵先生有什么过节,不然在提到他的时候,徐先生为何是一脸的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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