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冤家路窄
付贵看也没看,直接将一堆名帖胡乱往徐二怀里一塞,便张罗着要带金贝勒去找韩伯言喝酒去。
这钱花的确实舒坦,不过账上突然又多了几万大洋,让付贵觉得这钱都是银票,不太方便,便带着小春一起去趟山西票号提款。
却没想到提个款现如今变得十分困难,一整套繁琐的步骤,十分艰难地将现钱取出来之后,付贵敏锐地发现这家名为日升昌的票号似乎面临着不小的危机。
付贵想到历史上,传统票号的倒闭似乎也差不多在这个时期,好像是因为美国商业财团不愿意借钱给山西票号们,而导致票号没有足够资本及时转型成为银行,因而逐渐倒闭破产,要是付贵拥有足够的资本进入银行业,那将来岂不是再也不缺钱花?
想到这,付贵便对小春说:“小春,你回去后,跟我把徐二叫来,我要托他办些事情。”
付贵临到用人之际,他也只能想到,身边似乎只有徐二方便做些事情。
而徐二还是金贝勒的人。
袁玉山在枫一阁做学徒,而且他聪明有余不够机灵;韩书言又是在读书,况且他是师兄,使唤他也不像话。
想来想去,也只有徐二能用了。
等回到宅子,小春便将徐二叫了过来,吩咐他:“徐二,帮我做个事。”
徐二自然是恭顺无比的道:“福贵爷,您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这徐二滑头得很,说帮,而不是直接就办,看来他也只能短暂地用一下。
付贵沉吟片刻,道:“你帮我查查京城里山西票号最近的兑付情况,七天之内,每天大概有多少人兑付,有多少人存进,只需要统计人数即可,当然,要是你有办法拿到详细数据,我记你一功。”
徐二眼珠一转,笑道:“行,福贵爷,我知道了。”
付贵示意小春将一个包袱递给徐二,道:“这200大洋就是你的活动经费了,办妥了,我还有赏!”
徐二眉开眼笑道:“谢谢爷!”
徐二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了回来道:“福贵爷!我突然想起个事,我家金贝勒今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个老朋友要见他,没带上我,只带了李福,若是他提前回来,还请告诉他我给您办事去了。”
付贵点点头道:“小春,把他话记着点啊,我正好出门也办点事。”
他要去趟南城,把护院的事情给落实了,宫家给的名帖,他都差点忘了。
小春笑着点点头,将二人送到门口。
付贵坐上祥子拉的黄包车,到了南城裁缝店周诚意家里。
周诚意见到宫宝森亲手书写的名帖之后,也是爽快地同意给付贵找几个合心意的护院,最迟三天内,就送到付贵的府上,付贵也是十分满意周诚意的态度,在发现周诚意店里的手艺不错后,还直接订购了一批服装,付完定金后离去。
没承想,却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几名不速之客。
袁三公子在将自己部门的经费挥霍一空之后,年饷自然是发不出来的,部门上上下下无不消极怠工。
他所负责的部门乃是一个军方秘密部门,专门用来监视百官、议员之类,如今发不出钱粮,谁还给他干活?
但他又不好觍着脸去找亲爹要钱,毕竟年尾的时候已经要了一次,那次还是他爹袁大头心情好,刚看到秘书给他的报纸上写满了请袁大总统登基的假新闻。
袁大头大手一挥,给袁克良发了五千大洋,想着就算这败家玩意挥霍了点,至少也不会误了正事,发出三四千大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
结果这袁克良一个晚上就给全干了出去!
没办法,袁克良也是个要脸的,这几天他实在是受不了办公室里那诡异的气氛,似乎人人都对他有些怨念散发不出去,但碍于他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袁三皇子”的身份,不敢发作。
于是袁克良只能出来透透气,带着三五个亲信在酒楼买醉之后,醉醺醺地走在马路上,行人对其也是纷纷避让,唯恐沾染什么祸事。
恰巧付贵住的宅子,就在这袁克良办公室不远处,付贵提前下了车,准备在附近逛一逛时,正好遇见了这满肚子火撒不出去袁三公子袁克良!
好巧不巧的,这地儿还不止袁克良一伙儿“瓜怂”!
曾经欺辱过袁玉山、又殴打过刘掌柜的那个混混头青皮老四,也从这拐角走了出来!
青皮老四最近也是不走运,刚从牢里放出来,带着几个小老弟四处溜达,偷鸡摸狗。
至于他们为什么进去?
那只能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打工的,经商又不会,只能学人敲诈勒索搞点钱这样子……
对于他们来说,进班房就跟回家一样,里边的牢役狱卒跟他们几乎都快成铁哥们,熟得不能再熟。
他们这种人,犯的事也不可能太大,顶多十天半个月也就出来了,这趟坐牢也不过是十几天就被当成一个屁,圆溜溜地放出来了。
混了十几天牢饭吃,甚至体重都涨了些。
青皮老四想着这些天要到哪儿去打打牙祭,一拐角不小心撞上了付贵。
定睛一看,这不是先前被“铁脚佛”救下的那小子吗?
这下新仇旧恨一起算!
青皮老四大喝一声道:“好你个小子!咱又碰见了嘿!”
付贵本来想着自己撞到了人,刚想说声对不起,却没想到竟然撞到了个“老熟人”。
付贵顿时笑道:“叫你爹啊叫,这世界还真不大,居然又碰见你个青皮老四了!”
青皮老四见对方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不免有些得意道:“你小子,管谁叫爹呢?不过算你还行,能记得住咱的大名!希望你待会儿吃了你爷爷的拳头,还能喊得那么利索!”
就在青皮老四要招呼人上去打付贵时,袁克良却站了出来喊了一声:“住手!”
青皮老四见对方穿着一身便衣,醉醺醺的样子,警惕的道:“你又是谁啊?”
袁克良凑到青皮老四跟前,脚步虚浮的道:“放开他,这人我的!”
青皮老四一把将袁克良推开道:“你兔儿爷吧?这大老爷们儿,怎么就是你的我的了?”
袁克良打了个酒嗝,骂道:“什么兔儿八火的,这人,得我来打,你……算哪根葱,敢跟我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