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宿醉
第二天，叶衔泽是被自己的电话声吵醒的。
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她翻了个身，摸索到自己的手机，依稀凭着习惯滑了下接听键。
放到耳边。
“战况如何？”电话那头传来白墨蕊幽幽的声音。
段瑞晴的声音急切地挤了进来：“衔泽！你没事吧？墨蕊姐说你昨天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走了？怎么回事？”
叶衔泽登时清醒了过来，以垂死病中惊坐起的速度起了身，看向四周。
显然这不是自己家，是酒店。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衣服还好好的穿着。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右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转头一看，鼓起的白色被子下面，有另一个大活人正—在—喘—气。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脑勺以及光溜溜的半个肩膀。
头很疼，丰富而精彩的回忆零零碎碎地冲进脑子里，她这才意识到，那些原来不是梦。
她真的泼了那个陌生人一身酒，还轰走了人家正在搭讪的姑娘
神奇的是，那男人竟然没抽她一巴掌，还和自己聊起来了，似乎聊得还很高兴
再接着，就是她自顾自去吧台拿了一整瓶威士忌，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搂着男人出了酒吧
一整晚具体聊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
就只记得有一句话，她拍着胸脯重复了好几次：
“咱们俩也算是有一夜情的人了，以后结婚找我，兄弟我给你打折。”
叶衔泽，你真棒，一件人事没干啊。
被子里的男人忽然轻轻“哼”了一声，叶衔泽头皮一麻，自觉太清醒的自己实在是无法面对这个场面，于是迅速从床上悄悄挪了下来，光着脚鬼鬼祟祟地找自己的包包。
正要开门离开前，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要对昨天的荒唐局面负全责。人家和自己素未谋面，完全是被无辜波及的。
再说了，被泼酒的那一身衣服，总要赔吧。
怎么补偿呢？肯定是不能当面负荆请罪了，陌生人之间的赔偿，除了钱好像也想不到别的方式。
虽然没加联系方式，不过好在叶衔泽身上有笔现金——前两天新人塞给她的红包还没有拆。于是她走之前，轻轻巧巧地把一叠人民币放在了床头。
又想了想，万一他起得太着急，没看到怎么办？
于是她认真地把那些钱一张张在被子上排开，这才拎着高跟鞋安心走了。
叶衔泽低着头一股脑猛冲，直到出了电梯，她才松了口气，再次拨通了白墨蕊的电话。
“衔泽，到底怎么回事？”段瑞晴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衔泽把手机夹在耳边，一边狼狈地穿着鞋，一边刚想说话，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诶，泽，听墨蕊说，你是想通了，要宠幸新的男人了？”
是阿漾，白墨蕊的男朋友，也算是叶衔泽和段瑞晴的闺蜜。
这位哥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丝老父亲的欣慰。
“宠幸？”
“这可是你昨天的原话啊，”白墨蕊淡淡道，“我想拦都拦不住，你差点都要跟我急了。不过昨天拿走的那瓶酒，酒钱别忘了结一下。”
阿漾：“现在是钱的问题吗？重点是苍天开眼了，瞎了三年的我们小泽终于有新桃花了。”
段瑞晴：“真的假的啊？衔泽，你不是刚认识那男人吗，你还不了解他”
叶衔泽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瑞晴，我回公司跟你说，你也先去公司吧，别迟到了。”
中午
许凌决刚打好饭，正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招呼：“老许！”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魏染。
果然，魏染那家伙正憋着笑看向他。
许凌决满脸写着不情愿，但还是坐到了魏染对面。
二人无言地吃了会饭，许凌决叹了口气，沉着脸跟对面的魏染道：“想笑就笑吧。别憋死你。”
听了这话，憋了一上午的魏染如蒙大赦，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许凌决早上从酒店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没了别人，他那个被酒泼湿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被压在身子下面，上面的酒渍依然触目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尿在上面了，根本就穿不出门。
他总不能披浴袍去医院，只好打电话让魏染送件衬衫过来。
于是魏染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红色的票子凌乱地铺在床上，往日风流倜傥的许医生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身体裹在被子里。眼神呆滞，像灵魂出窍了似的。
魏染瞬间受到了强烈冲击，只好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大早上把我叫过来，必须给跑腿费啊。”
许凌决缓缓看向他：“跑腿费？在床上，随便拿。”
“哈哈哈哈，真的太经典了。那个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被哪个富婆糟蹋了，”魏染道。
“差不多得了啊，保留一点你所剩无几的良心吧。”
“我还没有良心？我要是没良心，我当时就该把你那样拍下来，够敲诈你好几年的。”
注意到许凌决的死亡凝视，魏染敛了得意忘形的嘴脸，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过这姑娘是真虎啊，留下一堆钞票就跑了。诶，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啊，给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许凌决也莫名其妙，“昨天是哪个环节需要付费啊？”
“所以你俩到底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昨天？
许凌决认真想了想，“我妈不是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吗，我实在拗不过，就和那女孩在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次。后来不是约见面吗，我就约在那个酒吧了。”
“相亲，约酒吧？你真牛啊。”
“不是，”许凌决挑了下眉，“我就对那姑娘没感觉，这不是想让她觉得我这人不太正经吗。结果我到了那之后，酒吧里就有俩女孩。我当然下意识地就去问那个比较漂亮的，问她是不是来跟我见面的。结果发现搞错了。”
详略得当地讲完昨晚的前因后果之后，魏染问，“你不是说那姑娘挺漂亮的吗，没留个联系方式？虽然脑回路有点奇怪，但是听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许凌决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想费太多精力在这种事上面。有感觉的就谈谈，没缘分的也不强求。”
“”
“再说了，那姑娘心里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