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蜂乐的过去【番外】
练习赛结束后的回家途中，夏天的傍晚依旧酷热。
（足球，说不定挺无聊的……）
蜂乐发出小声的叹息。
今天也被一顿好骂。
「蜂乐，你在朝哪里传球啊！」
「别往没人的地方传球啊~！」
蜂乐的传球高高地越过队友的脑袋，向着无人的空间滚去。
虽然被狠狠叱责了一通，但在蜂乐眼里传球的目的地除了那里别无他处。
占领防线的死角再向前三步。如果是世界级的球星，一定能在那个位置踢出超级特别的进球。
不过，蜂乐的想象无法被理解。对于其他队友和教练来说，他的传球只是「意义不明」的举动。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呢。……足球，说不定挺无聊的。）
蜂乐再次发出哀叹。
「欢迎回来！……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蜂乐的母亲一边在画布上挥舞着画笔，一边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蜂乐的母亲是一位画家。她身上的工作服和那张端正秀丽的脸庞，总是沾满了颜料。
画布上描绘的是如同青色火焰般的“怪物”。
「真的没事吗？明天开始我要出差一周……」
「完全没问题！个人展要加油哦，优。」
母亲·蜂乐优正在以“怪物”为主题作画。
晃动的火焰中，“怪物”的视线如箭一般射来。
虽然对这幅画的解读各种各样，但画还是获得了很高的评价。蜂乐优今年将在大阪举办名为「怪物展」的个人展览。
（……大阪……吗。好想看啊，优的画作。）
蜂乐最喜欢妈妈画的“怪物”了。
恰逢暑假，学校也不上课。
一骨碌滚到床上，蜂乐在手机上搜索「千叶→大阪」的路线。做了各种各样的调查后……
「诶——！原来国道一号线从东京一直通到大阪耶！」
竟然！国道一号线以日本桥为起点，终点就是大阪。
途径神奈川、静冈、爱知、三重、滋贺、京都，一路延伸到大阪。
江户时代的话本「東海道中膝栗毛」讲述了弥次和喜多途径东海道从江户一路前往伊势神宫参拜的故事，这条路似乎就是以故事里的东海道为原型。
（也就是说，只要沿着国道一号一直走，就能一条路通到大阪！？）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国道一号穿山越岭，全长七百三十公里。弥次喜多从江户到三重县四日市花费了整整十二天的时间。
只不过，蜂乐的脑海里已经构建出了抵达大阪的完整路线。
（……想到好主意啦）
第二天早晨。
「这一周时间，要麻烦你看家咯。」
「嗯。路上小心。」
蜂乐笑眯眯地送优出了门。
在确认已经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之后，蜂乐立刻做了出门的准备。
将睡袋、钱包、手机一股脑地塞进帆布背包。
「好啦！这样一来就准备ok！」
剩下就是足球。要带的东西就只有这些。
用我的运球，朝着大阪前进！
砰地一声把球踢了出去，蜂乐离开了千叶的家。
（首先向着国道一号的起点，日本桥出发）
蜂乐回的暑假，运球之旅开始了。
「国道一号」的起点是东京都中央区日本桥上刻着「日本国道路元标」的纪念碑。
「诶——！原来这里就是国道的起始点啊！真棒真棒！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从千叶的家一路乘坐电车到这里，抵达的时候太阳和气温都达到了顶峰，但蜂乐高涨的情绪也不输于此。
重整了心情，蜂乐一脚将球踢了出去。
行走在大城市高楼林立的街道上，流动一般灵巧地在西装革履的白领之间穿梭。
（越来越有感觉了！全速前进！全身！前进！）
一边看着写有「国道一」的蓝色路标，一边穿过一条条街道。从中央路到永代路，然后是樱田路。自顾自地与踏着电动滑板的帅哥来一场跑步比赛并取得胜利。在看到东京塔之后蜂乐更加心心潮澎湃。
「哎呀，是敌兵。」
人潮从地铁出站口倾泻而出，蜂乐放慢了脚步。
分发纸巾的小姐姐在不阻挡人潮的绝妙时机和位置，一边说着「请您收下」一边将纸巾递给路过的人。她身上红色的迷你裙和黄色的衬衣，和附近卡拉ok店的配色一致。
就在此时。
「哎呀！」
一位单手拿手机的大叔从背后撞到了小姐姐，随着身体摇晃，她手中的盒子里的纸巾纷纷飞了出去。
（喵！？）
如同慢动作一般，印着卡拉ok广告包装的纸巾漫天飞舞。
啪嗒啪嗒啪嗒！
所有的纸巾在掉到地上之前都被接住了。
蜂乐右手拿着两包纸巾，左手拿着一包，还有大腿到脚背上刷啦啦接住了一排纸巾。
「哎呀，手球了。嘛，也无所谓！还给你」
蜂乐将纸巾悉数倒回小姐姐手上的盒子里。
「啊……谢谢你。」
小姐姐在大都市的正中央看到不可思议的把戏在眼前上演，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诶？变魔术？奇迹？超能力？）
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帮了大忙。以及最重要的。
（这孩子怎么回事，超级可爱！？）
水灵灵的大眼睛，毫无戒备的笑容，以及跃动的发尾和整齐的刘海，都增添着他的纯真无邪。
小姐姐……延喜美子·二十四岁，公开的理想型是「能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年长男性」，眼前这个可爱的笑容也太犯规了。
「啊！请等一下！」
她叫住了想拔腿就走的蜂乐。
考虑着送他些什么作为感谢，但是眼下能送的东西就只有这个。
「对不起啊，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收下这包纸巾！」
「真的要送给我吗？谢谢」
蜂乐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纸巾是免费的，却换来了无价的笑容……！
（嗯！我又能继续加油了！）
以成为女演员为目标，从青森来到东京已经是第三年。
所有试镜都落选，在所属剧团里也只能接到群演。
虽然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但下不了决心回家，于是专注下来打工。
但是今天，拜可爱的男孩子所赐，活下去的动力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请收下！要不要考虑光顾一下卡拉ok呢！」
次日，美子在所属剧团第一次拿下了女主角的席位。她一边感叹「可爱男孩子的力量，竟恐怖如斯……！」，一边再次对蜂乐致以深深的感谢。
另一边，蜂乐对小姐姐的感激之情浑然不觉，一心一意地沿着国道一号前进。
很快，身边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了，高级公寓和绿化则渐渐多了起来。
建筑物变矮，国道则变宽了。现在蜂乐已经跨过多摩川，进入了川崎市。
按照千叶→东京→神奈川的顺序前进，日头已经落到西边。晚上自然要露宿野外。
找到了一个有饮用水，洗手间和床（长椅）的公园，蜂乐决定在这里过夜。
「啊——！好累！」
把睡袋当成枕头，一骨碌翻身躺下。
（说不定明天就抵达大阪了？优她会不会吓一大跳呢～）
不不，还差着远呢。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
按照现在的速度，等抵达大阪的时候妈妈早就已经返回千叶的家里了，这种念头一丝一毫也没在蜂乐的脑海里出现。
「明天……也要加油……呼呼。」
蜂乐蜷缩着身体，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蜂乐梦到了小时候。
和朋友一起踢着足球。持球的蜂乐连着过了三个人。
假动作裆下穿球，最后在球门前耍了个把戏，用后面的那只脚将球轻轻挑起。
「砰」
用左脚的脚踝瞄准球的中央，畅快的击打感冲击着全身。
砰咚。
和想象中的一样，球被送进了球门，超级开心！
……不过，伙伴们却一点儿也没有开心的样子。
「蜂乐太强了，好无聊啊。」
「不踢了，回家打游戏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明明大家也和足球融为一体就好了啊！那样就会很厉害哦！还有什么东西会比踢足球更有趣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摆出（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好恶心。」
「话说，那家伙感觉有点吓人啊……眼神看起来不对劲。」
「我们走吧。脑子里只有足球的笨蛋，不正常这家伙！」
大家都背对着蜂乐离开了。
「我……我才没有毛病呢！」
愤懑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啪！
「咕啊！」
等回过神来，蜂乐已经跳了起来，一脚踢在了小伙伴的脸上。
「我才没有毛病呢！！」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来，终于忍不住动了手……
「哈！？你明明就是有病吧！」
「三对一，你以为你赢得了吗！？」
「就是！干掉他！」
三个孩子报复了回去，蜂乐被打得落花流水。
「小回一点毛病也没有哦。」
妈妈这么对蜂乐说着。
「就是嘛，妈妈。肯定是那些家伙弄错了。」
「嗯……也不能说是他们错了。但打架可是不行的……只是，小回你能感觉到的东西，那些孩子们感觉不到罢了。」
啪嗒，妈妈在蜂乐的鼻尖贴上了创可贴。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只是想和伙伴们一起踢足球而已呀，这可比打游戏好玩多啦。」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理解我呢。
「小回真是了不起！拥有属于自己的信念是非常棒的事情哦。你只要相信着它，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就好了。」
妈妈开心地笑了，温柔地抚摸着蜂乐的小脑袋。
「长大以后啊，人们……就会变得不再相信想要相信的事物。如果一直假装听不见的话……渐渐地就会真的听不见自己的心声。」
妈妈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画布。
「小回想要相信的，就是这么虚幻而又重要的东西……」
在一堵墙似的画布面前，妈妈挥舞着画笔。
「那就是存在于你心中的“怪物”的声音。……妈妈也一直相信着那个声音哦。」
“怪物”就在那里。
阴影中如同摇晃的火焰，又如同冉冉升起的浓烟一般，青黑色的“怪物”。
（这就是妈妈心里的“怪物”……那么，我的心里又养着一只什么样的怪物呢……）
小小的蜂乐，依然在踢着足球。
只不过，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伙伴了。
只要将足球放在地上，青黑色的火焰就会摇晃起来。那个就是“怪物”。
“怪物”是来将球夺走的。
将球骨碌一下转到身后，“怪物”又会上前追逐着球。
「喵哈哈 这边这边！！」
球在双脚之间轻盈地跳跃、回旋，然后停住。
和“怪物”一起踢球非常有趣。
妈妈告诉蜂乐，“怪物”是想象中的朋友。
其他人看不见的，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朋友。
即便被人说很奇怪，“怪物”也会和自己一起踢球。
所以，蜂乐特别开心！
梦里的蜂乐长成初中生，再长成高中生。
「喵哈哈 这边这边！！」
一直与“怪物”踢着足球。
因为只有“怪物”能明白蜂乐脑海里的景象。
只不过……
躺在长椅上的蜂乐吮吸着大拇指，露出天真烂漫的安详睡颜。
（……妈妈，我还是好想要啊。能够一起快快乐乐踢足球的，真正的朋友……）
第二天早晨。
吱吱！啪哒！啪哒啪哒……
蜂乐被刺耳的刹车声惊醒，睁开了眼睛。
一辆卡车停在公园旁边，下来一个司机模样的年轻男子，头上裹着白色毛巾，正在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向厕所。
那拼命的表情，看着就知道他下面快憋不住了。
蜂乐「呼啊～」地伸了个懒腰。
总觉得做了什么梦，但是一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天气真好，今天看来也是一天酷暑。
「出发吧！」
蜂乐站起身，将球踢出去的一瞬间，听到了从厕所那边传来的悲鸣声。
「啊！手纸……手纸啊啊啊啊！没有了！」
（……纸？）
蜂乐翻了翻口袋。……有很多纸。是昨天从小姐姐那里拿到的纸巾。
「神仙来了也犯愁说的就是这件事啊——！」
蜂乐来到厕所里发出悲鸣声的单间门口，「如果方便的话，请用这个吧。」从单间上方将纸巾抛给了里面的男子。
「诶！？真的假的！神仙来地狱里拯救我了吗！不对只有纸是神！谢谢谢谢！我可真是走运！不对没纸的时候运气也是被神抛弃了的差啊！」
真是个聒噪的家伙。
等蜂乐也用完小便池，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之后，随着咔嚓咔嚓系上皮带的声音，男子推开门走了出来。
「你就是神仙啊！谢谢你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握住蜂乐的手用力摇晃。
顺带一提，这个时候谁也没洗手。
男人有着坦率爽朗的性格，对蜂乐说了很多话。
「啊～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突然间肚子疼起来了！在公园里找到厕所的时候就要憋不住了！本来以为得救了，结果谁曾想竟然没手纸了！多谢你了！你接下来是要去社团活动吗？这么热的天气真是不容易啊！」
「不是社团活动哦。我接下来要一边运球一边去往大阪。」
男子“嗯？”了一声。
「你没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那么再见啦！」
男子从蜂乐单纯的眼神中看出他是认真的。
去往大阪……一边运球……去往大阪……
「你等一下！」
男子叫住了已经开始运球的蜂乐。
「……我送你到名古屋吧。」
男子用大拇指点了点身后的卡车。
「咱们真是两个幸运儿啊～！我正好要去名古屋呢！这也是一种命运吧！」
一口气来到爱知县，国道一号骤然缩短一大截。
男子名叫花鹿一八，二十八岁。职业是卡车司机，目前正在前往名古屋运送货物的途中。
进入高速公路，卡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对了少年，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蜂乐回。高二。」
「这样啊！我叫花鹿！虽然是我邀请你的，但没人教过你不能这样随随便便跟着陌生人走吗？不过我一看就是好人啦！」
「并不是陌生人哦？大哥哥你是『nanikusonz』的人吧？」
蜂乐说出的话，让花鹿一下子激动起来。
卡车摇摇晃晃地冲向旁边的车道。万幸现在是车流量少的早上，不然很大可能就要出车祸死掉了。
「喂……难不成……你是我的粉丝？」
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
「并不是哦」
蜂乐笑盈盈地否认。
「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大哥哥你。然后，就在仪表盘上面看到了这个。」
在堆叠的地图和杂志上方，有一张传单。
＜爆笑！什么鬼下克上 搞笑直播！！＞
混在几个艺人的照片里，穿着白西装、打着土豪金蝴蝶领带的搞笑艺人组合「nanikusonz」傻笑着。
虽然给人的印象今非昔比，但传单上梳着七三分的男子，的的确确就是花鹿。
「我现在已经放弃艺人生涯了～」
听了蜂乐的话之后，花鹿歪了歪嘴角，挤出一丝无奈的笑。
「nanikusonz」原本是一个没有人气的搞笑组合。花鹿在其中担当吐槽角色。
然而，就在一年之前。扮演逗哏和负责台本的花鹿的搭档，醉酒后在推特上发表了针对某个大牌艺人的攻击言论，结果招来强烈批判。
事发以后，花鹿作为搭档也作出了道歉。但被艺人的粉丝以“骂人的借口过于轻率”为把柄，被喷得更惨了。蜂乐就是因为看到那则新闻而对花鹿的脸有印象。
「别提这件事了……真是的。」
花鹿伸出手，依依不舍地取下那张传单，将它紧紧握在手心。
「在搞笑艺人的世界里，能留下来的只有极少一部分被命运垂青的人而已。我就是没有这种福气的家伙罢了。」
艺人生涯稍微有点起色，结果上了负面头条。
花鹿从小就有很强的表现欲，喜欢将身边的人逗笑。他憧憬着电视里的搞笑艺人，有朝一日能上电视就是他的梦想。
但那个梦想却以最糟糕的形式成为了现实。
那一场道歉发布会给他留下的只有悔恨。
只会一个劲地发抖，将那副语无伦次的可怜模样暴露在全国观众面前。
「……从小我就以成为搞笑艺人为目标，结果当真尝试去做了之后我才明白。梦想不是轻易就能实现的。人生没有那么单纯。成为大人以后，有些梦想就不得不舍弃掉了……」
花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如果当初，搭档没有喝醉做出那种事情的话。
如果道歉发布会的态度能够诚恳一些的话。
当搭档说要放弃的时候，自己动真格挽留他的话。
「不过啊……如果我运气能再好一点……现在肯定已经……」
花鹿往旁边瞟了一眼，蜂乐已经在手机上看起了动画片。
「喂，说了半天你根本没在听啊！」
「这个很有趣呢 人气的搞笑艺人的段子！」
「你这家伙，脸长得可爱，发言却跟恶鬼一样啊？」
蜂乐被动画片逗得哈哈大笑。
「啊——话说回来……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花鹿觉得自己话还没说够。
「嗯？是成为足球职业选手哦。我要在世界的舞台上，跟梅西、罗纳尔多、诺艾尔·诺阿他们一起踢激动人心的比赛。」
「哈～？办不到吧！怎么可能！」
花鹿并不是球迷，但也明白从蜂乐嘴里蹦出的这几个名字究竟有多大分量。
「能不能办到，这种事情只取决于自己吧？」
蜂乐头也没抬。
「我只想要踢激动人心的足球！和运气之类的没有关系。噗哈！最喜欢足球的艺人对谈，好有趣～」
蜂乐沉迷于手机里播放的动画，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你这家伙，也太自由了吧……」
花鹿一边惊叹于蜂乐的言行，一边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
自己曾经也常常被周围的人嘲笑「成为艺人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啦」无视这些风言风语，专心致志地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大学退学去当艺人？你是认真的吗。」
「会被别人瞧不起的。看看清楚现实吧！」
就算被朋友当成傻子，被父母说教，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要努力追逐梦想。
没想到曾经这样的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对着别人的梦想说丧气话。
真是惭愧。
「能不能办到取决于自己吗……这话说得好啊。好，等到了名古屋我请你吃味噌猪排！」
「真的吗！？」
虽然没搞清楚情况，不过被请了午饭是好事。
几个月后。
花鹿在一室户公寓里，通过电视与蜂乐再次相逢了。
那是一场名为「u-20日本代表vs蓝色监狱十一杰」的比赛。
又过了几个月，蜂乐刷到了『nanikusonz』搞笑节目复活的消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蜂乐刚刚品尝完名古屋特产味噌猪排，与花鹿告别。
「那么再见啦！蜂乐回！路上小心啊！谢谢你了！」
「拜拜—」
发动机“噗噗”响了两声，卡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