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后真言
依旧上次聚餐地方,老旧木质桌椅,布满青春气息墙壁,喧嚣的环境。
“蓝机,怎么不见魏璎和你一起呢?”柳逸凡问道。
对面青年手里拿着酒杯,一口喝光杯中啤酒,神色黯然道:“柳兄,真是不太想提我老婆,上次她谈成一笔生意,后来又陆续谈了好几笔,很多进度有困难的项目,她一去就能搞定,现在她收入是我好几倍,又一心扑倒工作上,有时候彻夜不归!”
“啊!这么拼啊!你怎么不劝劝她?”柳逸凡听到夜不归宿,好像明白了蓝机眼中黯然之色的原因,但是他不能讦谈,便拐弯抹角试探的问了下。
“我劝过啊,她认为这年头什么都不可靠,最可靠的还是钱,钱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蓝机满上一杯酒,又一口气干了,接着道:“她变了,我记得当时我们从学校毕业刚刚踏入社会,那时候她是那么清纯,她的梦想是开个花店,她希望工作的地方被鲜花包围。可是如今呢,她是在酒桌上被臭男人包围,而我作为一个男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说完脸上涌现出一股无比悲痛的情绪来!
柳逸凡看看了头顶,彩色灯光正好闪烁到绿色,照得人有些发慌。
“来,兄弟,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柳逸凡举起杯一饮而尽。
卿尘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心里也有些心疼这位请她吃过饭的同事,于是也倒满啤酒跟了几杯。
喝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两个男人微微有些醉意,而卿尘呢,彻底醉了,趴在桌上人事不知,想不到这个女子酒量么小!
蓝机见酒桌上唯一的女人睡着了,接下来两个男人就可以随意把酒言欢了,他醉意朦胧道:“柳哥,你说魏璎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子啊?她已经结婚了啊,我们都快要孩子了啊!为了点钱至于吗?”
柳逸凡沉思着,他记忆慢慢回到没钱的那些日子里,过了许久缓缓道:“兄弟,过日子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有没钱的过法,只要两个人开心了怎么过都行!但是兄弟,有句话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假如没钱,买不起房子、车子先不说,就是你有了孩子,奶粉钱都是个问题!渌淇结婚以后,只是在家照顾孩子就非常累,要是没钱魏璎白天还要出来上班,晚上回去了还要照顾孩子,孩子每天夜里隔着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奶,我作为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让自己老婆受这般辛苦,谁忍心啊?这就是没钱要面对的事实!况且你们所在的部门是吃青春饭的,我就问问你,以房地产这个行业如今发展趋势,你觉得五年以后,你孩子们该上幼儿园了,正值需要钱的时候,确定自己不会失业,确定不会换工作?魏璎或许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以前可能是没有放开,现在抓住了这么一个挣钱的机会,她自然要多挣点!兄弟,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要带点绿!”
蓝机听着柳逸凡的话,其中有些竟有些道理,他也忍不住点头称是,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讲道理的!
柳逸凡未曾处于进退维谷的处境中,只是分析别人状况,自然能清楚明了,假如出轨的是渌淇,他还能这么清醒么?
他只好叹了口气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柳逸凡接着说:“当初我和渌淇结婚时候也很穷,那时候,我们大到选婚礼酒店、家里装修,小到找婚庆婚车、租婚纱,都是找最便宜的,能省则省,现在想想那种艰苦日子,她都毫不犹豫嫁给了我,原来她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啊!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啊!”
蓝机记忆仿佛也回到他和魏璎结婚的日子,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微笑。
“柳兄,我们何尝不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我觉得生活不就眼下模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就是福气,钱够花就行了,何必要挣那么多呢?在生活的洪流中,一个人的人生不就是个起起落落的过程。你说未来职业前景不明朗,现在哪个行业就明朗了呢,谁敢保证三十五周岁的时候,自己一定就是个朝气蓬勃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了呢,毕竟世界上么多人,管理岗位就那么几个,总要有人做普通职员吧。还有一点,人家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凭什么把个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挣钱的岗位,给一个外人而不留给侄子、外甥、小舅子呢?让我说,未来会有百分之九十人没有合适的工作岗位!”
柳逸凡觉得他说也没错,拍了拍对方肩膀,道:“所以说嘛,现在我们这些半步中年人啊,一方面要安于这种没病没灾的生活,另一方面要尽最大努力多挣点钱,只有钱多了最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才不至于手足无措啊!”
听到手足无措四个字,蓝机神情怔了怔,仿佛这话触到了他心里那个伤心的开关,泪水忽然簌簌流了下来,他哽咽道:“兄弟,我觉得心里好憋屈啊!没钱就算了,老婆还出轨绿我!我该怎么办啊?我的人生完了!活着好苦啊!”
店里人不是特别多,不过就算多点也没关系,三人在一个隔间里,如果不是耳朵贴在门口细细偷听,想在饭店嘈杂环境里听到一个男人的哭泣,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柳逸凡设身处地的想,假如他遇到样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好轻声安慰道:“好啦,兄弟,像咱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可如今压力这般大,哪个又不累呢?你看我们王经理,家里有四个八十岁老人,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儿子,儿子还要娶媳妇,买房买车,老人还要照顾,还要看病,他就不苦了吗?还有吴经理,家里老婆得病卧床,快十年了,日子不还是这么过嘛!咱们遇到点事不要太悲观,找弟妹谈一谈,聊开了就好了,再说了,这件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维系健康的家庭氛围,最终还是靠沟通,回家多问问弟妹心里想法,表达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把这件事憋在心里,这样不好受,也不利于矛盾解决!”
蓝机听到王经理、吴经理家境好像比自己还要惨烈,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他擦了擦眼泪道:“柳兄,今天让你见笑了!为了这么点小事,纠缠”
蓝机说话空当,卿尘悠悠转醒,见她双目慵懒,脸色菲绯,口齿含糊道:“咦,蓝英,你是哭了么?”
“不是,辣椒辣!”蓝机尴尬掩饰道。
“你们吃完了吗?”她接着问,头左摇右晃。
柳逸凡帮她扶了一把,笑着说:“吃完啦!回家!”
“吃完了,我去结账!”姑娘醉成这样,还不忘今天她请客吃饭的事!
“姑奶奶啊,账还是我来结吧!您这样路都走不直,还哪能去结账呢!”柳逸凡无可无奈说道。
卿尘被嘲笑了好像有些不服气,神色略微清醒了一些,双腿一使劲就站了起来,摇晃着说:“谁说我喝醉了,我没没醉!”
话音一落,身子就朝着柳逸凡栽了过去,柳逸凡赶紧接住了,对面蓝机看着非常乐,刚才痛苦心情瞬间好转很多!
柳逸凡抱着软绵绵的卿尘,红着脸道:“姑奶奶,知道你能喝,今天先不喝了,让蓝机送你回家好不好!”
一只小小拳头忽然锤在他胸口上,一拳两拳三拳不疼甚至锤的心里还有点小痒痒。
卿尘躺在柳逸凡怀里,还拿着小拳拳不停锤他胸口,画风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
蓝机咳嗽了一声,柳逸凡更是窘的一言不发,卿尘锤了二十来拳大概是累了,就喃喃道:“我不要他送我,我要你送我!”
“好了,我送你,你快起开!”他不知道对方再这样下去,他还能不能把持住,虽然很爱渌淇,不想背叛她,可先在怀里是个美人啊,这是到了狩猎者嘴里食物,不去咬他还是一个合格狩猎者吗,或者说还能算个狩猎者吗?
换句话说,如果有女人不是出于别的目的,只是出于最纯粹的那种喜欢,从而投怀送抱,而面对这种事的男人还要故作矜持,那他还算个优秀的男人吗,或者说还能算个男人吗?
柳逸凡做梦也没想到原本斯斯文文一个女孩子,喝了酒这么能闹,他忽然意识到饭桌上允许一个女孩喝酒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他拿起搭在凳子上的衣服,轻轻把卿尘扶回原处,在蓝机坏笑中站起身来!
“你干嘛去!”卿尘紧紧抓着柳逸凡袖口不让他走。
“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回来,你先别乱动哈!”柳逸凡温柔说!
“恩!”卿尘乖巧点了点头,闭目养神中。
十分钟后,柳逸凡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卿尘,对蓝机说:“我得把她送回去,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有烦恼欢迎找我喝酒哈!”
蓝机一脸羡慕,看着躺在他怀里佳人,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说完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理解,转身离开了!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微风低声细语,如泣如诉,那声音如最温柔少女轻抚耳畔,如最温柔双手轻揉额头,它飘着道边泛黄老枫叶,潆洄着湖面泛起的涟漪,荡着一颗又一颗躁动的心
柳宅里,渌淇正在缝补嘟嘟开线的衣服,游走的针脚忽然穿透手中的布料,扎进肉里,她急忙把手指头塞进嘴里,用唾液淀粉酶缓解此时的疼痛。
外伤引起的痛楚,早晚有好起来的一天,而心中痛楚就不是这样了,丈夫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却没有回来,作为一个精明的女人,她已经从这件蹊跷的事情,感觉到那么一股不安了。
她劝过那个花心的丈夫,告诉他不要背着自己出轨,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尤其不要碰卿尘,可是他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劝告,只有鬼才知道,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她该如何自处,是和他大闹一场,然后离婚吗?
看了看熟睡的嘟嘟和镜中那个走样的身材,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能离婚,那么只能想办法挽回了,主意拿定,可她的心头一点都不轻松,咽部刚刚分泌出来的唾液,微微有些发苦。
她苦涩的眨了眨眼睛,不让那不太争气的泪水落下来。
捡起刚刚丢在沙发上的针线,低下头继续忙活起来。
心里却一直想着:“我已经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了,可是究竟哪里还做得不够好呢?为什么自己男人要出轨呢?”
不知何时,屋内的婆婆走了出来,看到儿媳妇在闷头做着针线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出声道:“小凡还没有回来啊?”
她当然知道自己宝贝儿子,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之所以这么问,大概是借此打开一个话题吧!
“嗯”渌淇轻声道。
婆婆用有些恼怒的声音道:“现在胆子肥了,敢晚归了啊,等他回来,我弄死这不顾家的小兔崽子!”
“婆婆,你别生气,说不定他在外面有应酬呢!”渌淇还要压制着自己的心疼,安慰这个暴龙般的婆婆。
“你别拦我,现在我就给那个小子打电话,这个点了不回家,是想在哪个姑娘家过夜吗!”柳母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时间稍微提前一点。
柳逸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对方扶到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帮卿尘盖好被子,脱了鞋子,头下面垫好枕头,转身就要走。
卿尘忽然坐起来,拉着柳逸凡胳膊迷糊道:“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说完把他拉到床边。
柳逸凡低头看着那迷蒙双眼那样黑亮,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熠熠生辉。
一头乌黑秀发,飘洒垂在腰间,如一个微小瀑布,瀑流那般温柔。
他念着文天祥《正气歌》,温柔道:“卿尘,已经很晚了,你快睡吧!要不然明天上班迟到了!”
“我睡了,你要去去哪里?”卿尘口齿不清,不过语气透出一些哀怨。
“我自然是回家去啊!”柳逸凡有些无语,心想:不回家难道睡这里?
刚才和蓝机对饮了一箱啤酒,此时也有些上头,昏昏沉沉,他很想回家睡大觉!
那个声音稍微顿了一下,最后弱弱响起:“不回家行不行?”
柳逸凡忽然觉得这句台词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他苦苦思索片刻,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叫做尹天仇的落魄男子,和一个叫做柳飘飘的女孩子动情对白。
也不知道此时的柳逸凡怎么想,也许是喝了太多酒了吧,随口就说:“不回家,你做我老婆啊?”
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怪风,吹起卿尘的秀发末梢,揉和又凌乱几根乌丝,贴在她额头上,眼睛上,修鼻上,嘴角上,下巴上
她用手将纷杂的头发向脑后拨了拨,微微一抬首,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嫣然一笑道:“我做你老婆啊!”
柳逸凡听到此话也不慌张,更是把前几天刚跟渌淇许下的诺言忘得一干二净,犹如一个害羞大男孩,持着木讷羞涩的口吻道:“我不信,除非你愿意给我涂润唇膏!”
“涂就涂,我还怕了你吗?”那纯纯的如公鸭的嗓音,激起了另一个人一股不服输的情绪。
没什么能桎梏两颗放纵的心了,它们欢快着沿着错误的阔路越奔越远。
“铃铃铃”柳逸凡手机响了起来,他迷糊着打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老妈杀猪般咆哮:“特么几点了,你丫特么还不回来!是想死在外面了是不是?有种你个小兔崽今晚别回来!回来我弄死你!嘟嘟嘟”
柳逸凡一看时间,吓了一跳!麻溜从被窝窜出来,从里到外慌张穿好,吻了吻身边熟睡的人儿,就匆匆下楼去了!
半夜十二点,他神色疲惫回到家里,渌淇竟然没睡,她一言不发走到他身边,动作含蓄温柔,递上去一杯水。
柳逸凡闻着身上浓浓的香水味,不敢直视妻子眼睛,他努力想表现自然些,可终究是欲盖弥彰。
“你说句话啊!哪怕骂我一顿也好!”柳逸凡默然想。
可是并未如愿,渌淇始终一言不发,悄悄走进屋里,默默钻进被窝,柳逸凡也跟着轻轻躺下,或许两人都很害怕惊扰了嘟嘟,或许就是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柳逸凡感觉一双熟悉的手从身后环抱着自己,一张熟悉的脸贴在了背上。
片刻之间,他感觉睡衣渍了一片,他不敢去想,身后人儿竟悄悄为他流了多少眼泪!
日子再苦总要凑合着过,再作的人也扛不住岁月对他的打磨,再不安分的心也抵抗不住时光的蹉跎!
卿尘最终还是嫁人了,她出嫁的那一日,柳逸凡都没收到婚礼请柬,他只是偷偷溜去对方婚宴大厅,在门口远远看着她走向红地毯。
那个曼妙身影,那张挂着幸福微笑的俏脸映在他眼中,他微微一笑,朝着新人方喃喃道:“新婚快乐!”
结婚大楼前停放的车上,一对母女微笑着等他回来。
女子容颜丝毫不逊色于婚礼上的新娘,柳逸凡坐回驾驶室,笑着说:“怎样?彻底死心了?”
“我何时动过心,我的心永远在你这边!”柳逸凡傲娇道。
“安阳!快别葛阳仁了哎!”渌淇在柳逸凡老家待得时间久了,学会了几句土话。
此时柳逸凡早已经离开了渭城地产,而接手了父亲产业,现在他也是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兼ceo了!
宝马雕车香满路,春风得意马蹄疾。
美女相伴,又有豪车相随,下面还管理着数万员工,用年轻有为来形容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再也没有出过轨,倒不是没有热情主动的女人想靠近他,而是因为他的心已经冰封,除了妻子渌淇,世界另一个能温暖他心房的人,刚刚已经嫁给别人了。
就像一个吃过榴莲的人,他身边还有一个永远也吃不完的菠萝蜜,你再让他俯下身姿来吃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百货商场门口,一辆豪车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对母子,母亲高挑美丽,皮肤保养得又极好,若不是小男孩一口一个妈妈,别人一定会把她当成小孩子姐姐,小男孩穿着不是特别名贵,但是很干净。
女子朝着车子驾驶室位置打了个招呼,随后款款朝着商场走去,她今天出门,一是陪着柳逸凡看看他喜欢的女子嫁人,二是打算出来逛逛街。
商场前广场特别宽阔,停了几辆车子,仅仅占据了广场一隅,还余下很大空间,空地上有等人的身影,有运动的大妈大爷,有滑滑板和轮滑的运动族,也有可怜要饭之人!
“女菩萨,给点钱吧?”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颤抖着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镀瓷钢钵一抖一抖的,钵内一角、五角硬币打的四壁“啪啪”作响,她看了一眼孩子,见孩子脸上浮现出悲悯之色,很满意笑了笑,把手伸进手提包,摸出来五元钱轻放了进去!
老人估计很久没有讨到这么大一笔钱了,喜笑颜开,“女菩萨”叫的那个随意自然!
每个行业都有不同行业技巧,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只有把客户当成上帝,以客户价值为中心,用热脸对着客户,用冷屁股对着老板,才能更好的创造价值,收获更多利益,这个乞丐就把这种企业价值观做到了极致!
相信就是任老板本人看到这幅景象,都会拿出来做例子,开会时候大肆宣扬吧。
渌淇没做过企业管理,甚至没有在这个社会企业里上过一天班,她自然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什么,只是认真对牵着的嘟嘟讲:“刚才那个老爷爷是不是很可怜?”
“嗯!”嘟嘟那天真无邪脸上泛起坚定神色,点了点头!
“妈妈给他钱,老爷爷是不是很高兴!”渌淇又问!
“嗯!”仿佛一想到老爷爷高兴,他也跟着开心起来一样!
“妈妈刚才做法就是帮助了老爷爷,嘟嘟以后也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成为向爸爸一样优秀的人,那样就能帮助更多可怜老爷爷了,好不好呢?”渌淇接着道。
“好!”嘟嘟坚定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明白了妈妈意思。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岁月无情,辣手摧花,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
眨眼之间嘟嘟都到了可以婚后出轨的年纪了!
柳逸凡父亲已经先一步登了极乐,他的母亲真是一个孤单老母亲了!
人老毛病多,九十岁老母亲确实有点让渌淇和柳逸凡头疼,街坊邻居偶尔提起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人,也都会暗自安息,纷纷大摇其头!
别看柳父在世时候,柳母对其又打又骂毫不留情,可是在这个性情温顺,在内待妻子极好,在外又非常能干男人离世之后,这件事本身对柳母打击真的挺大,尽管外表要强的她,哪怕老了也不会轻易在人前示弱,可是种种异常行为,足以暴露了这个坚强女人那过度悲伤的内心。
比如,她重新拾起来抽烟的嗜好;比如,她那本来有些糊涂的大脑慢慢变得更加糊涂;比如,那根因为年老而变得越来越细的智慧神经骤然绷断
是的,随着年岁增长,老母亲帕金森综合征越来越明显。
为了减轻悲伤,她吸烟嗜好也越来越严重,抽烟越来越多,就拿用过打火机来说吧,老母亲因为脑子问题她用过的打火机从来不舍得丢,用光了烷烃的塑料一次性打火机,积攒了整整一塑料购物袋,体积比一个标准篮球还要大上几分!
常年吸烟不注意饮食,柳母变得瘦削起来。
高耸鹳骨,佝偻脊梁,纤细胳膊腿,无一处不昭示着这个人的行将就木和风烛残年。
“妈少抽点烟好不好?”渌淇眼中含着泪水问道。
“烟是个好东西啊,能驱病,就这烟在吊着我一口气哩!”柳母眯着眼睛认真道。
渌淇知道这位母亲又在说胡话了,便不再吱声。
她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道:“妈,这些菜和馒头是我亲手做的,你别扔出去啊!”
老母亲笑着说:“你做的饭我肯定不会扔,会留着慢慢吃!但是人家的东西,咱不要哈!”
这个人家包括了除了渌淇和柳逸凡之外的任何人送的任何东西!
婆婆痴呆越来越严重了,公公去世以后,婆婆就跑到乡下祖屋里一个人过日子,佣人一个都不要留,更不让别人给她做饭洗衣,只是一天吃一顿冷饭,更多的时候都是冷馍馍,别人拿给她的东西一样不留统统扔出去。
不过有个例外,那就是香烟,无论谁送,送多少,她统统收下。
“妈,把你攥的衣服拿出来,我帮你洗一下吧!”渌淇关心道。
“什么?儿媳妇我听不清楚啊!”柳母慢慢道。
渌淇只好慢慢趴在婆婆耳畔,提高了点声音道:“我!说!把!你!衣!服!拿!出!来!我!洗!一!下!”
婆婆侧耳认真听着儿媳妇说完,恍然大悟模样道:“没事,我那几件衣服早就自己洗出来了,不用你来洗!你在家住几天啊?”
渌淇又摆出刚才动作道:“我在家住两三天,你重孙子需要人照看着呢!”
“喔,好,不用挂念我,等孩子大点了,领回来给我这个老奶奶看一看哇!呵呵呵”老人知道有了重孙子,显然很开心。
尽管是渌淇第五六次告诉她件事了,她每次听到都会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开心。
这种情况原因极大可能是这个年迈的婆婆总是会过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说起忘记事情这个毛病,渌淇还真有些哭笑不得,每次渌淇和柳逸凡回家,老妈总是很神奇的从柜子里,把她珍藏了很久的“珍品”零食小吃,一样一样端出来摆到桌上嚷嚷着他们吃,可等着他们表示了不要的意思,帮着把桌子收拾好了以后,不用太长时间,老母亲总是毫不意外又一次重新摆出来让渌淇夫妇吃,每次柳逸凡和渌淇都会笑着,把老母亲搀扶回去,然后接着收拾桌子,一般每每回家这种含着感动的重复劳动要做三遍以上。
啥?为什么要收拾了桌子,而不是摆在桌子上,因为桌子要用来吃饭啊!
而且如果不收拾,老母亲下一趟就不是摆出来这些了,而是不知从哪里找出来更多好吃的,直到来回倒腾三遍为止!
说起感动来,有一回柳母做了一件事真感动的柳逸凡涕泪俱下。
那是在一个家庭聚餐宴会上,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韭菜饺子,经过柳母时,这个老人忽然起身抓起两个揣进兜里,她以为自己动作利索,无人看到,其实大家都看到了!
在服务员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她若无其事回到座位上,随后悄悄拍了拍同样一脸震惊的柳逸凡,一脸神秘说:“儿子,你跟我来!”
柳逸凡正想找个机会单独苦谏一下老母,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偷饺子,现在自家有的是钱,别说买饺子,就是把整栋餐厅买下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他慢慢站起来,扶着母亲走到墙角。
柳逸凡刚要说话,母亲鬼祟向四周看看了,然后颤抖着的手伸进兜里,慢慢掏出来那俩冒着热气的饺子道:“儿子,趁热吃,这是你最爱吃的韭菜肉饺子!”
柳逸凡回忆瞬间被拉回小时候,在那段不太富裕的童年时光,他妈妈在饭店角落里偷偷塞给他饺子的那些画面!
他再也忍不住在眼中潆洄的泪水,豆大泪珠簌簌落下!
一阵母亲大喝声打断了渌淇回忆,原来是婆婆又犯病,说胡话了。
只听她冲着窗外空气大叫:“我¥&你们些死熊,你们些天打雷劈的混账东西,你们这些该死玩意,走,都走,都回嫩家去,别来,这是我家”
渌淇微笑着摇摇头,她每次回来看婆婆,她和聊天时候婆婆很正常,待回到另一个房间的时候,婆婆就会发一阵疯!
有时候她都禁不住想,是不是一回家,哪里做的不够好,惹着婆婆不开心了呢!
不过后来听邻居们讲,这个婆婆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在家里这样骂着并不存在的事物,她的心瞬间释然了很多。
有时候她听一听村里老人讲起婆婆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又不禁为婆婆感到骄傲,心中也难免暗自叹息:“以前多么厉害一个人啊,老了竟然般模样!老天啊,你是在跟我们开什么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