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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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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冷道:“你既然出家做了和尚,那该遵守做和尚的本分,何故行这有违人伦之事?”

    听对方问话,和尚知道自己有了一线生机,心稍稍放下,换了个稍微从容一点的跪姿,低头道:“女菩萨,其实我出家另有隐情!不知女菩萨可愿听小僧忏悔一二?”

    “有屁就放!”

    “小僧自幼家道贫寒,父母双亡,是靠着左邻右舍的施舍才勉强长大,大多数人对我是极好的,但我知道,那都是对我的可怜罢了。”回忆起往事,广明脸上露出一点难得的真诚!

    “那时候我还小,并不知道作为一个穷人真正的苦楚,我偶尔会私下思索,自身究竟在哪一方面不如别人了,他们靠着双手劳动,养家糊口,我也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劳动,养活自己,甚至干活又快又好,村里很多同龄人都比不过我;他们去学堂听得懂夫子讲学,我在学堂也听得懂夫子讲学,甚至比同龄人有自己更加独到的见解。自以为我虽然是一个穷孩子,但是我比他们还要优秀,直到”

    广明讲的这个故事开头还有点意思,渌淇有点好奇了,随口问:“直到什么?”

    “直到我喜欢了一个姑娘!我是那么喜欢她!吃饭想她,走路想她,睡觉想她,醒来想她,连夫子的课上我都在想她。一有时间我就给她写信,我对她有很多想说的话,也攒了很多的信,可是不敢给她看。有一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下课路上,我悄悄塞给了她一封我觉得最好的,随后转身就跑,边跑边听着自己激动的心跳声,那不是累出来的心跳,而是害怕的心跳!”

    “后来她和你在一起了?”渌淇问。

    “女孩子十分的感动,然后拒绝了我!她和与我同堂,大家公认的‘傻三儿’走到了一起,看到他俩牵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琉璃碎了一地!当初想破了脑瓜子也想不明白,那么好的姑娘喜欢谁不好,为何偏偏要看上那么个憨批!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爹是临街有名的富商。”

    “这就是你当和尚作恶的理由吗?”渌淇不以为意。

    “这仅仅是开始,我们同龄人慢慢都踏上了社会,看着他们一个一个都比我混的好,我心里真的好着急,说实话其实到现在我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样样不如我的同窗,会过的比我好,会挣得比我多很多呢?偶尔撞见,会问起对方是否已经婚娶,我只能摇摇头说自己并不着急,喜欢一个人逍遥自在,他们还真的信了,呵呵!要是有了合适的人,有了足够的钱谁不想成家啊?漫漫成长路,我喜欢过好多姑娘,可是没有一个愿意接受我的喜欢呢,甚至连我想请他们吃一顿饭的好意都不肯接受。那时候的我,只要有个姑娘,只要愿意跟我,我是断然不会拒绝的!可惜啊,他们宁愿好几个一起去抱一个富人的大腿,也不愿多看我一眼!”说到此处广明有些伤心,暗自摇头,或许在责怪那些物质的姑娘,又或许在可怜单纯的自己。

    他接着说道:“男大当婚,我到了结婚的年龄却无伴侣,便只好出家为僧,以此过活,别人以为我是看破红尘,只有自己深知其实逼不得已,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啊,每到夜里便辗转难眠,便只好以酒浇愁,才能勉强睡得安稳一点!”

    广明说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渌淇,却发现柳逸凡公子不知何时站在旁边,身旁还立着一位富态的老爷。

    正是那丢了小妾的老戚,老戚一脸气愤,身后站着两个官差,目光鄙夷。

    此时,地下那几个被囚禁的女子听到外面动静,早已经自己爬了出来,小妾见到老戚慌忙扑倒对方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官差惊动了寺中主持,带着若干寺僧来到此处。

    广明事迹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算是彻底颜面扫地,真是: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这广明忙活了半辈子,最后落得了如此下场。

    渌淇将事情原委向众人略一陈述,大家纷纷指责。

    她觉得还有些不太解气就对光明道:“你身为一个佛家子弟,拿着我们募捐的银两,不好好礼佛,却毫无节制收敛钱财,不知廉耻沉迷女色。想必你第一天来寺庙老和尚就已教你如何做一个好和尚了吧?想必这诺大寺院也不缺约束和尚的规章制度吧?如今你这厮可倒好,该做之事不竭全力,却做出这般令人心寒的事情!你说你是不是辜负了群众对你拳拳的信任,辜负了老和尚对你们殷切的期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就不怕这蓟洲百姓不再供奉,你的庙宇从此断了香火吗!”

    渌淇声色俱厉,散发的浩然正气可冲苍穹!

    广明先是顿了顿,后来听到“老和尚”“制度”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渌淇!再听到“不再供奉”“断了香火”他终于隐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你疯了?!”面对这个不知悔改的家伙,渌淇很气愤。

    广明先是“呵呵”笑,后来就放生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渌淇脸憋得通红,她不知道这个傻再这样肆无忌惮的笑下去,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住弄死他的欲望。

    这笑声好像会传染,不会儿两个官差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寺院的主持和其他和尚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戚抱着自己的小妾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刚逃出魔掌的那四个姑娘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渌淇被这笑声包围了,她绝望的看了一眼柳逸凡,见对方面目狰狞,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渌淇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你们都怎么了,疯了么!”

    她那坚强的神经一遇到这笑声,瞬间变得脆弱起来;那深入骨髓的自信,在这成群的笑声里荡然无存。

    她仿佛堕入无间地狱,下沉,下沉

    在脑袋变成一片空白之前,仿佛看到大笑着的柳逸凡,走到她跟前,给了她俩嘴巴子

    “啪啪”两声清脆耳光声响起,柳逸凡一脸恐惧看着悠悠转醒的渌淇。

    他捂着红肿的脸道:“你为什么打我?”

    “不是你先打得我吗?”渌淇眼都没睁,就愤然道。

    “那个我是看你昏迷了,想叫醒你!”柳逸凡没想到,这家伙处于昏迷状态,也能知道他打过她,纳闷之余一阵心虚。

    渌淇适应着一阵明亮日光,慢慢觉得不再那么刺眼了,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我¥&”渌淇咒骂着,“为什么我还在这座塔里,这是第几层?”她此时也不太想确认柳逸凡真假了,不管这个是真还是假,刚刚那个肯定是假的,无疑了!

    细思极恐!她不敢去思了!刚经历的幻境已经超出了一般幻境范畴,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件事给渌淇留下一个巨大的后遗症,她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活在幻境里,还是活在现实中,这种恍惚感一直伴随着她往后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是第三层,我听到下面有动静,下来查探,就见到了昏迷的你了!”柳逸凡道。

    “等等,你可以在座塔里随意走动吗?”渌淇惊讶问道。

    “是啊,我没觉得与别处有什么不同!”柳逸凡如实答。

    渌淇起身,“蹭蹭”窜到五楼,又窜到一楼。果然毫无阻碍,这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塔嘛!或许进来就一直处在幻境中,莫非这才是真正现实?

    她大脑有些糊涂,可是依然还记得,有一个情敌也跟进来了,便问道:“卿尘呢?”

    “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见我抱你上来就走了!”柳逸凡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渌淇说啥也不会轻信这个“柳逸凡”了,只是淡淡道:“我们也走吧?”

    “去哪里?”

    “回渭城,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渌淇语气不容商量。

    “好吧!”柳逸凡也觉得渭城找他挑战那股风头应该也过去了,回櫦檤老家待上一段时间也不错。

    可是柳逸凡对渌淇忽然想回去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理解,便问道:“渌淇,为什么忽然要回去啊?”

    “你要是经历过我遇到的事情,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渌淇没好气道。

    陷入爱情的两个人一开始相互吸引,小心翼翼坠入爱河,过段时间熟悉了,会渐渐显露出本性。那时男方表现往往没有以前那样上心,而女孩子会表现出易怒、狂躁、幼稚、精神失常

    这种表现不是因为不爱对方,反而是源于对彼此深深的信任。

    这个规律在时刻提醒着人们,假如一个人有了一个有点神经失常女朋友,那首先他应该感到庆幸,她非常信任你!

    但是那种性格如一个炮仗般一点就着的女子除外,遇上这样的奇女子,可能是他上辈子欠了人家,这辈子还债来了,也别太怨天尤人,既遇之则安之,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至于再进一步结婚,那只会使两人之间处境更加不妙,而不会变好。

    渭城一位列姓大文豪曾经说过:“绝对不要结婚,除非你已经做了最大克制,除非你不再爱你选中那个女人并且已经看透了她真实面目,否则你绝对不要结婚,要不你就会犯下无法弥补的天大错误。等到有一天你老了,完全不中用了,再结婚,要不你就会失去一切美好和高尚的东西。你全部精力都会耗费在琐碎小事上。你要是对前途还抱有希望,那么一结婚就什么都完了,你哪儿也去不了,除了客厅!”

    这样的婚姻观也不无道理,就像柳逸凡他老爸,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柳逸凡带着渌淇回家时,夫妻俩正在争吵。

    “我常想为什么隔壁老王要和他夫人离婚,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啊!竟然要遭遇那么不公平对待!恕我直言,你们男人对女人一点也不了解!”柳夫人说。

    “娘,我回来了!”柳逸凡在门口大喊,打断了夫妇的交谈。

    一听见儿子回家了,做父母的自然很开心。

    “儿子回来了,呦!还带着朋友回来了啊!”母亲见到渌淇非常开心!

    “伯母好!”

    年轻母亲伸手握住了渌淇白嫩的手,连连叹道:“真是个好孩子啊!”

    “娘,你知道吗,她就是十几年前住在咱们对面那个小姑娘!”柳逸凡很开心的说,神态犹如一个撒娇的小孩子。

    “哎呀,都长这么大了啊!”柳夫人一边牵着渌淇的手,一边抚摸着她的头。

    别说和柳逸凡已经私定终身,就是刚刚认识的女孩子,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长辈这么爱护,那也会心花怒放的!有这样的家长助力,向柳逸凡这样的孩子恋爱也容易的多。

    柳逸凡看着鬓角生出几丝白发的父亲,心中一阵惆怅,原来那个充满朝气的身躯也会变老啊!

    “爹,您辛苦了!”柳逸凡由衷慰问着他父亲。

    一句辛苦,自然是可怜他一直被强势的母亲压榨着的意味偏多一些。

    “孩子们都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吃的!”柳夫人和渌淇聊了一会儿,提议道。

    男人们欣然同意!

    饭菜口味一定不怎么样,可是比起饿肚子来,还是多少吃些好。

    渌淇要去厨房帮忙,被柳夫人推了出来,也辛亏被推了出来,否则她那手艺,估计全家人守着一桌子的菜要饿上一顿了。

    柳逸凡拿着盛满饭的碗道:“父亲,你年纪也大了,要不然就在家里多陪陪母亲吧,干嘛还出去挣钱呢?以后您两位老了,我肯定好生伺候着!”

    “嗯,这正是我刚才跟你父亲讨论的事情!”柳夫人说,“我不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做生意就过不了日子?为什么我们女人从来没有希望,压根就不需要成为櫦檤富豪!渌淇你给评评理,我总是对这个保守男人说,他在櫦檤是数一数二的老爷,社会地位也是有的,櫦檤几乎人人知晓他,也看重他,前些日子我还听刚刚搬来此地一位夫人指着老柳问:‘这就是櫦檤哪位慷慨多金的柳先生吗?’,她看起来又震惊又高兴!”

    讲到此处,柳夫人脸上泛起红晕,好像挺满意丈夫为自己争取到的社会地位。

    她接着说:“他很有可能成为櫦檤首富,而且他和櫦檤县老爷都有深厚友谊,你说让他阻止一桩美满婚姻的破裂竟然这般难吗?”

    柳逸发看了看父亲,见父亲一脸吃瘪的样子,一副明显知道事不好办,却又不敢忤逆夫人的神情。

    渌淇只是个外人,对此事只能尬笑一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柳父只是个富商,哪里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别人家离婚呢!

    柳逸凡问父亲:“您什么时候出门?”

    “小凡,别提你爹出门之事,我一点也不想听!”柳夫人想爆发出狮吼功,给柳逸凡老父亲上一课,但是守着一个可能会成为儿媳妇的姑娘,那样做显然不合适。

    成为自己媳妇以后,婆媳之间很可能还要斗上一斗,提前打出底牌,只会令己方陷入被动。

    于是,她用了一副柳逸凡都觉得有点别扭的语气,跟他父亲说:“我忽然觉得,你应该减少应酬,最好不要再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往来?”

    “为什么啊!”柳父一惊,那些人可都是大客户,没了往来,生意肯定要黄!

    她看了看渌淇,好像在跟她说话一样,语气很克制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很自私,鬼知道你哪天色胆包天,学那几个死肥胖子,在哪个深宫别院,也包养一个!”

    柳逸凡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心道:我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养小三啊!退一步讲,他就是敢养,也没人敢让他包啊,您的威名这一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敢来动您的奶酪!

    “夫人,你为何会般想?”柳父慢吞吞道,眼睛也不敢看他夫人,只盯着桌上丰盛饭菜。

    柳夫人见此模样,还以为是他心虚,气焰蹭一下就上头了,她尽了最大努力去克制自己情绪,咬着牙说出来几个字:“你们男人,一结了婚就变了,完全变了,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在一起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吗?你是如何向我保证的吗?”

    柳父端着饭碗的手一僵,他真忘了二十几年前,对这头暴龙许过什么愿望了!

    他又不敢说忘了,只好装了一个“我记得,我错了”模样,希望能蒙混过关。

    可是,这个朝夕相伴的夫人,哪有那么容易蒙骗!

    柳逸凡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拉起还在嚼着菜的渌淇,道:“爹娘,我带她出去逛逛哈!”

    也不顾老父亲哀求的眼神,俩人飞跑出去,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屋内锅碗瓢盆破碎声和老母亲吆喝声。

    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櫦檤就是么繁华,只因地理原因,不是渭城中心,否则櫦檤早已经坐在风口腾飞起来。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一阵孤单又含蓄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海面上。歌声发自小船之上,船内几个赤膊外地汉子撒网入海,闲来无事,和歌解闷。

    这首歌也不知出自谁手,只是悄然在櫦檤地区流传开来,众人听过一遍,便控制不住,只要有人唱起,就要和声而唱。

    可能是因为旋律太过优美,又或者歌中那位痴情人,令人感动!

    时维九月,季属三秋,櫦檤东部靠南一些海面之上,船家和收买海货鱼贩子们,正在投神着手中之事,海面一片忙碌景象。

    这阵歌声飘过大海,飘过这些忙碌身影,传入海边一个紫衣青年耳中。

    他在一排松柏之下悄立已久,晚风拂过他紫色衣裳下摆,拂动他头上万缕情丝。

    青年心里如遇惊涛骇浪,心头思潮起伏,却又无人可表,只能茕茕孑立,当真是“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只听得歌声渐渐远去,那青年长叹一声,提起左手瞧着染满了鲜血的手掌,喃喃自语:“那些人哪里唱得出其中滋味,他们只是瞎唱,浑然不知词中相思之苦,惆怅之意!”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冷冽,盯着远处男女!

    柳逸凡牵着渌淇,漫步在海滩,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

    渌淇并无异样,只是淡淡瞅了一眼海上,越过这片海一直朝着东走就到了紫泥,从紫泥出发再往南就是老家琅岐仙岛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微动,一股思乡愁绪涌上心头。

    “不知家中哥哥怎样了,家里没个人管束着他,不知会不会过度纵欲伤身。”她叹了口气。

    “渌淇,怎么了?”听到叹息,柳逸凡关心道。

    “没事儿,有点想家了!”渌淇微笑道。

    “等过一阵子,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柳逸凡道。

    “嗯,好!”渌淇脸上泛起红晕。

    一个女孩带一个男孩回家,这件事本身就说明,这个男人是八九不离十会成为自家女婿的那个人!

    两人散步很长时间,直到海面铺满霞光,直到夕阳依依西下,才牵手离开。

    远处那个紫袍青年还立在那里,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座雕塑;若仔细看去,那雕塑面目有些狰狞。

    “渌淇,以前都是一起睡,为何从塔里救出你那日,你不再和我睡了,连亲吻都不让了?”柳逸凡对这位女朋友的转变有些好奇,同时也很无奈。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只是最近有些事我还没弄明白,等我彻底搞清楚了,咱俩再深入探讨大道不迟。”渌淇笑了笑,语气不容置辩。

    “好吧!”柳逸凡兴致盎然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别人家床铺睡着有些不习惯,但总好过一路上睡山洞,不一会儿她就沉沉睡下了。

    刚睡下就坠入梦魇。

    她看到一座坊市在一片火海中沦为废墟,周围无数人呼喊哀嚎。

    白色哈士奇无力趴在地上,嘴角渗着血,奄奄一息。

    猴子手脚都沿着关节反方向弯折了过去,表情痛苦,在生死边缘徘徊

    她心中一惊,朝着废墟另一边跑过去,嘴里大声喊着:“柳逸凡!柳逸凡!”

    她声音嘶哑,眼泪如雨流下

    忽然惊醒,见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擦干眼泪,她向上天祈祷起来:“柳逸凡,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尽管是个梦,而她却当作了事实一般。

    半夜里柳逸凡正在从小就睡的床上,美美睡着觉,迷蒙中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从后面抱住了他,他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睡眼,看到一个姑娘泪流满面沉默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后哽咽道:“柳逸凡,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这个世界已经么黑暗了,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也永远永远不要死,你答应我好不好,求求你答应我!”

    渌淇好像在对着柳逸凡说话,又好像在以柳逸凡作为媒介,向上苍祈祷,希望它能为她留下这个重要的人。

    柳逸凡心里非常纳闷,他不明白为何刚刚还拒绝□□的人,半夜功夫忽然变得如此失态,他有些懵逼,任由对方抱着,自顾自发怔发呆。

    “这个小可爱究竟经历了什么啊!”他望了望窗外漆黑夜色,目光从窗户之间细缝望了出去,外面没有灯光、没有月光、甚至没有星光。

    “答应我!”陆琪话语,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意识到原来还有一个承诺,等着他坚定许下。

    不知何时,他已然转身,把这个一脸忧色的女子抱入怀里,低头蹙着眉认真道:“渌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你,只要我在,无人能伤害你;只要我还完整,无人能动你一根汗毛;只要能让你幸福,我在所不惜!”

    话语如此坚定,在偌大房间回荡着,就像一团氤氲暖流,在漆黑夜色缓慢流动飘离。

    渌淇没想到,他的回答那么坚定、认真,微微一愣神之后,忍不住想起他小时候为她打架,想起小巷之中他力斗第一刺客的模样,想起他们差点被一只单身大蝎子蛰死的情形,柳逸凡的形象在她心里更可爱了一分,连他冲她发脾气、惹她生气、责怪她太缠人的样子都显得那么可爱!

    她忍不住就抱得更紧了。

    柳逸凡微微一怔,低下头去,拱向怀中人儿埋在胸膛的脸颊。

    隔壁房间是柳逸凡父母卧室,丈夫下午被妻子狠狠修理了一顿,现在两人犹如没事人一般睡在一起,风韵犹存的妻子摇醒了正在鼾睡的丈夫,轻声道:“快听!”

    丈夫不太情愿又不敢不睁开眼,按照妻子指示,竖耳听了起来,只听得一阵阵规律撞击声,自隔壁房间传来,他忽然精神了,笑着对妻子道:“这小子可以啊!看来用不了太久,咱们就能抱上孙子了!”

    “咱们儿子那就是棒!哪跟你似的!”妻子有些埋怨的看着丈夫,仿佛对睡前一些行为有点不太满意。

    “老婆此言差矣,我平生最棒之事就是娶了一位美丽、贤惠、娇好的老婆啊!”丈夫一股自豪神情,不由自主生了出来。

    “你呀,现在就嘴上功夫厉害了,你说你那点比得上当年?”妻子不以为然。

    丈夫看着屋顶上那根固定顶棚的梁柱,它是那么挺拔、坚韧又持久,好像被刺激了一般,猛然翻身骑在这个中午还大骂了他的女人身上,用一位从未吃过败仗的将军睥睨天下的气势道:“厉害不厉害,试试再说!老猫不发虎,你当我病危呢!”

    漆黑夜色越来夜深,也越来越静,寂静湮没了两代人发出的爱情声波,也湮没了西北地底下声声惨烈哀嚎!

    一个身着紫衣青年,正在地底疯狂杀戮?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个神经病吗?他不是精神病犯病了,而是在疯狂掠夺、吸收些活人身上的力量,哪怕些人大部分曾经为他效力过!

    屠戮在夜色掩护下继续着,空气中弥漫着鲜血味道,整座山仿佛在微微颤动,似乎在为一个个刹那间生命化为乌有,成为了含冤亡魂的人们鸣不平。

    已亡人的躯体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骨肉分开了,肢体崩裂着,头颅和脑浆破碎了一地。

    空气中血光弥漫,在这个惨绝人寰时刻,血红双手,锋利指甲,尖锐牙齿,迫不及待将一张张脸孔撕碎,已经分不清什么伤害是徒手撕扯,什么创口是武器削割。

    杀戮快感冲涌着他的心,攻破了他的理性,彻底控制了他,不顾一切去满足那杀戮、嗜血欲望。

    在他看来,世界最美妙东西就是此时此刻的杀戮了,这是享受,是幸福,是让人愉悦的手段!

    假如此时有一点微弱光辉,撕裂这片黑暗,从地下宫殿一隅放眼望去,早已分不清哪些是血肉铸成的墙壁,哪些是真正的石块和泥土。

    这个“疯子”泯灭了他良知之前,内心也曾有过动摇,也稍微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只是他真没有办法了,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命中最高一道坎已经莅临!

    当那个女子再次出现,他已经不能按部就班走他本来该走的路,循环渐进完成他的夙命,除非他得到了她,可是摆在他前面是一个巨大障碍,他必须用最迅捷的方式提高修为!

    然而,一天杀一人那速度实在太慢了,要得到那个女人必须要孤注一掷!必须要不顾一切!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要死!他不能输,当然,他也不会输!

    稀疏鸡叫声渐起,随着最后一人凄然倒地,所有活着的人终于在一夜之间化为孤魂,凶手面目狰狞,苍白脸颊上满是血液快速喷过之后留下的痕迹,睁开眼眸神采涣离,根本无法聚焦,目光四下游弋着,好像在寻找并不存在的神灵指引。干枯脱皮嘴唇上下翻动,发出了难以理解的嘶哑呢喃。

    倘若世间真有神,那他真会指引样一个人吗?一个杀人如锄草的恶魔!

    再黑的夜也抵挡不住初晨第一缕阳光,当这束阳光照进柳逸凡房间,铺洒在柳逸凡床上时候,两人始终不愿睁眼。

    柳逸凡动了动横抱在渌淇肢体上的手臂,渌淇转了个身,把身子往对方怀里埋了埋。

    房间里有客人,柳逸凡老母亲自然不会扯着嗓子吆喝他起床吃饭,甚至还很有可能在外面希望孩子在内多睡一会儿,坚持几天,孙子就抱上了。

    这孙子抱得可比隔壁老赵,对面老钱,街头老孙,胭脂铺老李的老婆们,早了不止一步啊,那是一大步啊!

    屋子外面,柳逸凡老母亲因为某些事情的大大超前,从而感受到了巨大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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