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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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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仪听了这些话,却没有辩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逗王语如了。

    载仪想,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此刻的悠闲了,他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也不知为何,载仪隐隐约约地感受的到,这案子绝对会有大文章留着做,就如同阿玛和他说过的,他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转头看向一旁气鼓鼓的女孩,不知觉地他又走了神。

    原先,他只觉得,女人就该如阿玛和玛法们所说的那样,成为像额娘一样在后院心甘情愿为丈夫操劳的女人,之后生一堆孩珠子,留下延续的香火。

    可不知为何,他在看向王语如时,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他希望她能够飞得更远,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熠熠生辉,但又希望她能够让自己够得到,像一只风筝,即使飞得再高,只要他一拉,她就跑不掉。

    当初载仪在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时,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判断不出,是离经叛道地让女人也学着西洋人去自己拥有事业离谱,还是希望王语如能够时常在他身边更离谱。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载仪的思路,他敏锐地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

    “胡大人怎会如此匆忙?”载仪转过头对着气喘吁吁的胡志毅说着。

    胡志毅刚站住身子,就连忙跪下,连载仪都没反应过来。

    王语如也吓了一跳,跟着站了起来,扶起了胡志毅,连忙问着“这是怎么了?”

    胡志毅被扶起,他拍了拍破布衣服上的灰尘,一脸惊恐地说着“金玉金玉她·····差点被毒死。”

    王语如皱眉忙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走后,我和金玉聊了会天,不一会,狱卒就送来吃食,今日受到载仪和李易安大人的照顾伙食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可我们说到正酣的时候,便没着急多吃饭,结果一只耗子偷偷溜到了碗边,只是吃了几口米粥,没一会就死了,我连忙打碎了金玉要送入口中的吃食。”胡志毅说着。

    载仪此时的面色也不好,他带了些愠色的说道“胡夫人现在怎么样?”

    “她终归还是送入口中了些,刚刚吐出不少,也已经请了大夫来,也不知能不能行。”胡志毅五官因痛苦扭曲在了一起。

    而这时李易安也带着程蝶馨赶了过来,李易安是城北牢狱的主要负责人,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如此匆匆来找载仪和王语如二人。

    见到胡志毅,李易安也了然的没有多说。

    “走我们快去吧。”王语如心急如焚地说着。

    载仪点点头,回头看向李易安“叫御医。”

    “已经叫上了,正在往城北出发。”李易安回答道。

    载仪点点头,他们之间也还算默契。

    于是四人带着胡志毅,便各乘一匹马匆匆地赶往了牢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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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那阴暗的地牢里时,胡夫人正在催吐。

    胡金玉本就骨瘦如柴,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已经没了人的样子,面如枯槁比那些吸了黑疙瘩的还像行尸走肉。

    王语如看着都不自觉地皱了眉。

    胡志毅更是心疼,他前半辈子夸耀其词,扬言这辈子没什么值得他哭泣,可到了中年,他才知道,他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留给了他这个可怜的妹妹。

    他从小呵护的明珠,怎会变成如此?他小心翼翼地握住胡金玉的手。

    王语如看着大夫逐渐收起药箱,连忙问道“怎么样啊?”

    “没什么大碍了,幸好来得早,她吃得也不多,若再晚片刻,恐怕就没命了。”大夫说道。

    听了这话,王语如悬在口中的大石头也终于平安落下了。

    王语如这边忙着慌神,载仪则在她身后送走了大夫。

    程蝶馨坐在一旁不断为咳嗽的胡金玉轻抚背部来通气。

    “如今胡夫人的处境很危险。”李易安突然开口说道。

    这话说完,屋内静了几分。

    正如他所说的,胡夫人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她幸得今日有兄长为伴,加之没有食用太多毒物,才能保住这一条命。

    但谁能保证,她日日都会如此幸运呢?

    王语如这时也才回神“胡夫人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咳咳······我又能去哪呢?”胡金玉咳嗽不停,费力地说着。

    “是啊语如,胡夫人如今要是出了牢狱,那就算越狱了,罪加一等啊。”

    “可根据我国新修订的律例,胡夫人这是自首,而控告者却没有确切的物证与人证,那么胡夫人还不能算是罪犯,也不该收押在死刑犯的牢狱里。”王语如说道。

    而这时程蝶馨也听懂了嚷嚷一句“是啊,胡夫人,你是自首却没有真正升堂办案来认证你就是罪犯,你应该找个讼师来帮你摆脱这处。”

    胡夫人听了这话只是痛苦地摇摇头,而一旁的胡志毅则跟着更加难过地低下头,语气尽是无奈“这天下,还哪有愿意为我们辩诉的讼师啊?”

    “金玉被按上那样的骂名,而这案子几年前就被民间认定,就是金玉所为,谁会为了她这么一个注定被判决的人来砸了自己的招牌?”胡志毅无奈地说着。

    言下之意,王语如也懂了胡家兄妹的难处,若是这番说来,恐怕等到她们真的找到了关键性证据,也无人愿意替他们申辩。

    突然,程蝶馨想起什么,她站起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着“谁说没有人愿意,语如当你们的讼师!”

    这话一出,让屋内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王语如也有些讶异,虽然她自小的梦想便是和父亲一样英伦留学,学成后,成为一名讼师。

    可她却从未想过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为人诉讼会在此时。

    见屋内的人不说话,程蝶馨还继续说着“胡大哥你别不信她,她不是普通的小丫头片子,她十三岁那年就读完了《元典章》《大明律》《大明令》《大清律例》在乡间也是有名的诡辩手,和她辩论的别提男女,她就没输过,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

    王语如被这一通夸奖弄得有些羞臊,她虽幼时在姐姐和安哥的辅导下学完了基本律法,但诡辩这处,她还不够成熟。

    比如,她在日常生活中就呛不过载仪。

    而胡志毅还在犹豫,李易安也走了上来“胡夫人,语如是我少年时的学生,蝶馨说的那些都是由我辅导攻读的。”

    听了这话,胡志毅讶异地抬起眉毛,看了一眼王语如。

    胡志毅还想要继续追问些什么,毕竟这事,是事关她妹妹的生死,他不能如此草率。

    但却在他刚要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胡夫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她扯着嗓子终于能开口说话了“都不用说了,我信她。”

    这话一出,屋内又安静了几分。

    “我信语如,就算你们不问这么多,我也相信她,我的命、我的人格、我的自尊都是语如将它们还给我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来质疑她?”

    胡夫人这话让王语如的心头一颤,她甚至变得有些木讷住了。

    直到她感受到了胡夫人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就像那日在马车上一般。

    胡夫人如今只剩下了一口气,惨白的脸上唯有那颗黑溜溜的眼珠让她还像活物,她的眼中是希望,是对否极泰来的决心,即使她知道这一切都在遥不可及地离她远去。

    但她还渴望公平与正义降临在她的身上。

    王语如这一瞬间就明白父亲曾和她说过,他在英伦留学时第一次感受到律法的意义。

    他说,律法就是当在鸡蛋碰高墙,明知道鸡蛋会破碎的情况下,也愿意为此孤注一掷地拯救它,只希望在那一刻,它也能体会公平如大水滚滚,正义如江河滔滔。

    王语如的手也带着些力气回握住胡夫人的手,两个女人都不算温暖的手,正在紧紧地贴近彼此,渴求在这样的如无尽长夜的世界里寻求唯一的救援。

    “胡夫人,我现在开始,就是你的讼师了,我一定会帮你赢得胜诉,请你,相信我。”王语如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

    回应王语如的是更有力的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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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程的马车上,王语如还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不知是否是因为,还在担心胡夫人,而导致她内心不能平静,但她也知道,安哥已经将林峰安排在了那处,胡夫人大抵这些日子能被守护得很好。

    王语如在马车内部,而载仪则在外面骑马带车。

    王语如实在有些不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突然车帘被拉开,光亮照射了进来。

    王语如睁眼,逆着阳光,看清了车外的载仪。

    载仪拉住马匹的缰绳,腰佩长剑,他的马匹一身棕黄色毛发,在这样快要接近夜晚的夕阳照射之下,载仪的面庞依旧清冷,一副淡然的姿态。

    “不舒服?”载仪问道。

    王语如点点头,她现在的确有些难受,只觉得心口闷闷的,胃里酸酸的,这种一面对大事情时,她总是不争气的出现各种状况。

    王语如觉得有些丢脸,于是便又反应过来摇摇头。

    载仪见到少女这副如同拨浪鼓一样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

    突然,他放下帘子。

    马车也突然调转了方向。

    王语如好奇,这是要干什么?

    于是便又蹭过去拉开车帘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少年逆着夕阳,任由橘黄色的金光打在了他的发梢“放心,你丢不了。”

    载仪到底也没说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天很快也要黑了,王语如虽有些怕黑,但一想到自己是和载仪在一起,便无端的觉得产生了不少安全感。

    王语如不觉得这几日有多累,可就是在看过载仪后,便倒在马车里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拉开车帘已经是黑夜了。

    “醒了?”载仪的声音突然在王语如的耳边传来。

    载仪像是等她睡醒等了好久,于是敲了敲背。

    王语如见此有些木讷的点点头。

    “下车,上马。”载仪的话语简洁到让王语如有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王语如下马后,发现她们已经到了一处空旷的绿草地。

    王语如有些惊讶,这日头这般寒冷,远处的湖面没结冰,就连近处竟然还有不少没有发黄的草地,这究竟是哪?

    原野上,迎风抖动草脉枝叶之声,焕发着无限生机,眼前的少年,被天上闪亮的繁星照耀着眼眸,又似大地一般,藏着勃发的春意之色。

    少年突然翻上马,他拉紧缰绳,风不断吹拂他的衣袂,他策马而来奔向王语如。

    王语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载仪温柔的捞起揽在了身前,健壮的臂膀就这样将她环绕着。

    “坐稳。”载仪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

    王语如调整好坐姿,载仪便纵马而出,蹄如急雨,迅速的奔在这辽阔的原野之上,星空之下。

    王语如还在不解,她刚想要回头询问载仪,却在回眸中了然了一切。

    就在这冒热气的湖水旁飞翔着不少萤火虫。

    在这样温柔的月光之下,萤火虫在这黑夜之中如地上的点点繁星,照耀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场地。

    王语如看得入了神,也很快明白了载仪的意思。

    她转头冲载仪回以感激的一笑。

    萤火虫的光芒微弱,但足以让载仪清晰的看清她的脸庞。

    她白皙的脸庞似乎要逐渐消融在这无限柔情的月色里。

    王语如侧身下了马,凑近萤火虫堆。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王语如回眸问道。

    此时载仪也已经利落的侧身翻下马,走到了王语如的身旁。

    “这处是偶然发现的,去年冬日我因受伤而昏迷,是它驮着我跑到了这里。”说着,载仪摸了摸身旁的那匹马。

    王语如此时也才回神,载仪在她身旁待久了,她甚至都有些忘记载仪是个卖命又行军打仗的将军角色,她也摸了摸那匹漂亮的马。

    “它很厉害,这处也很漂亮。”

    载仪点点头“那湖水是温泉,才使得这周围在这冬日也如春日一般,甚至还有萤火虫飞舞。”

    “你为什么想到带我来这里?”王语如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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