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夜幕深沉,漆黑一片,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雾气,缥缈如纱。一轮皎洁的月悬在空中点亮了夜色,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月下掠过。
池宛菲以为他们会骑马,可没想到今日城内晚上宵禁,不可纵马。
为了带上她,岑天昱单手搂着她,足尖在各家房顶轻点,向着池家的方向凌空飞驰。
池宛菲的手紧紧抱着岑天昱的腰,头埋进他怀里,披风把她也裹在里面,淡淡的药香沁入鼻息,是刚才药浴的味道。
岑天昱每落一处,池宛菲就往下掉一些,她腾出一只手挂在岑天昱脖子上,却还是容易往下滑,最终她干脆把双腿盘在岑天昱的腰间,双手都搂在他的脖子上,像极了一只挂在树上的考拉,岑天昱就是那棵树。
调整好姿势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岑天昱一眼,只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薄唇紧抿,毫不在意的样子。
却偏偏忽视了他微微变红的耳朵。
岑天昱脚下速度不减,跳过一家又一家瓦舍,很快就来到了池府。
稳稳落在池府后院时,池宛菲还紧紧地抱着她,称得上有几分陶醉地用脸在他胸前轻轻磨蹭。
这个女人,不知该说她是胆子大,还是一点都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
岑天昱毫不留情地用力抖了抖,池宛菲猝不及防地被摔到了草地上。
“啊~疼疼疼!”池宛菲轻声呼痛,这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来是到池府了。
她揉着被摔疼了的屁股站起来,用眼神抱怨岑天昱。
岑天昱无视了她的眼神,催促道:“带路吧。”岑天昱时刻留意着附近的动静,虽说区区太医府看守不严,但还是得提防着。
池宛菲看着这池府后院的环境,确实有种熟悉感,心里想着回房,就真的抬脚往意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了。
池宛菲带着岑天昱一路走过花园,穿过下人们歇息的院子,越走越荒凉,最终来到了一处破落的苑子。
苑子外墙破破烂烂,压根就不挡风,木门还掉了一边,摇摇晃晃的,像是被踹烂的。
池宛菲皱着眉,她以前就住这样的地方?
而且现下这三更半夜的,她的苑子里居然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岑天昱和池宛菲躲在一座假山后,目光盯着苑门口。
透过虚掩的苑门,池宛菲看到一个女人指挥着下人把房内的东西都搬出来,一个男人指挥着下人在那些东西中翻找,口中还在不停地咒骂,嚷嚷着说贱丫头到底把医书藏在哪儿了。
这时突然又有一段记忆涌入池宛菲的脑海,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的父亲就多次逼问她,母亲的医书藏在了何处。
甚至她被迷晕替嫁的那天,池尚昂都拿着迷药在威胁她。
原主坚称不知道,没少遭受父亲的逼问毒打,因为父亲在府内经常公然对她暴行,以至于连带杜红芸,甚至府内的下人都没给过池宛菲好眼色。
里面的那个男人,正是池宛菲的父亲,池尚昂,那个女人便是池尚昂后来扶正的继室,杜红芸。
池宛菲的心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她为原主感到气愤和悲哀啊。
她今天还感到奇怪,为何池府要原主替嫁,不是直接把她毒死,而是下的迷药。
试想一下,被迷晕的原主在棺材中醒来,又活活地窒息死去,那个过程是多么的漫长且痛苦啊!
池宛菲扶着假山的手指尖都用力得发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为原主出气报仇,因为生气眼眶都微微发红。
岑天昱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竟好像被闷锤了一下,他揉了揉心口的位置,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岑天昱原本打算等苑里的人找不到东西,走了之后再进去寻的,可是现在,他莫名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岑天昱嘴角挂着一抹坏笑,附在池宛菲耳边支了个招,他温热的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有些痒痒的,池宛菲不由得缩了下脖子,有些担忧且怀疑地看着他。
“这样能行吗?我觉得会不会太冒险了?”因为他们藏身的地方离苑门也不远,还有两个下人站在门口处,担心被听见,所以池宛菲说话的声音也极小。
为了让岑天昱听清楚,池宛菲努力地踮了踮脚,却还是凑不到岑天昱的耳边。
岑天昱见她努力踮脚的样子,猝不及防地弯了下腰,凑近去听。
没有料到他竟主动俯身,池宛菲恰好一垫脚,不偏不倚地亲到了岑天昱的耳垂。
俩人同时一愣,然后触电般躲开,池宛菲捂着唇,亲眼见着岑天昱的耳朵越来越红。
经常趁机吃岑天昱豆腐的池宛菲率先解释:“这回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回算是你主动的!
岑天昱直起身子,单手握拳放在嘴前无声地轻咳了一下,只当无事发生,然而转头见池宛菲还呆愣着,佯怒催促:“快点。”
唉,虽然池宛菲觉得这个方法不靠谱,但她只能照做。
池宛菲心一横,轻轻清了下嗓子,嗓音故作幽怨地喊道:“呜呜呜~拿命来~”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忽轻忽重,虚无缥缈,还十分怨气,靠近苑门的两个婢女听到异响的那一刻便僵在原地,两人僵硬地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回头看。
见两人真的被吓住了,刚才还觉得这办法不靠谱的池宛菲,瞬间来劲儿了,还加了点颤音:“呜~拿命来~”
两个婢女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听清楚了,手里的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惊呼一声紧紧抱住彼此。
杜红芸见两个婢女大喊大叫的,本来就因为找不到医书心里烦躁,这下更是要把怒火发泄到她们身上。
两位婢女连忙下跪,哭着磕头:“夫人,我们好像…好像听见大小姐的声音了!”苍天啊,她们也是听命于人,大小姐你要索命也别找她们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在场的下人,都是跟在杜红芸和池尚昂身边的人,池宛菲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他们在场的每一位,都算是杀死池宛菲的凶手!
现在说池宛菲回来了,难不成是回来索命不成?
看着他们惊恐惨白的脸色,池宛菲突然明白岑天昱为何想出一个看似幼稚的招。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都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的当然是池宛菲回来索命啦!
杜红芸看了眼池尚昂的脸色,发现他脸色铁青,眼神冷漠地看着两个婢女。
她知道这是打算杀人灭口的意思,因为怕胆子小的说不定哪天暴露了他弑女的真相,可偏偏那两个婢女恰好是跟在她身边的心腹啊!
于是杜红芸打算先发制人,上前就要去抽那两个婢女嘴巴子,“你…你这个贱坯子,还敢提那个晦气东西?”
杜红芸的手高高扬起,正要时却落下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