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孩子他爹
马儿停在千钧阁前时,池宛菲正在心里骂岑天昱第一百八十遍。
为什么不是嘴上骂?因为在马背上说话容易咬到舌头,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四尺高的小孩儿走了出来,然而走近了池宛菲才发现他并非小孩儿,而是侏儒,脸上有一大块烫伤疤,愈合后面上坑坑洼洼的,有些恐怖。
池宛菲突然意识到这样盯着人家看不好,连忙别开了眼。
“不用顾及我,我是千钧阁的门倌,你叫我葫芦就行。”察觉到池宛菲回避的目光,葫芦丝毫不在意。
他牵过池宛菲的马,指着马厩的方向:“去吧。”,那马儿就自个儿慢悠悠地往那马厩去了。
这时他才上下打量了池宛菲一眼:“你就是那替死鬼?”
“啊?啊……算是吧。”池宛菲应道,噬影在城外办事没一起回来,岑天昱还在她后头呢,这人是怎么知道她是谁?
跟着葫芦走进天机阁后,看到大堂坐在主位上的人她傻眼了:“你不是在我后面吗?怎么比我骑马还快?”
岑天昱此时戴上了一个面具,但通过衣服池宛菲还是能认出他,只见他端着茶杯,用杯盖撇去上面的茶叶,悠闲得很:“你那也叫骑马?我都怕我的马耳朵聋了。”
池宛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到这个她今天还真是一口水没喝,刚才还在马背上喊半天,嗓子都干疼了。
她径直走上去坐在岑天昱另一边的主位上,端起他刚放下的茶杯,送进嘴里喝了一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走过那个阴暗的桥底之后,也是和城里一样的街道,为啥大白天的都没有人营业?”池宛菲说出了她的疑惑,把喝过的茶杯放下,又推回到岑天昱手边。
岑天昱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那个杯子,下人马上很有眼力见地给他换了一杯新茶。
“这里是鬼市,半夜而合,鸡鸣而散,现在这个时间相当于鬼市的凌晨。”岑天昱幽幽道来,语气里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在北都城乃至整个北商,甚至是天下四周都有一句话:一切世间解决不了的事情,在北都的桥底鬼市都能办到。
鬼市是一个鱼龙混杂,牛鬼蛇神们做买卖的地方,岑天昱以为池宛菲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姐,听了肯定会害怕。
岂料他一抬眸,居然见池宛菲眼里都是……兴奋?
池宛菲可真的太兴奋了,没想到在电视剧里看过的神秘鬼市,她现在就身处此地。
岑天昱挑了挑眉,也是,这池宛菲一点也不像普通的良家小姐,哪家正经小姐上来就抱着男人的手臂,喝男人喝过的茶杯,对了,在棺中她还……
不提也罢!
“还有,在这里你要跟噬影一样,叫我主上,或者叫我……鬼市主。”岑天昱指挥若定道,毕竟昱王已经死了,若是说漏了嘴,招来的便是杀身之祸。
低头喝茶的岑天昱只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回应,岑天昱以为这回池宛菲总该是害怕了,岂料抬头一看,却见她此刻对他充满了……崇拜?
池宛菲心里那个爽啊!
原本以为穿越过来,给她留了个视毒系统已经是上天最后的善良了,没想到还送了个金大腿啊!还是足金的那种!
鬼市主诶,黑道通吃,官府还得卖他两分面子的那种大佬诶!
她一脸娇羞地看着岑天昱,双眼猛地放电:“叫主上和鬼市主多见外呀,我们也算拜过堂成过亲的,我应该叫你……夫君?”
岑天昱表情崩了,一口茶险些喷了出去,旁白的下人俨然一副为池宛菲默哀的表情。
他们主上可最是厌恶女子,起初有些来求鬼市办事的人,自作聪明送一堆女人过来,最终还被主上终身禁入鬼市。
看着岑天昱难看的表情,池宛菲试探性地问道:“不满意?那……相公?郎君?夫君?还是……孩子他爹?”她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每说出一个称呼便往岑天昱靠近半分,一副俏皮的样子。
岑天昱重拳锤在桌面上,好好的一红木桌被他砸出了个坑,眼神里尽是按捺的怒火和杀气。
池宛菲被他吓得浑身一震,缩着脖子,立马老实地坐回到位置上,一脸严肃:“知道了,主上。”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她可没忘记岑天昱的官配,是到现在还没出场的末南栖。
·
千钧阁很大,为了方便池宛菲给岑天昱解毒,住在了他院里一个叫望月楼的地方。
望月楼分外上下两层,原本是待客的地方,但岑天昱所住的苍溟院属于岑天昱的私人领地,一般不会接客,所以也就荒废了。
池宛菲指挥着下人把一楼布置成药间,二楼布置成了卧房,她站在二楼推开窗户,发现原来望月楼后面就是一个练武场,想必是岑天昱练功晨练的地方。
池宛菲幻想着,以后每天一早推开窗,就能看见岑天昱赤着膀子练武的景象。
挺好,挺好!
这时一位跛脚的下人上来喊池宛菲,说是岑天昱要找她。
池宛菲回头一看,见她拄着拐杖上楼,楼梯狭窄,她下意识地要上前去扶她,却见那位下人挡住了她伸出的手。
她语气沉静,面无表情:“池姑娘,千钧阁多数下人都身患残疾,我们在外面讨不了生计,都是主上收留我们在鬼市,请务必不要对我们多加照顾。”,在她们眼里,除了行动稍微有些不便,自认为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池宛菲听闻,有些惭愧地收回了手,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也有可能伤害到他们的自尊。
原来比起同情,他们更希望得到的别人平常心。
“那麻烦你带我去找主上。”池宛菲也不再客气。
池宛菲跟着她来到岑天昱的寝殿,其实就在望月楼隔壁,她独自走了进去,发现桌上摆着一套岑天昱为她准备好的金针。
针套是用小黄牛皮做的,六十支不同长度的金针,针细如发丝,是一套上好的佳品。
拥有一套好的医具就像拥有一套好的文具,就算是学渣都会瞬间充满干劲。
来吧,让她好好看看,扎针的人在哪儿呢?
池宛菲四处看了看,发现所处的地方是类似于客堂的地方,穿过旁边的屏风,后面就是岑天昱的卧房。
卧房旁边有一扇拱门,隐隐的白色雾气从里面飘出来,带有药香。
池宛菲上前撩开垂帘,发现居然又是一个小院子,面前有一座假山作为隔断,想必那假山后面,还有一池汤泉,那白色雾气便是从那而来。
因为地上有些湿滑,她轻手轻脚往那走去,池中的岑天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向他靠近,眼眸渗出杀气,抓起旁边的衣服往那人头上一套,拉入了水中。
池宛菲啥也没看见就被蒙住了脑袋,正想呼救,就有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口鼻,她呛了一口水,在水中猛烈挣扎。
岑天昱把人按下后,发现来人身上穿的是一套藕荷色衣裙,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正是池宛菲。
他立刻把人拉起来,处于溺死边缘的池宛菲四肢发软,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岑天昱身上咳嗽。
岑天昱把她扶正到身前,在汤泉里泡过的池宛菲脸色绯红,眼尾也因为呛水咳出了泪花,因为挣扎衣襟也都松垮散开。
今天第三次死里逃生的池宛菲剧烈咳嗽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处,她愣愣地看着岑天昱,发现他光着膀子。
然后视线一路往下……